“你给我滚!”说完猛地推了东棠一把。
东棠也就纳闷了,被人一推,脚下踩了个石头差点跌倒,骂骂咧咧地道:“你发什么疯呢?”
“你也走,都他妈滚!”楚忆怒吼一声,仿佛置身于地狱发出的撕叫。无力地摔在地上,眼神涣散。“都不要我了!都不要我了!”
东棠注视着神经崩溃的楚忆,半响之后才冒出一句:“我!我要你!”
东棠说完低下身子,半跪在那人面前,手掌心贴在楚忆沾满了泪花儿的脸上。楚忆冷笑了两声,兀自转了个身:“我爸妈都不要我了,你他妈算谁啊?”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楚忆这下正在气头上,心中的悲愤化为一抹邪念,怎么压都压不住。有些话也没经过脑子,就一股脑倒出来了。其实说完就后悔了,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活该,谁让你这么大脾气呢。楚忆害怕了,可还是放不下面子,绷着个脸,眼角却不自然地偷瞄旁边,怕那人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
东棠沉默了许久,楚忆的心也都提到嗓子眼了。半响之后,东棠蹲下,凑到楚忆面前,郑重地开口,还是哪句话,一个字也没变。
“我,我要你。”
声音铿锵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楚忆说话,却更像是在跟自己做个保证。
后来许久回想起来,楚忆还是觉得有点胆颤。这天,种子终于在两人心里落地生根。后几年,楚忆也经常会问自己,后悔吗?错了吗?可哪怕心里还有一些余念,也丝毫没有想反悔的想法,迈出了这一步,就没想过回头。
“我,我要你!”东棠加重了尾音拖得老长,认真,冷静,男孩儿的眼中带着诚笃和赤诚坦荡。
“我,我要你!”
话说到第三遍,楚忆起身而动,‘我’字出口,反抓着东棠的手臂;‘你’字落地,东棠毫无防备,猛然被按倒在Cao地上。四目相对,彼此无言,各自的眼眸中放映着对方的面容。楚忆盯着东棠的下巴,看这人喉结蠕动,颈下一颗熟悉的细小黑痣微微颤动。东棠的眼神也飘忽到坚定。由远及近,由缺至整,月亮,星星,夜空,都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整个眸子聚焦似得,就充盈着楚忆的脸庞。同样是一只手抓着楚忆的手腕,攥得牢固,死死得挣不开,却还是心悸地开口:“你……你?”
距离只在一寸之间,东棠口中呼出的热气都全打在了楚忆的脸上。空旷辽阔的堤坝上吹着晚风,一望无际。楚忆咬着唇,并没有答话,只是死死地抱住了东棠。岸边停靠了几艘歇业的渔船,宽敞的堤坝上只剩下两个胸膛里的沉重喘息。
半响,东棠的声音压得很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同样是用力环住了楚忆的腰杆,试探x_ing的动作起到了作用。楚忆把头磕在东棠的肩上,手环了个圈儿压在Cao地上,就这么死死搂住,似乎要把人融进自己的体内。
东棠眼中的询问彻底消失殆尽,转而无穷无尽的坚定和认同。主动伸手把人搂抱,另一只手把楚忆的头按在肩膀上。沉默着不说话,可紧贴了胸膛却暴露了两人现在的心跳,刺激,迅速,来得猛烈。如久旱逢甘霖,全身血脉喷涌,浑身酣畅淋漓,痛快。
两穿着笨拙厚重的小子,像是融入了夜色之中,旁若无人,肆无忌惮。楚忆的口中吐出绵长的呼吸,打在东棠颈子上,借着月色看这人脸红到脖子根。肌肤相亲,胴体紧贴,一种发自于心底,脑海,神经深处的爽快,从全身上下迅疾掠过,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舒畅。
身体蹭在一起,楚忆只感觉浑身滚烫,身下那人的手也热得不行,脑子都快烧坏了。迷迷糊糊地厮磨在一起,遵从着人类的原始本能,慢慢摸寻着法子。漆黑的眼眸里,迷蒙着一层涟漪的水雾,梦幻般不可思议。
鼻尖萦绕着炽热的空气,混着芳香的青Cao气息,两人的双目都有些恍惚失神,楚忆的手杵到东棠的后腰,沿着背脊探着,搜刮早就望眼欲穿的猎物。掐着人结实富有弹x_ing的肌r_ou_,飘渺玄虚却又停不下来。还觉得不过瘾,撩起东棠的棉服,手从下面伸进去,结结实实得触到了这人的肌肤,热辣滚烫。
耳边的厮磨,低沉的鼻音,和骨子里冒出的欢快。楚忆干咽了一下喉咙,看着东棠近在咫尺的面孔,有些举动就是发自内心,毫无动机,只觉得那么做舒服,不管对与错,就不自觉地发生了。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两人一旦擦出了火星,那熊熊大火便不是能轻易熄灭的。东棠是倔,倔得不撞南墙不回头;楚忆比他更甚,那x_ing格只能用犟来形容。他压在东棠身上,扣住那人的手,垂头,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喘气。
东棠抚着人的后背,轻轻拍着。这小子心里也悬,他心里说不清对楚忆是什么感觉。以前吧,东棠对大院儿里每个孩子都挺好的,理所当然得也把楚忆当成个弟弟看待,可相处得那么久了,心里那份儿感觉又不一样了。
朋友是朋友,兄弟是兄弟,单单楚忆是个例外。愿意和他亲近,和他闹,任人胡搅蛮缠,他对马小川和严浩就从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想法,唯独楚忆,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那到底是个什么念想,东棠也犯迷糊了。
不过真当那份莫名的情感一马平川,如破闸的洪水肆意宣泄之时,两人才终于意识到这份感情有多么可贵。小孩子哪知道什么情爱,盼的只不过是能和那人一直呆在一起罢了。相互喜欢,重情重义,又以对方为依赖。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没有多余的话,楚忆的眼睛里 ,早就把答案写得清清楚楚了。
两个小孩儿,在嘉陵江大桥的桥墩子下,扑腾进了野Cao丛里,一切尽在不言中。天为被,地为床,星罗棋布,闪耀相伴。十四五岁的孩子还没到年纪,楚忆虽对外号称“偷j-i摸狗样样精通”,可终归是不懂床上的那些腌臜事儿。摸爬滚打的大院儿小子们,平时偷摸在被窝里打个手/枪还行,遇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就歇菜了,啥也不知道干,就傻愣愣地相拥着。
楚忆就思考着,回想着。最终,还是耐不住、稳不住架子,捱不了这颗狂热激动的心。下意识地伸出了舌尖,舔了舔东棠颈下的黑痣,看着那小东西因为紧张而不住发颤,抖动。东棠胸口像是坐过山车似地剧烈起伏,喉结滚动,咬着唇,低声哼着,眼神坚定看着楚忆,一个翻身滚到Cao丛里,把人反压在身下。
楚忆被人制住,却头一回没有反抗,任着东棠凑近,在他耳边厮磨。无意间蹭过对方的腰间,又是一阵急促的喘气。楚忆把东棠的脑袋掰下来,不顾一切地就贴了过去,凑上前,把自己的心都传给那人。细腻柔软的唇迎上了东棠的颈子,下巴,再到嘴唇,舔舐着那让人着迷痴狂、上瘾的味道。
眼前似是出现了一副面,一缕魂魄飞行在笔直得看不见尽头的公路上,两旁是荒芜广袤的Cao原,一望无际的群山在阳光下描出冗长的轮廓。要去往哪儿?没人知道答案,却就想这么一路前进,只要天不黑,步子就永不停歇。
上面的东棠始料未及,闷哼了一声,两道眉毛化开,几乎要化进那人骨子里了。东棠愣了一小下,眼神一恨,牙关松开,放弃了抵抗,同时热烈回应着那人的心意。
舌尖相触及,一眼万年。
从两人相遇相知,相识相熟,一步一个脚印,印在这座山水之城中。一点一滴的细节慢慢堆积,最后变成了沉默,却颇具力量的巨浪。记忆里大院儿那颗老黄桷兰,斑驳的树隙中透过两人的身影,闪过坡,迈过坎儿,爬上梯,在那条烟雾朦胧的青巷里远去。那是属于两人的青涩年华,也是他们最初的悸动。
两人也不害臊,反正这时候就不可能有人来,肆无忌惮地腻歪、纠缠在一起。楚忆脑子里回想着那天和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在被窝里悄悄想着东棠,满足的快感经久不息。两人并排躺在Cao地上,楚忆翻了个身,不经意之间,膝盖抵到东棠的大腿,隔着牛仔裤,那人的腿部直立又坚/挺,肌r_ou_绷得紧紧的。
又憋不住火,把东棠的脸拉过来,双手笼住,用下巴凌空挑眉,互相摩擦挨蹭。舒服快活,又刺激,楚忆红着脸,喘着气。
“其实我那天和你睡的时候,”楚忆支吾了一下又道,“就……就想着和你……”
“和我咋子?”东棠眨着眼睛,同样是喘着粗气,“和我这样?”
楚忆轻轻点了点头。
东棠又问:“你是不是那啥了?”
楚忆:“啥子?”
东棠羞着脸,这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吞吐答道:“就是……就是那啥嘛!”
楚忆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心里根本没有对黑白是非的判断,没人教他男孩儿应该喜欢女孩儿,也没人教他所谓的这些‘知识’。这人刚才表现出的熟练,纯粹是靠着影像店里看的小电影和外人开的荤笑话。对还是错,他从未考虑过,或许意识中就没想过这档子事儿。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了,哪儿还管是什么喜欢呢。
东棠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我还以为我又放炮了呢。”
放炮,俗称遗精。楚忆那天离开之后,东棠后起,叠被子的时候才发现床单上的黄白色痕迹。歪着头愣了半天,想了想昨晚上应该没做过那事儿吧,那怎么又放炮了呢?东棠一直觉得奇怪,也有点担忧。如果那晚真放炮了,那楚忆知道吗?
东棠脸皮薄,他喜欢楚忆,可从来也不敢当面表现出来。绕着圈问了楚忆那天晚上的事儿,得知那人挺早就睡着了,才稍微松了口气。估计是梦里不小心就那啥了,还好没被人发现,偷偷摸摸把床单洗了,晒干。藏掖了一大圈,这下真相终于明了了,原来是……
楚忆耳朵可机灵着呢,东棠三言两语中能被他抓住个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