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张嘴吻上去是什麽滋味呢?莫名想到刚才被越前舔过手指时那种奇妙的触感,的场只觉心神摇曳,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即刻将想法付诸实际的冲动,用力甩了甩头,起身去烧水泡茶。
等端着茶水回到越前的房间,看着已吃得没剩几个的点心和躺在榻榻米上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的少年,的场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弯腰把茶杯放到他面前,道:“吃那麽多又不动,你是准备长成猪吗?”
微挑去眼角斜斜睨了过去,越前低哼了一声,翻身坐起来瞪视着那只暗红色的瞳,道:“不准我动的人是你吧,现在又来说这些,你到底要怎麽样?”
满含抱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却轻而易举被的场捕捉到了,让他的眼神微微变得深沉。伸手在气鼓鼓的脸颊上轻轻拂过,感觉到越前轻颤了一下,他略微放柔了嗓音,道:“真那麽想出去吗?”
“想又怎麽样,反正你是不会同意的吧。”不自觉的在的场的指尖上蹭了蹭,越前撇着嘴嘟哝了一句。这些日子他除了被家里几个人盯死不准乱走之外,最大的阻碍就来自于面前这个人,每次都搬出医生的话振振有词,时间一久他也习惯了。所以这番话不是抱怨,只是在陈述一个普通的事实,仅此而已。
可是,真的很想出去透透气啊,被关在家里太久了,整个人都好像生锈了一样。
也许是看出了越前眼底的渴望,的场稍稍思考了片刻,伸手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低头望着错愕瞪大的猫眼,他微微笑道:“也不是不可以,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我自己能走……”被的场抱着向外走,越前有点紧张的朝四下张望,生怕藤原家的某个人会突然出现,那麽这脸就丢大了!
越前幷不抗拒自己的搂抱,只是担心被别人发现,这样的认识让的场的心情很愉悦,搂着他的手也收紧了一些,低笑道:“放心吧,他们都出门了,剩下那个醉鬼一样的妖怪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们。再说了,有什麽好怕的,嗯?”
低沉带笑的嗓音在耳畔呢喃似的低语,让越前原本已冷却的脸庞再次浮起一丝滚烫,忙不迭的低下头双眼慌乱的乱转。就这麽被的场抱着走出藤原家,再走到距离此处不远的一片湖泊边,等被对方小心的放在凉亭的木椅上,他这才像不甘示弱般的轻声争辩道:“我才没有怕,你还差得远呢!”
“好好,你什麽都不怕,行了吧?”不想在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上争辩,的场往越前身边一坐,开始闭目养神。初夏的风很怡人,吹拂在脸上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他唇角微微扬着,享受这片刻难得的安宁。毕竟,只有和这个孩子在一起时,他才算是真正远离了除妖人圈子内那些波涛暗涌的纷争。
偷偷挑起眼角望着的场唇侧的那一抹浅笑,越前眨眨眼,不知怎麽突然感觉到这个人的寂寞。很认真的想着该找个什麽话题来聊,可想到最后,他问出的问题却是:“呐,你累吗?”
“嗯?”半睁着暗红的瞳看看越前,的场微挑起眉道:“你是觉得自己很重呢?还是觉得我太没用了?别以爲除妖人只会画符念咒,体力也很重要的,不然像遇到你那天的情况,真会死的。”
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混蛋!不就是变着方法说自己弱吗?觉得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这种人会寂寞?他刚才一定是眼花了!被的场一番话气得哑口无言,越前干脆把头一扭,不说话了。
话说完了,的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和越前所问的很可能不是同一件事,眉心浮起一丝懊恼。伸手轻轻抚了抚气鼓鼓的脸颊,他慢慢凑过去垂眼望着忿忿的猫眼,稍微沉默了一下,哑声开口道:“你是在关心我吗?”
“谁……谁会关心你了!走开,别靠那麽近!”被说中了心思,再加上彼此的距离极近,近得能闻到的场身上奇异的药香,越前眼底闪动着慌乱,连忙抬手去推还在试图靠近的胸膛。
“谢谢……”越前越是慌张,越是让的场证明了自己的直觉是对的,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温暖缓缓流过心扉。掌心贴上白晰细致的面孔,眸光不自觉落到微微抿紧的唇瓣上,之前被强压下去的冲动再次袭来,幷且赶在理智出现之前让他直接吻了上去。
从未以唇去碰触过任何人的嘴唇,但幷不影响的场认爲他所吻住的唇有着无法言喻的美好,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继续辗转其上。伸手环住纤细的腰不让越前后退,他反反复复摩挲着略微僵直的唇瓣,许久许久之后才慢慢抬起头,意犹未尽的轻舔自己温度异常灼热的唇。
从没想过的场会突兀的做出这种举动,越前楞楞的僵坐在原处,一双微带迷蒙的眼眸茫然望着近在咫尺的红瞳,不自觉抬手去摸了摸滚烫的嘴唇,呐呐的叫了一声:“的场先生……”
看着他困惑又迷茫的样子,的场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凑过去在漂亮的猫眼上烙下轻吻,用沙哑的嗓音柔声道:“这时候再叫的场先生是不是不太合适了?以后都改叫我的名字吧,嗯,叫司就好了。”
“司?”似乎回过神来了,越前微蹙着眉不太自然的动了动,想要稍稍远离这个此刻看起来笑得无比温柔的男人。只可惜他的腰还被对方搂着,见他要退反而搂得更紧了一些,让他整个人几乎是趴在的场胸口的。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他嚅嗫了一阵,小声道:“这算什麽?”莫名其妙就吻了过来,也不问他愿不愿意,这个人是不是太霸道了?
“算是表达喜欢你吧,小家伙。”垂头轻吻着柔软的墨发,的场微扬起唇角,抱住越前单薄的肩膀,用身体去感受那种宛若天生的契合。轻勾起小巧的下颌看入清澈的琥珀猫眼深处,他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身爲除妖人的我,但有一点你要相信,的场静司这个人只是想保护你,你加不加入的场一门都一样。”
仰望无比认真的红眸,越前眨眨眼,歪着头想了想,道:“那你可不许骗我。”
“你说的不许骗是指的我说喜欢你,还是说加不加入的场家都会保护你,嗯?”也许是捏上去的触感太好了,的场忍不住再次捏了捏越前的脸颊,挑高了眉略带戏谑的望着猛然浮起羞恼的猫眼,轻笑着问。
狠狠瞪视着笑得快眯得看不见了的暗红眼眸,越前咬了咬牙,突然扭头道:“都一样!”
爲着这句话,的场渐渐收敛了笑容,久久望着越前涨得通红的侧脸,伸手一把紧紧搂住他纤瘦的身体,俯身在他耳畔哑声道:“相信我,不会的。”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喜欢一个人心情,怎麽可能舍得去欺骗?
第五卷 :除妖人之殇(7)
在塔子精心的照顾下,越前的脚伤终于彻底恢复了。就在他养伤期间,藤原夫妇已爲他办妥了c-h-a班到夏目就读的学校的事情,所以在伤好之后,他每天优哉游哉四处晃荡的生活结束了,和夏目一样成了一名高中生。
虽说记不得自己以前的事了,但越前却发现高中课程的内容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难,甚至可以说简单得过分,让他忍不住再次去想,自己遗忘的,究竟是怎样的过往。只不过无论怎麽努力的去回想,他都想不起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最后只得放弃,乖乖当他的学生。
渐渐习惯了每天和夏目一起上学、放学,偶尔去名取那里打工赚点零花钱,越前的生活过得平静而充实,只是心里总有一个角落是空荡荡的。因爲,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场了,那个对他说了喜欢的男人似乎从他伤愈之后便不再出现了,偶尔只看得见的场的式神出现在周围,似乎是在保护他。
越前知道自己是渴望再次见到的场的,可对方不出现,他又没有联络的方式,也不好去问名取要,只得忍耐着一日比一日焦躁的心情。日子就这麽无声的流逝,一转眼夏天已接近尾声。
再见的场是在一个炎热的傍晚。那时,越前和夏目抄近路准备快点回家躲避酷热,正穿过森林的时候,一只翅膀受伤的妖怪从树林深处斜斜窜了出来,从他们面前掠过,洒下一串鲜血之后跌落在不远的地方。
片刻的惊讶过后,越前与夏目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那妖怪跑去。等他们跑到妖怪面前,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外表是男x_ing,看起来格外纤弱的妖怪,有着一双黑色的翅膀,其中一叶上扎着一支箭矢,箭身上还绑着一张符纸。这明显是除妖人的手笔,让他们都不自觉皱了皱眉,朝四周警觉的张望。
示意越前在原地等候,夏目走到妖怪面前蹲下,轻声问:“你还好吗?有没有什麽我们可以帮忙的?”
“人类的孩子,你可以看见我吗?”脸上带着惊愕,那妖怪警觉的朝后吃力挪动着身体,但见夏目面容友善,他想了想还是道:“前面有个除妖人,他不知道用了什麽办法把我的同伴包围了起来准备封印他们,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除妖人?他爲什麽要封印你们?”伸手帮妖怪摘掉翅膀上那支箭,夏目掏出手绢替他包扎好伤口,又问:“你准备去哪里?”
在夏目的帮助下慢慢站起来,妖怪感激的道了声谢,接着道:“我想去找其他妖怪帮忙。最近森林里都在传闻,有一个除妖人似乎专门爲封印中级以上的妖怪设下了陷阱,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可以对付他的妖怪。”
“那个除妖人,是什麽样子?”本来一直都没有吭声只是安静的听着,越前在这时突然开口问道,因爲他似乎看到一个很眼熟的式神在不远处一闪而过,那好像是的场的式神。
“你也能够看到我?”一天之中遇到两个能看得见自己的人类,妖怪惊讶得不自觉提高了嗓音,伸手一把紧紧抓住夏目,哀求道:“我知道,你们人类当中只有妖力很强的才能看得见我们,你们能帮我阻止那个除妖人,救下我的同伴吗?我们幷没有做过伤害人类的事,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怎麽找上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