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语,无疑是在苏受受伤的心口撒盐。
怎么会这样,心中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受?韩越出了大殿,顿时身体失去重心,差一点倒了下去,他闭了闭眼睛
深呼吸一口气,脑中混乱不堪。
心中一遍一遍的说着,苏受对不起,可是,那有什么意义?
旁边突然蹿出一个黑影,附在韩越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之后,迅速消失,韩越怔了怔,心下思量片刻,回头看了看依旧
跌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苏受,逃也似的快速离开了天心殿。
苏受呆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己现在使不出仙术,韩越必定派了很多人守住自己,没了仙术,他是逃不出苍梧宫的。
可是,他难过的不是他没了仙术,而是难过,韩越竟是这般的防着他不信他。
没有人会希望自己死,但是也不代表没有人不会心甘情愿的为了某个人而死。想起芸卉,苏受便已经知道,世间最伟大
的,便是感情,感情深了,便可以改变一切,为了自己所爱之人,这条命又算什么?轻颜的牺牲,虽然是为了苍生大义
,但是,也是因为简风,她才这么做的,她可以为了简风去死,苏受又何尝不会愿意为了韩越而死呢?
可是,韩越不信他,便防着他,让他心寒不已。
苏受难过的捂着脸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小声的抽泣起来。
师傅,师傅你在哪儿呢?受儿好难过,好难过……
这几日的清晨,不像初春的清晨,早上没有阳光,也没有雨,天气只是一直阴沉着,狂风吹着,百姓们不禁捞出冬装裹
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戴好帽子手套,免得着凉。
孤桐醒得很早,但是赖在床上并未起床,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熟睡中的韩洛宁,眼里露着柔情,但是眼瞳深处,却复杂
不堪。
韩洛宁睡着的面容很恬淡,呼吸均匀,偶尔会转转身体,但是不踢被子不乱滚,这点倒是很像个千金小姐,比起白天她
冷淡的眼神和无精打采的样子,孤桐更愿意看到她熟睡时毫无戒备的模样,因为这个样子,会让他想起以前与她在一起
,简单但是快乐的日子。
那时,他是一个叫孤桐的瘦弱少年,因为中了剧毒,惹人可怜,她是活泼可爱的千金大小姐,对人毫无戒备之心,因为
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可怜他的身世他的身体状况,所以,对他特别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时间找到他,然
后与他分享。
童年是在母亲的严厉教导下过过来的,他每天要浸药浴,惹了一身的毒,一般的小伙伴都不敢靠近他,就如他的名字,
他是个孤独的少年。母亲从小给他灌输的思想,除了报仇还是报仇,他便除了报仇什么都不想了。
但是,遇到韩洛宁之后,他的思想便变了,看着她开心灿烂的笑容,他会发呆,她的一切一切,都让他嫉妒不已,也爱
慕不已。
可是,孤桐永远都是孤桐,变不成能站在洛宁身边开怀大笑的人,他的孤独,是一种甩不掉的宿命。
毕竟,他们一族,为了报仇,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逃不掉,只能继续延续下去。
他与韩阻延的后人,注定势不两立!
似乎是孤桐的目光太过炙热,韩洛宁感觉到了什么,眼睛慢慢睁开,见孤桐在看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分外狰狞显目,
吓得她顿时往旁边缩了缩。
孤桐一怔后自嘲一笑,随即也不管她,径自起床,梳洗,给自己穿了一件很破很平常的棉袄,戴了一顶羊皮帽子,帽檐
拉得很下,脖子上围了厚厚的针织围巾,将下半个脸都遮住了,所以,一看之下,是看不出他脸上的疤痕的,反而像个
憨厚的平常百姓。
韩洛宁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打扮,她也懒得问,只是盼望着大哥能快点找到他们,这几日是有很多官兵盘查,但是都让
孤桐躲过去了,惹得她心急不已。
孤桐打扮完毕,将昨天去苍梧宫偷出的城主令牌拿了出来,韩越一般都不动这块令牌,所以,他不一定现在就发现这块
令牌不见了。见令牌如见城主,他凭这块令牌,想出铸剑城,也就不再是登天之难了。
只要出了铸剑城,他日后报仇的机会多的是。
带上韩洛宁自是不方便的,所以,他决定放过她。
孤桐俯身在韩洛宁的额头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吓得韩洛宁连连后退,孤桐只是浅笑,从旁边拿了一个药瓶,里面装的是
药水。
孤桐捏起韩洛宁的下巴,将药水全部倒进了韩洛宁的口中。
韩洛宁被呛得猛咳起来,含恨望着孤桐,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
孤桐抿嘴一笑:“穿肠毒药,你先走一步,日后我再去阴间找你,我们便可以做夫妻了。”
“你……”韩洛宁瞪大眼睛,话还未说完,一阵眩晕,便晕了过去。
替她把被子盖好,孤桐最后深深的看了她几眼,旋即转身锁了门,离开。
25.忘情水
这几日,狂风大作,出门的人甚少。
街上空荡荡的,出了一些很穷的人还需要外出挣钱之外,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铸剑城将有灾难,所以趁着这几日在家里好
好休息休息,所以,街上只有零零几几的几个摊贩,叫卖着新鲜的蔬菜瓜果。
一辆马车从街上驶过,前往东城门的方向。
驾车的是一个身着厚厚棉袄的男子,因为脸基本上裹在围巾和帽子里,所以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看他的穿着,应
该是个穷鬼,怕冷穿那么多也很平常。
马车渐渐行到东城门,城门守卫立即将长矛一横,粗声道:“城主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城门,你们快点回去!”
这几日想出城门的人多的去了,天天有人来这里闹事,所以城门守卫也不甚在意。
厚重的轿帘掀开,里面露出一个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脸上倒是有几分威严之色,扫了一眼那些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块
令牌,大声道:“宫中药材紧缺,城主特赐我令牌让我出城,你们谁敢拦?!”
声音虽洪亮无惧,但是,你若走得近些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另一只垂下的手,在瑟瑟发抖。
“原来是刘太医啊!”守卫中间走出一个带刀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头领,认出了此人是苍梧宫中的御医刘太医。
他接过刘太医手中的令牌,确认了一下,果然是城主的令牌,于是恭敬的朝刘太医一揖,朝后面的人吩咐道:“打开城
门放刘御医出城。”
“是。”守卫的犹豫了一会儿,才答应下来,准备去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