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久想了想道:“那都五六年前的事情了,不也是近两年忙于整理古书霍老和凌晔才没空去查看嘛,如果《错花心经》真的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失窃了,他们也不可能没有发现。”
叶泊舟心下愧疚,知他对烬儿好,还替他说话。若是让他知道了《错花心经》真的在烬儿手里,不知道会有多痛心疾首。
陆于之思索片刻,点点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么在那之后进入过藏书阁的,便只有我、霍老和凌晔了。”
花不遇道:“《错花心经》乃是当世第一魔功,无论是偷盗还是私下练习都是大罪。他们二人作为守书人自然明白监守自盗的严重,如果真是他们中的一个所偷盗,那必然早已经离开了,否则还要在这里等着被查出来么?”
林絮道:“就算不离开,他们是最熟悉藏书阁的人,也总能想出办法来粉饰太平,总不至于如此轻易的就被发现。”
袁允道:“而且,霍老的人品我们难道还应该怀疑么?人家都在藏书阁看一辈子的书了,怎么可能到老了还犯这么一把罪?”
也就是说,到最后嫌疑最大的还是付晏。
苏长久有些僵硬道:“若真的是晏儿所偷,我这个做师父的也难辞其咎,甘愿领罚。可现下应当怎么办?难道去皇宫把人抓回来审讯?”
这就是摆在面前的最大难题。付晏出身王室身份尊贵,就算他们皇家内部有什么问题,也轮不到一个江湖门派来对皇子不敬。
陆于之道:“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就像长久说的,他自幼眼盲,就算多么高深的武功摆在面前也形如废纸。”
袁允一拍大腿:“除非,有人要求他这么做!”
苏长久质疑:“有谁能命令的了一个皇子呢?”
“这……”
苏长久道:“作为守书人之一,晏儿当然也明白偷盗《错花心经》是大罪。如果不是他要而是别人有求于他,那就必须得拿出等价的条件来交换。”
陆于之一顿:“下弦门的弟子,基本上都长期待在凌幽山,恐怕没有什么能与之交换。”
林絮突然开口:“我听说,聂不渡手上的是一本《错花心经》残本,因为记述不全才导致他无法消解强烈的反噬,所以江湖上才有传言,说他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
“聂不渡”这个名字成功的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苏长久眼冒精光:“没错,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他一定很想拿到全本!”
花不遇皱眉:“但他又是如何知晓《错花心经》在下弦门的?目前除了我们这些长老之外就是守书的三人了。”
苏长久道:“之前江湖上不是一直在传《错花心经》在奉阳乔家么!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大概十年前吧,乔家惨遭灭门,就是魔教干的!”
经他这么一提醒,所有人都想起了十年前那一桩骇人听闻的灭门惨案。
陆于之道:“如此说来,当时聂不渡确实是为了拿到《错花心经》。但众所周知的是,他并没有得到。天下人并不知晓它到底在哪里,但很可能聂不渡已经知晓了。”
苏长久抚掌道:“没错!他才是最想得到《错花心经》的人,而以魔教的实力,查清楚东西到底在哪里恐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叶泊舟赞同道:“如果是魔教,想办法潜入藏书阁恐怕也并不难。”
如此一来,付晏也洗脱了部分嫌疑,最大的嫌疑又落到了聂不渡身上。
陆于之的脸色非常不好:“如果《错花心经》真的在聂不渡手上,那我们不仅毫无办法,而且还要加紧提防。毕竟区区残本就能让他有如此功力,若是真的得到了全本,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的心全都沉了下去。
陆于之起身道:“到底是不是聂不渡所偷,此事还需再议。霍老和凌晔监管失职,理应受罚,长久,你安排人到江湖上打探消息,尤其是魔教。泊舟,不遇,你们现在就带人在整个下弦门范围内搜查,老二跟我到藏书阁去检查其他书籍,看看有没有其他书也一起失窃的。”
众人领命,散会。
叶泊舟和花不遇商议了一下,花不遇先回去组织人手,叶泊舟则在首先要查的陆于之的院子外等候。
叶泊舟当然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眼见着花不遇的背影消失,他便立马跃上房顶飞奔回房。
此时,余烬正在密室里研究《错花心经》。
叶泊舟气喘吁吁的闯进门,一把夺走了书,语气急促道:“掌门师兄已经发现《错花心经》失窃的事情了,马上离开密室装作在练剑的样子,一会儿会来人搜查,书我先带走了。”
余烬一惊,点点头,马上离开了密室。
叶泊舟转眼就不见了影子。
等叶泊舟到陆于之的院门口的时候,花不遇领着人刚刚到。
见他从另一边走过来,便顺口一问:“去哪里了?”
叶泊舟笑道:“开了一个时辰的会,实在是想如厕想得紧。”
花不遇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叶泊舟暗自松了一口气,无声拭去额角的冷汗。
花不遇是一个严肃的人,虽然叶泊舟很温和,但在他师兄的压力下仍然不敢放水。
尽管他知道此番搜查根本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因为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他叶泊舟的身上!
便跟着他领人一间一间屋子的仔细搜查,连角落也不放过,恨不得把整个下弦门翻个底朝天。
弟子们都被满面寒霜的花不遇给吓个够呛,叶泊舟只能笑着安慰他们,却不说到底在搜什么。
连负责搜查的弟子们也都被叮嘱好了不准多嘴,若是说出去便废掉武功,逐出下弦门。
查着查着天都黑了,有的院子弟子都要睡觉了还被拎起来搜查,足以证明此事事关重大。
到叶泊舟的院子时余烬已经睡下了,而且是在他自己房间。
花不遇和叶泊舟领人进来的时候余烬才好像被吵醒一样,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见二人愣了愣:“师父,这是……”
叶泊舟站在一边跟他保持着一定距离,微笑道:“门派搜查,找一样东西,无需多问,一会便好。”
余烬故作狐疑,但似乎是因为师徒身份的限制,便也没有多问。
叶泊舟看着就莫名心疼,烬儿已经多少年没有回过这个房间了,现在冷不丁的出现在这里,这么看着他,就让他难受的不得了。
恨不得马上过去把人抱在怀里一通亲吻。
但是有别人在,他就只能假装自己只是他的师父,站在一旁微笑着,就像对待任何一个下弦门的弟子一样。
最后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现,在离开的时候,叶泊舟故意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余烬一眼。
余烬也正好在看他,四目相对之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明白的情愫。
这次搜查来的非常突然,而且动作也非常快,搜查得也很彻底,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搜完最后一间屋子已经是天亮了,叶泊舟打了个哈欠,看向花不遇。花不遇那张面瘫脸难得竟露出了笑意。
“辛苦了,师弟。但我很高兴,东西不在下弦门。”
叶泊舟不由得想,如果自己还不知道烬儿的事,恐怕此时也会如此宽慰吧。至少,没人希望东西是下弦门的弟子偷的。
尽管现在也不能证明这一点。
此时《错花心经》贴在他的胸口,好似在微微发烫。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也这样想。”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还有人在看吗?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彻底失控
搜查无果,下弦门其他弟子更是没有也没有能力进入藏书阁。现下只剩了两种可能,一是付晏偷盗的《错花心经》,一是有其他人进入过下弦门。
尽管第一种的可能x_ing也并不小,但整个下弦门还是进入了一级戒备的状态。
尽管弟子们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对于扑面而来的危机感还是能够深刻领会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直接将这种压抑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下弦门再一次召开了长老会议,这一次,所有人的脸色都非常沉郁,场面一度死寂,空气中满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
“不遇还在处理一些事情,一会就到。”
陆于之脸色y-in沉的开口。
叶泊舟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巨大的不安包裹着他。
“是我们太过松懈了,竟然没有想到,偷盗《错花心经》的人竟然就在我们下弦门,而且已经练了不知有多久,竟然走火入魔将同门师兄弟残害了!”
陆于之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那一拍桌子造成的巨响,在一片寂静中分外清晰,让叶泊舟心头重重一跳。
“但是我们搜查的时候并没有搜出来。”叶泊舟面上一派凝重道。
陆于之凌厉的视线扫过他的脸:“要么是你们办事不力,要么就是那个逆贼将东西藏在了你们找不到的地方!总之,这一次是我们失算了!”
叶泊舟暗地里抽了一口冷气,不再说话。
袁允怒道:“没想到我们下弦门竟然出了这种孽徒!偷盗□□已是重罪,竟然还敢私自练习!最后居然还亲手杀了同门!简直畜生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