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极力控制,却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余烬脚步顿住,微微侧头瞥他一眼。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紧接着,他的笑容就变成了惊讶。
余烬竟然利落的解下了自己的大氅,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其披到了他的身上。
带着体温的大氅披在身上,易怀之愣住了。
见他没反应,余烬微微一皱眉,放下灯,微微俯身,竟亲手替他系上了带子。
若有若无的冷香扑面而来,抬眼就能看见那一张极尽完美的脸。
易怀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余烬一顿,却没什么不悦,直起身子提灯走在前头,留下了听不出什么情绪的一句:“下次多穿些。”
而就在他们身后的梨花林深处,一座小屋静默而立。
小屋的后院,是一座冰冷的石碑,上面落满了一层白雪。
余烬一路带他离开林子,到他房间的门口才停下。
见他要走,易怀之忙道:“你的大氅!”
余烬没有转过身:“你走时再还我罢。”
看着他只穿着单薄衣衫的背影,易怀之抓着大氅,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情。
是因为那个人……吧。
那个他素未谋面的,哥哥。
第二日聚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黎袂第一眼就看见了易怀之身上的,眼熟的大氅。
但他很快就错开了目光,平静的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只有微顿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事情办的如何了?”
余烬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他定了定神,认真道:“已经全部打乱安排到了各个分舵,并安排了专人给他们讲解七百八十律。”
余烬微微一点头,表示满意。
归顺是归顺了,但不代表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
一个人有点想法不紧要,但若是有想法的人聚在一起,就很容易出事。余烬深谙此理,便安排黎袂将这些收归来的人全部打乱安排到不同的地方,让他们彻底死了造反这条心。
余烬不知不觉撂下了筷子,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我这个文太压抑了,我就突然好奇……是什么支撑着你们看到现在的呢?
第89章 第八十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早饭过后,易怀之就和二福出门去了。来之前他爹告诫过他,这个生意很重要,千万不能谈砸。
余烬就回到书房里去进行下一步规划。
此时,燕山派已经收服,后续事情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进行下一个目标了。
忘尘派和青华派。
这两派互为死对头,想要收服相对也容易一些,但是先从哪一个入手,还是一个问题。
燕山派的归顺已经让有些人有了防范意识,如果在短时间内再次做出同样的事,只怕没有那么容易。但是余烬知道自己拖不得。
因为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当今圣上十三岁登基,如今已在位四十年,人的寿命本就不长,再等几年就驾鹤归西了。
而他曾经和付晏有过一个约定。
如果魔教这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就去办那件事,魔教群龙无首,长期缺乏管理的情况下就很容易出乱子。就像聂不渡陪他去江南的那一段时间,魔教就出了不少问题,好在莫渊和莫随经验丰富,很及时的解决了。
他不禁拧眉陷入沉思。
莫渊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副模样,大步走到桌案边问:“是在想接下来的事?”
余烬微微抬眸,“嗯”了一声。
莫渊闻言便压低声音道:“那你怎么打算的?”
余烬手一顿,缓缓吐出四个字:“同时进行。”
“同时进行?”莫渊吓了一跳。
“嗯。”余烬平静道,“用一个计策,同时攻下两派。”
莫渊眼珠子一转,可不么,那两派一直对立,稍加挑拨不估摸就会撕破脸,这时魔教只要稍加用计,便可冷眼旁观二者斗争,最后坐收渔利。
现在余烬在思索的,就是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计,怎么用这个计。
莫渊摸了摸下巴:“那咱这动作会不会太快了?”
“晚了。”余烬把玩着手中的笔杆,“等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白道就只剩了离山派一个。虽然强大但却比不过魔教,直接打过去便可。而神府和摘星楼,还不用急着动。”
莫渊赞叹道:“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有教主的样子了。”
余烬眼底波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易怀之和二福从绸缎庄回来的时候,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来。
马车到魔教门口停下,易怀之刚掀开帘子,就看到大门口有一人提灯而立,身披大氅,面无表情。
易怀之一愣。
余烬抬眼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易怀之从车上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伸手碰触了一下他的衣衫,指尖的冰凉告诉他,显然这个人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你……”
“晚饭吃了么?”
余烬的声音平静一如既往,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很老实地道:“还没。”
余烬似是早有预料,微微一点头,转身兀自进了门,道:“我已经让人做了。”
易怀之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想开口说些什么,琢磨了半天措辞,还是没找到合适的句子,最后干脆闭嘴了。
他其实很想问一问,你是不是在等我。
但又觉得有些唐突,万一人家就是凑巧出现在这里呢,或者是有什么别的事呢,那再一问岂不是自作多情。
等在饭桌前坐下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余烬也跟着坐下了。
“你也没吃饭?”
余烬淡淡的“嗯”了一声。
又道:“北方冬日天黑的早,下次早些回来。”
话止于此,易怀之再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嗯。”
他突然觉得后悔当初第二次去找余烬了。若是没有听见黎袂那一番话,他便不会有这么多犹疑,便可以坦然接受余烬给的温柔。
两个人沉默的吃完饭,易怀之回房休息,余烬照例是去书房。
刚坐下不久,书房的门就“吱呀”的一声被人拉开了。
余烬没有抬头,听脚步就已经判断出了来者是谁。
“早点休息吧。”黎袂将几本书放到旁边的架子上,柔声道,“你这些天已经很累了。”
余烬揉了揉太阳x_u_e,起身整理桌上的资料。
黎袂走过来陪他一起收拾,似是不经意地道:“今晚我陪你吧,好吗?”
余烬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
黎袂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轻柔的抚摸着。
余烬终于抬眼看向他,眼眸漆黑如墨。
黎袂只觉得心尖一颤,下意识的就想要收回手,但咬了咬牙,还是忍住了。
“你在紧张?”
黎袂一怔,故意装傻笑道:“怎么会。”
余烬神情莫测,也不点破,突然手上一个用力,就将他整个人按在了桌案上。
黎袂一僵,有些挣扎:“这……这可是书房!”
余烬充耳不闻,利落解开他的衣衫,一个用力就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
“余……余烬!”
“这不就是你要的。”余烬微微蹙眉,眼底情绪捉摸不定,却还没有一丝嘲讽,但黎袂却觉得脸热无比,好像所有的小心思都已经被这个人看穿了一般。
余烬的前戏抚慰不得不说是很到位,不多久黎袂就在他的身下软成了一摊烂泥,他轻轻的喘息着,半睁开眼望着那个正准备进入他的男人,嘴角逸出一丝苦涩。
明明是一场欢愉,余烬却像是在完成一个任务,整个过程中黎袂没有感觉到一丝他的沉溺。
其实他知道余烬在想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这只会让余烬对他更加的轻视。
但他生x_ing软弱,没有叶泊舟的风流潇洒,没有聂不渡的风华绝代,甚至连易怀之都不如,他没有半点与叶泊舟相似之处。
只能用这种方式,乞求余烬的片刻温柔。
连他自己都唾弃自己。
发泄完,余烬从他身体里抽离,他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声道:“是我不好。”
余烬平静的递他一张帕子,什么也没说,转身出门。
只剩了黎袂一个人在空荡荡的书房里。
半晌,他默默的从桌案上下地,感觉到有液体自顺着大腿缓缓流下,苦笑一声,抬手捂住了脸。
三天之后,易怀之事情办完,告辞离开。
他走的那天,余烬亲自送行。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易怀之坐上马车之后还是忍不住掀开帘子,正好对上外头余烬深深的眸。
“保重。”余烬说。
他笑了笑:“你也是,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