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让知道方莹这样的花魁,平日里收的礼物都是贵重无比的,哪里瞧得上他这寒酸的手钏。但是想到后来琅轩玉盆如果物归原主,方莹岂不是要很难过。
并不是他觉得方莹多么看重这东西,只是原本送了自己,又要拿走,这种感受无论如何都不是太好受的。
他在暗香和华山时,每日时间充裕,他便摸索着做了这个玩意儿,将叶子做成标本,变透明让每一丝脉络都清晰分明花了他不少功夫,原本是打算自己戴的,现在见了方莹,便觉得什么都可以给了。
其实他在这个世界拥有的也很少。
方莹接过手钏,一刹那间浥轻尘不知该如何形容她的表情。
然而那种神情只是一闪而过,而后方莹微笑着道:“少侠有心了。”
说着,方莹将手钏戴在了手上。
晶莹剔透的手钏映衬着白玉一样的手腕,极为漂亮。
楚留香道:“小兄弟怎么是跑去暗香玩,没在暗香学点东西吗?后来又怎么跑去了华山?”
浥轻尘:“……哥哥,说来话长。总之,我现在便去调查刀镇恶,明天向你们汇报情况。”
浥轻尘出门后买了件夜行衣,靠着寻路系统找到了刀镇恶的家,驾轻就熟溜了进去,攀上房梁,做了那梁上君子。
刀镇恶此时不在家,只有他的儿子刀正义在屋内。只见刀正义拿了本古籍,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地念了一通。
“我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后考取功名,让我爹爹过上好生活。”刀正义小声地说。
浥轻尘:“……”
他迷之沉默并非只是因为还是梁上君子的缘故,还有就是刀正义念错了几个生僻字的音。他小时候也读了很多书,只要背过的文章,十几年后都不会忘。
这时刀镇恶进来了,抱着一个大西瓜,刀正义笑着迎接他。
然后浥轻尘看着刀镇恶抽出佩刀,“哐”地一下将大西瓜分成两半,他和儿子一人一半。
浥轻尘:“……”
浥轻尘看了半晌,没看出什么名堂,甚至有点昏昏欲睡,这时刀镇恶让儿子去偏房睡觉去了,他立即来了精神。
只见刀镇恶用钥匙打开锁得死紧的箱子,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小箱子里放着一个非常精美的木盒,打开木盒后,他从胸中摸出一个琅轩玉簪子,然后将簪子丢进了盒子里。
浥轻尘微微侧过身子,转换了一个角度,这才看清。
那木盒里分明是一只通体碧绿的蛊虫,此时蛊虫正咬着琅轩玉,发出咔嚓咔嚓地声音,这一幕让浥轻尘觉得极不自然。
正常人谁会养这个玩意儿?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那蛊虫吃饱喝足后,身子肥大了一圈。
刀镇恶低声道:“你也该产卵了吧,我今日可是拿了质地最好的琅轩玉喂你,费了我不少手段……你赶快产卵,我才能继续……”
他这一句话说的不明不白,声音又极低,纵使浥轻尘听力出众,也不知他在讲什么。
费了些什么手段?要蛊虫产卵做什么用?继续什么?
疑问还在继续,这时盒子里的蛊虫蠕动了一下,肥大的身子浑身颤抖,终于,数十只小蛊虫被它生了下来,只是颜色并没有大蛊虫这般明艳。
刀镇恶拿出另一个木盒子,用筷子将小蛊虫夹起来,放在了那个木盒子里。
浥轻尘:“……”
说实话,他见过养蛇养蜥蜴养甲虫的,但是没见过养这么恶心的东西的。
刀镇恶做完这些后,将原来的蛊虫放好,钥匙揣在自己身上。拿着装有小蛊虫的盒子朝屋外走去。
浥轻尘朝着大蛊虫所在的柜子看去,想着自己没有钥匙,加入此刻硬凭着蛮力打开,恐怕会打Cao惊蛇,便轻手轻脚地跟着刀镇恶,他想看看,这人要弄出什么名堂。
作者有话要说: 方思明收到来自少侠亲手制作的手钏X1
原本打算让小哥哥送一碗游戏里那碗红色的、黏糊糊稠当当的粥的,但是这样好像有点古怪,因为定情信物这种东西,不能日后拿出个碗来相互回忆。
☆、第 16 章 十六 注:微虐 少侠吞蛊虫
刀镇恶行踪很有点诡异,浥轻尘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看着刀镇恶的背影,浥轻尘不知怎么生出点漫不经心来,虽然这种情绪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万万不可。但是他脾x_ing在小处又的确有点古怪。
跟着刀镇恶进了衙门,这时已经深夜,衙门里万籁俱寂,只能看到门前几个来回走动的值班衙内。这些也都很好解决,浥轻尘丢了几个暗器,这几人都暗无声息地睡过去了。
跟着刀镇恶穿过重重走廊,最终终于到了衙门最里面的牢房。他更是放轻了脚步,最终栖在房梁上,看见刀镇恶活生生掰开一个正睡着的囚犯的嘴,将暗绿色的小蛊虫喂了进去。
刀镇恶确定了对方喉咙吞咽后才放手。
被强制吃下这东西的人,目眦尽裂,但是完全发不出声音,喉咙中只能发出“嗬嗬”像漏风一样的喘气声,可能刀镇恶是用了什么手段弄坏了这人的嗓子。
周围其他的犯人也是如此,看来这里的犯人被他尽数毒哑。
刀镇恶将数十只蛊虫喂完犯人后,就走向了最里面的一间最大、看起来也最牢固的牢房。浥轻尘跟进去后,差点没吐出来,捂着嘴平息了好一会儿。
只见牢房正中央是被用纯黑铁链禁锢住的一个男人,看起来像被毒哑了的嗓子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嗬嗬”的响声,一双眼睛里只有完全的漆黑,像是被什么药剂弄瞎了双眼一样。浑身剧烈地挣扎着,震得囚禁他的锁链哗啦作响。
那男人只看相貌,其实十分俊美,但是透着一股浓重的妖邪气。
刀镇恶靠近他,低声说:“这一切都不能怨我,先生,这都是阁主让我这么做的……”
刀镇恶的样子看起来极畏惧他,甚至可以说毕恭毕敬了。
浥轻尘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人的关系,怎么反而更像被囚禁的人是主,刀镇恶是仆人?刀镇恶口中的阁主又是怎么回事?
这时那男人猛地抬头,目光死死地朝着浥轻尘所在横梁看去。
四目相对,浥轻尘这才发觉,对方不是瞎了,只是眼睛天生只是一团漆黑。浥轻尘想躲也来不及了,刀镇恶一抬头便看见他,完全没有遮挡的东西了。
刀镇恶一见他,立刻抽出刀来,怒道:“又是你这家伙!”
浥轻尘在梁上朝他笑了笑,招了招手,道:“刀捕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刀镇恶眉毛一挑,也不跟他废话,当下就要跃到梁上。浥轻尘连忙跳下来,掏出华山祖传的木剑应击刀镇恶,其实浥轻尘这些天练武,成果不差,只是这木剑实在太脆了。
五十招时,木剑被从中间砍断。
一百招时,木剑短成了匕首。
两百招时,木剑只剩下了刀把。
练武之人都知道,剑短一寸,险增三分。浥轻尘的处境顿时十分凶险,偏生刀镇恶的攻击十分密集,让他脱不开身逃跑。
浥轻尘抿嘴不语,使出一招暴雨梨花针,刀镇恶滴水不漏地挥舞大刀,数百根银针竟然一根也未扎到他身上。浥轻尘却微微一笑,道:“刀捕快,且慢!针上有毒,你没事但你要想想你的主子!”
刀镇恶一怔,他武艺高强可以躲避银针,但是那黑眼男子不能。
回头一看,果然黑眼男子身上被扎了数十针,胸口像被扎成了刺猬。
其实针上没毒。
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唬一唬刀镇恶,和他谈条件,自己也好全身而退。
刀镇恶果然表情变得极为忌惮。
“无妨,针上无毒,刀镇恶,把蛊虫喂给他。”只听那黑眼男子开口说道。
浥轻尘:“???”
说好了不能说话的,怎么?原来他并没有被毒哑,更大的可能,这个男子虽然是被刀镇恶奉“阁主”命令囚禁在这里,但那“阁主”也未必是要害他。也许这个男子是自愿吃下这些东西。
想到这里,浥轻尘心中又泛起了一阵恶心。
刀镇恶刀刀逼近,浥轻尘的刀把也被削得七七八八,这下丢了那木块,以双手应对刀镇恶。他身姿虽然灵巧,但是究竟只练了一个多月的武,撑死在江湖也只是个中游荡荡,哪能应对得了刀镇恶这练武几十年的人。
身上出现数十道大小血痕,肩胛骨、右大腿那两道深得能看到白色的骨头,他深黑的夜行服被鲜血染透,颜色更加暗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浥轻尘举起那只肩膀没有受伤的手道:“刀捕快,我投降,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我就没命了。”
刀镇恶一声冷笑:“哼,毛头小子不自量力。”
浥轻尘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您说的很对,我确实太不自量力了。但我与您也没有大仇,您放了我吧,今晚的事我谁也不会说,”
“死人才最能保存秘密。”刀镇恶道。
浥轻尘:“……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真的蛮想活下来,这样吧,我跟了您和您主人了,以后不和楚留香、方莹姑娘打交道了。”
刀镇恶的冷笑更加渗人了:“我还以为你是块硬骨头,果然如楚留香所说,你不过是根墙头Cao。”
浥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