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他活到现在,一直在做的,只有这一件事。
【if the hero never comes to you 】
生活在那个肮脏的地下街,在遇见那个男人之前一直顶着妓女的小孩儿的称呼生活,没有自己求生的力量。直到他遇见那个男人。
那个只知道揍他,打他,却真的是在教会他生存能力的男人。
“你的眼神太黑暗了。”
他被凯尼扇到地上,凯尼拎起他的领子,低沉地和他说道:“你的眼神太黑暗了,就算这是个肮脏的地方。”
他想起灯光下乱蝇飞舞的垃圾桶。
“就算你只是个被父亲抛弃的小孩儿。”
他想起他母亲还在的时候,他那被迫沦为妓女的母亲,抱着他,带着不属于她这一身份的纯纯微笑,向他说着一个他不可能有印象的男人的故事。
他只记得那个男人不要她,那个他母亲很喜欢的男人不要她,都说小孩子很灵敏,他还听不懂他母亲究竟是在说什么,他却已经知道,他母亲等着的那个混账,永远都不可能回来。
他想过母亲为什么把他带到世界上,为了那个根本不能称其为爱他的混蛋?
不管怎么讲她母亲是被生活迫害死的,是在那样艰苦肮脏的生活环境下还要拉扯他这个孩子,拖垮的。
他知道凯尼一定和他的母亲有密切的关系,他有的时候想过,凯尼施加给他的疼痛教育,到底有几分是为了帮他,有几分是为了泄愤。
“即使你差一点就经历那么肮脏的事情。”
他杀过人,那个时候他烧得糊涂,根本没有力气,他看着那个面目丑陋的人,压在他身上,禁锢他幼小的身体,去扯掉他肩头的衣物。
他把转块砸破那个人天灵盖的时候,脑浆和鲜血喷了他一脸。
那个肮脏的人在他身上断气,还维持着拉扯他衣服的姿势,他却根本没有管那个砸到他身上的混账,他一直在看着现在才出现在他视野里的男人,早就出现的,一直冷眼旁观着他遭遇这一切的,就算他可能真的被得手了看起来也不打算帮忙的凯尼。
凯尼一步步向他走过来,把他扯出来,一拳打到他身上,他倒在一片泥泞里,看到凯尼看向他的目光几乎可以说是悲悯。
凯尼拽他治病,之后更加严苛地训练他,他也几乎是发了疯似的陪着凯尼进行疼痛教育的过程,当他终于可以靠着拳头,在地下街一个人生活,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他,再也没有人敢用那种眼光看待他的时候,凯尼又一次对他说:“你的眼神太黑暗了。”凯尼第一次,那样轻柔地,打量着他的手臂,“你的拳头很有力量,你的格斗技能也很出色,可是矮子,你到现在都没有过那种感觉,你就永远不可能拥有绝对的力量,”凯尼看着他,目光就像多年前那件事情之后一样怜悯,“不要有那么黑暗的眼神,没有绝对力量的你,不该有那么黑暗的眼神,就不渴望地面吗?不渴望阳光吗?”
没有地下街的人不渴望阳光,没有人不向往地上。
凯尼说他应该等到一个人把他从黑暗中带出来,可是凯尼走了,又留下他一个人。
他遇到埃尔温,在伊莎贝尔和法兰在为可以去地面开心的时候,他却觉得,那个人绝对不是埃尔温。
埃尔温的眼神看起来很光明,可是比他更接近黑暗。
【if you call your friends nobody’s home】
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能完美的够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终于体会到了被凯尼称为觉醒的身体感觉,在失去法兰和伊莎贝尔的瞬间。
只有体会了觉醒的感觉,你才知道什么叫战斗力。
当他回旋着切割巨人的时候,当他飞舞在墙外的时候,他有时会想,如果没有法兰和伊莎贝尔的牺牲,他是不是从来都不会体会到这种感觉,没有体会到觉醒的他也许还会和同伴一起行动,可是觉醒的存在让他意识到,他已经变得太强了,这个事实就决定了,没有人可以留在他身边了。
他和埃尔温做的一直都是各自的选择,没有人会后悔。
就像所说的埃尔温把他从地下街的黑暗中带出来,把他带到阳光沐浴下的战场的说法,一直不被埃尔温承认。
他也一直不认为是埃尔温自己说的那样,被埃尔温进一步推向黑暗。
他觉得他一直都是在黑暗中行走的。
玛利亚把他锁死在了黑暗里面。
为了自由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句口号,他觉得他战斗就是为了死亡,为了背负死亡或是减少死亡。
在他小时候,倒在垃圾堆中,盯着凯尼离开的背影,模模糊糊地还并不明白不舍。
在他青年时,失去法兰和伊莎贝尔,经历过暴走与觉醒,他知道什么叫心痛。
在那以后这么多年下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士兵,组建了一个又一个新的班,看过已具又一具尸体,他体会了什么叫麻木。
他渐渐地成了自由之翼的象征,成了被誉为的人类最强,进行着为了自由进击这一被调查兵团描述为 “与死亡拥抱,沐浴自由的阳光”的事业。
他沐浴着地面上的阳光,并不会再体会到寒冷,不是阳光温暖了他,而是寒冷到已经习惯。
他在阳光之下和其他士兵一样为了人类献出心脏,不是找到了光明,而是光明与黑暗同行。
【if you need some one you are feeling bule】
“要把巨人全部都杀光!”
利威尔喜欢从一个人的眼睛判断一个人。
就像他认为埃尔温的眼睛虽然充盈着温和的光明,其实比他更接近黑暗。
他认为艾伦的眼睛虽然会发出嗜血般的黑暗气息,其实却比他更接近光明。
104的这群孩子们和以前的士兵不一样,他们眼中的信念,比其他人要强,他从他们身上,尤其是从艾伦,三笠,爱尔敏三个人身上,看到了超越。
他们的眼神里的信念,就是他们会走多久的衡量,利威尔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他那个时候想,如果真的有战争结束的那一天,这三个人大概就会像他们之间约定的那样,一起走到战后。
可悲的也是,他这个以眼睛里燃烧的信念判断一个人走的长度的理论。
在他看到艾伦的眼睛,看到那眼睛中炽热的光芒,看到那眼睛中过于顽强的信念的时候。
他突然意识到,佩特拉他们的信念,比起艾伦的,浅上许多。
大概在遇到艾伦的时候,他就模模糊糊地预感到,他又要为战友送行了。
佩特拉他们走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麻木,疼痛感最终没有放过他。
他们是目前为止在他身边最久的士兵。
那点疼痛细细的,带着很长的间隔,一下一下击在心房上,远远不能蔓延成悲伤,却已经远远不是麻木。
这个时候他回过头,对上了艾伦一直注视着他孤单身影的目光。
那双曾经闪现过嗜血的凶狠的眸子里,此刻全是满满的温柔,忧伤而又真诚,祖母绿的瞳仁镌刻了阳光的痕迹,从未消失的顽强信念埋藏在眼底。
还有这小鬼。
他突然意识到,即使他身边的人都走了,也许还会有这小鬼。
那双眼睛里的光芒,那双眼睛里的信念。
那小鬼应该会走得很长。
【if you are watting for love and you are alone】
人类最强的名头,爆表的战斗力,冷静严谨的军人特质,略显年轻的长相。或许这些都是理由,或许这些都不是理由。在战争中,力量就是话语。
总是有那么多的人对他说过崇拜。
也不是没有士兵向他告白。
只是那些吐露爱语的士兵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他从壁外战场上活下来。
只是那些向他倾诉崇拜的士兵没有一个愿意为了追上他的脚步珍惜生命。
他不过是那些士兵心中一个美好的影子,拿来充慰一下他们的信念,他不过是那样一个在士兵心里一直屹立不倒,却又总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不相信爱。
凯尼是他的亲人,可是不管哪次,亲情的爱都没有让凯尼为了他留下来。
法兰和伊莎贝尔是他的朋友,可是友情的爱没有让他们为了他珍惜自己的生命。
佩特拉喜欢他,可是青春的爱没有让她为了他从战场上归来。
他不渴望爱。
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他太强了,他身边的人会更接近死亡,他不需要陪伴。
在接到埃尔温给他那个几乎就是去牺牲的清扫任务时,他就知道没有补给与救援,可是他没有想过死,即使真的快要坚持不住时,他依然想到了好多还没有做完,还要去做的事情。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小鬼,那个小鬼那样疯狂地战斗,把他,把他们两个人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
从来没有一个人有精力来关心他的生命。
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保存自己生命的情况下,还能来关心他的生命。
他看着那小鬼,那小鬼的笑容在他的心脏上投s_h_è 下一片剪影,
那小鬼眼中欣喜的光芒灼伤了他的眼睛,烫伤了他的心脏。
这是陪伴在他身边最久的人。
只有他一直从战场上归来,只有他一直陪着他行走在死亡线的边缘。
可他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爱。
【you can run away but you can’t hide】
过分。
当他意识到这个词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不知道是那个孩子过于喜欢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