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男记者:“……”
红房子酒吧消费不低但也不怎么高,百八十块消费和重大新闻比起来算不了什么,其中一名点了杯标价二百八十八红酒的记者拔得头筹,问:“请问,白锦寅在这里驻场了多久。”
宝宝:“他只是来试唱,没通过面试,下一位。”
消费二百六十六记者站出来:“白锦寅是同志吗?他男朋友是谁?”
宝宝:“我怎么知道,唱了首歌不适合酒吧风格就走了,下一位。”
二百三十六举起话筒:“那依您的经验看,白锦寅是同志吗?”
“我的经验?”宝宝优雅抿了口红酒,眼神忽然瞪向二百三十六,“是啊,我GAY海浮沉数十年,丰富经验告诉我,你应该是同志吧,下一位,再提问的注意分寸啊。”
一名脸上长满痘痘的记者举起手:“那假设白锦寅是同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宝宝抬了抬眼皮,“不过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这满脸痘痘应该是内分泌失调,再压抑的话下一步就是不举了,要不要哥送你个药方?”
“你们这群记者,同志怎么了,同志怎么了?”宝宝狠狠把酒杯放在桌上站起身,“白锦寅就是来试唱了首歌,别说不是同志,是的话怎么着你们了,啊?我是同志,来你们采访我吧,我喜欢男人,你们曝光我吧,最好打上征友启事。”
众记者:“……”
红房子酒吧铩羽而归,娱乐记者们一商量,干脆又浩浩荡荡杀向白锦寅家门口,想来个守株待兔,结果到了傍晚时分还真就逮着了。
白锦寅在穆鲁陪同下来家中收拾白汝莲住院需要的随身物品。
第49章
看着白锦寅独自下车, 缓缓而坚定走向跟打了鸡血般的众记者,穆鲁点起支烟拨了个号码,那边接的很快,就好像一直在等这个电话般, 懒洋洋问了个好:“你好, 穆大经纪。”
是谭梓风。
往常时因为穆鲁代表星宇娱乐, 可以说是目前选手直系上司,谭梓风对他一向很尊敬, 穆鲁没问态度变化问题,厉声问:“谭梓风, 谁让你擅自接受的采访?我平常叮嘱你们老老实实比赛,有问题私下解决, 不许互相攻击, 这么快就忘了?”
“怎么会忘呢, ”谭梓风轻轻一笑, 话锋忽然一转,“可是,我就是看白锦寅不顺眼, 他能黑我, 我凭什么就不能黑他?穆经纪, 你一向对白锦寅搞特殊待遇, 别当大家是傻子看不出来。”
“有人让故意让你这么做的?”穆鲁语气恢复平静, “谭梓风,你现在是星宇签约艺人, 我将会把你的表现原原本本报给公司……”
“我好怕啊,哈哈哈哈哈,穆经纪,如果换做之前你这么说我肯定吓的要死,您这一句话几乎能决定我的艺人生涯,”谭梓风哈哈大笑,“可是现在反过来了,我一句话能让你丢掉饭碗信不信?”
穆鲁直接挂掉了电话,想了想给王胜南发了条信息:王总,谭梓风怎么回事?
谭梓风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哈哈大笑,笑的轻狂,笑出了眼泪,笑到泣不成声。
艺人这条看似种满鲜花,另无数人羡慕的星光大道,有几人知道,那鲜花是扎根于无数肮脏污浊之中。
粉丝眼里,他高贵清冷,外号风之子。
其实呢。
其实他就是个普普通通农村长大的孩子。
资料上父母均是高干知识分子,专业学的舞蹈,自小拿过无数奖项,在国外留学三年深造,热心公益事业,此次参加比赛是为日后成立个人基金会做打算。
多么高尚,多么的不食人间烟火,多么有爱。
谭梓风双眼模糊打开手机相册,那里面有一张泛黄照片,里面的小男孩穿着打满布丁的衣服,笑的格外灿烂,照片上面有一行字:谭钢柱五岁生日照。
他叫谭钢柱,高中毕业后学的是美容美发而不是什么舞蹈,之后在家发廊打工一年,因长相俊朗被现在的工作室发现。
贫寒身份可让人坚强,也可让人自卑和疯狂,谭钢柱属于后者。
他披着谭梓风这个坚硬而厚重的外壳一步步走,对于名利有着比一般艺人更疯狂的狂热,小心翼翼做了三年主播,原本以为这次比赛后会松口气踏上新的台阶,从此真正开始星光之路,但昨晚后,这条路,忽然大风起,吹的他凌空翻身劈了个叉。
生存还是毁灭,谭玉柱不是哈姆雷特,他没有别的选择。
昨夜,秦华如愿以偿,酣畅淋漓到天亮。
昨夜,菊花残满地伤,却也让他前面的道路就此一地金黄。
秦氏集团副总这个身份,一个小小穆鲁算不了什么,只要他想,秦华一定会答应。
用耻辱换来似锦前程,为什么还要装孙子低三下四做人,他要好好得瑟下,有秦华在,就有足够的资本为所欲为,不是吗?
白锦寅拒绝穆鲁去应付等候多时的记者,在车上他了解到了事情始末,从参加比赛到现在,关于他的各种话题几乎成了微博热搜常客,一般艺人求之不得的待遇,却让白锦寅感到有些烦躁。
记者看到白锦寅自巷子口出现,就像饥饿数日的狼群见到了小羊羔,扛着□□短炮一拥而上。
“白锦寅先生,媒体现在说你是同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请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性,高大还是小鸟依人,姚博符合您的审美观吗?”
“白锦寅先生,此前你第一条微博说的菊花为谁开是在暗示同志身份吗?”
“请问你现在有固定男友吗?如果有会不会选择公开?”
“姚博此前在微博公开支持你,骂谭梓风说话是放屁,你对此怎么看?”
……
看到白锦寅被团团包围,不论是躲在包里的嘿嘿还是藏在高高楼顶的菊花和蛋蛋都紧张起来,个个摆出攻击的姿势,人太多了,生怕出现意外。
白锦寅发了道原地不动的指令,冷冷看向众记者:“第一,谭梓风放屁很臭,第二,我不喜欢男人。”
一名姿色尚可女记者反应最快:“谭梓风放屁很臭,你是说他是在故意陷害你吗?你不喜欢男人是因为你喜欢女人?”
白锦寅不想过多纠缠,他回来是拿白汝莲住院需要的随身物品,一边推开众人往家里走一面说:“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谭梓风比赛时放了个屁,很臭。”
众人:“……是真放屁了?”
“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我崇尚纯洁的柏拉图,”白锦寅没再回答,打开门想了想又严肃说,“你们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我接受不了性行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只能接受拥抱和亲额头。”
众记者:“……你这好像不是柏拉图,应该是性冷淡。”
“可能是吧,”白锦寅不知道啥是性冷淡,“以上说的话句句属实,事情到此为止。”
众人面面相觑,愣了片刻后个个又来了精神,从红房子酒吧对宝宝的采访到白锦寅此刻的反应,同志这事看来的确像星宇娱乐说的那样,只是去里面试唱了一首歌,但性冷淡这个话题——
眨眼功夫,个个开始原地办公,视频采访和文字版同时上传。
于是当晚,白锦寅携手谭梓风一起——上了热搜。
#白锦寅坦诚心怀——自己是性冷淡#
#白锦寅爆料,谭梓风比赛时放了个很臭的屁#
见到这条新闻时,谭梓风正在去往某会所路上,他凄凉绝望而邪魅一笑,表情丰富,层次分明,表演经验再怎么丰富的影帝也演绎不出这般复杂的内心戏。
而秦松正在聆听白汝莲指导,白锦寅爱吃什么,口味如何,以及烹饪技巧等等。
两天之后,有关白锦寅热度总于在纷纷扰扰中被新的话题代替,而《他的声音》第二场全国总决赛之十进八在整顿一周之后拉开了序幕。
本应每周六黄金时间段延迟一周,节目组官方发布的公告是:设备整改,电路维修。
这宝贵的一周时间,钻天猴和工作人员彻夜加班,将原本的赛制打破重建,在台长面前拍着胸脯立了毒誓,若再出现意外,他引咎辞职。
全新赛制十进八把十人分成两组,两两组合演唱歌曲,评委当场投票,票数最多者前三组直接晋级,剩余两组进入挑战赛,可挑选任何一名已经晋级的选手进行个人独唱对决,失败者进入最终淘汰名单,而原本精心设置的兄弟大营救环节取消,交由现场观众投票,票数最少的两名止步全国。
此外因为意外连连,他的声音得到了高度关注,相关话题一直热度不散,一些娱乐公司主动找上门来,推销自家艺人来蹭热度,劳务费开的都是友情价,节目组商量后干脆来了个帮帮唱环节,当期选了四名人气最高歌手,和淘汰组选手进行合唱和拉票。
钻天猴痛定思痛,把白锦寅和姚博分到了一组,反正两人人气极旺,关系又好,再加上有秦松这名至今不知来历的神秘幺蛾子,干脆做个送水人情,可谓用心良苦。
比赛前几天,白锦寅接到了姚博电话,约他见面商议合唱曲目的事。
白锦寅自然欣然前往,白汝莲目前病情稳定,每天都在叮嘱他把心思放到比赛上。
晚上七点,地点某咖啡馆,白锦寅带着妈妈牌蚊帐面罩准时来到。
姚博还是那身随性打扮,不过细节处有些变化,头发刚刚打理的整整齐齐,仔细一闻,身上似乎还洒了点松柏味道的香水,见白锦寅进了门东张西望,连忙站起来挥手。
两人坐定,姚博点了两杯饮料,打量几眼白锦寅:“行啊你,最近人气暴涨,微博粉丝都破百万了,眼看着就快追上我了。”
白锦寅茫然:“没注意啊,有吗?”
“昨天就破百万了,粉丝们现在管你叫禁欲系教主,”姚博微笑,接着眉头微皱,“谭梓风粉丝你不用管,整个就是一群疯子,我微博下面整天也是被他们各种骂,不过我听圈里朋友说,谭梓风最近很高调,刚刚拿了个大品牌代言,似乎星宇娱乐很看重他。”
“额,”白锦寅淡淡应了声,然后兴奋拿出一张纸,“来看看,这是我昨晚刚谱的曲子,歌词还没想好,写的有点随意。”
姚博接过来看了一眼:“命运,咱们打一架吧?”
“对,”白锦寅对这个唯一有共同话题的朋友话格外多,“这段时间挺烦的,发生了好多事,昨晚忽然来了灵感,穆鲁说最好选首正能量的歌,我就写了这个,你看行不行?”
姚博继续往下看:“命运啊,我拿着最强壮的大腿骨向你宣战,你来吧,我们好好打一架,我会敲碎你的头盖骨,敲碎你的唧唧骨,敲碎你斑驳如盆骨般的颧骨……来吧,我不认输,来吧,我是山间那只最勇猛的大老虎……”
“怎么样,可以吗?”白锦寅双眼明亮,“这次歌词写的是不是很棒?”
姚博艰难咽了下口水:“……还行。”
白锦寅:“那咱们就唱这个?”
第50章
单从歌曲旋律来看, 这首新歌比嘘嘘世界感觉还要棒,即朗朗上口又节奏激昂,白锦寅现有灵感丝毫没受当今歌坛影响,带有浓浓的个人特色, 三年亡灵界生涯给他带来的底蕴, 的确就像他说的那样, 磅礴大气,正能量, 听起来让人为之一震。。
但一旦加上和嘘嘘世界一样的鬼魅风歌词,那就……
就像一名绝世古典仕女从画中翩翩而下, 她眉如黛眼如波,樱桃小口一点点, 举手投足间勾人魂魄, 然而一开口是这样的:咋的了咋的了, 俺滴个娘咧, 谁放了臭屁,熏死俺咧。
姚博捂脸半天,掏出个记事本:“锦寅, 我也为比赛写了首歌, 你看下怎么样。”
歌曲名字:写给爱情的一封信。
我动心, 为此赴汤蹈火。
我爱过, 就不怕被滔天巨浪淹没。
你走你留, 忘记了那些誓约。
我等我悲,再见时擦肩而过。
我写给自己, 写给爱情一封信,
与你相逢或许是命运的错。
……
正常人都能看出这应该写的是一段错误爱情的故事,但白锦寅,爱情对他来说只是俩人挽着手去采鬼脸菇,看了半天没产生任何共鸣,干巴巴来了句:“不错,如果加上采蘑菇会更深刻些。”
姚博:“……”
姚博放弃了沟通,忽然身子往白锦寅方向方向靠了靠,压低声音:“其实,我也是同志。”
白锦寅平静应了声:“额。”
姚博:“……难道你不应该很惊讶吗?”
白锦寅没觉得哪里惊讶,他现在正和秦松谈恋爱呢,见姚博如此说,想了想一咧嘴,眼睛睁大,很配合做了个惊讶的表情。
姚博噗嗤一笑,他眼神变的有些迷离,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
“……算了,”姚博叹口气,低头饮了口咖啡,“我以前是个音乐老师,每天教学生们唱唱歌,生活过的平淡而踏实,一直以为这辈子可能就这样过了,直到有天认识了一个男孩,他很可爱,很阳光,长相是那种我爱到极致的款,我们在一起一年多,算是很快乐吧,除了他喜欢买东西,可我的工资很低,每月除了基本生活费用剩不了多少,有次他过生日,许愿想买个最新款的手机,我......买不起,再后来,我们慢慢就分开了。”
“我很痛苦,第一次感觉到爱情和面包有时候真的是划等号,我离开了喜欢的校园生活,辞职后开始在酒吧当驻唱歌手,再后来参加这个比赛,晋级决赛视频播出后他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想复合,呵呵,”姚博苦笑一声,端起咖啡一干而尽,“我拒绝了,他现在跟了一个有钱人,说一直爱我,看我心里已经彻底没有他了,竟然说想做我的情人,还说现在活练的很好,保证能让我欲死欲活……你说,人怎么能变成这样?为了钱和名利宁可出卖自己的灵魂。”
白锦寅搜肠刮肚找了句安慰的话:“节哀顺便。”
姚博:“……这是安慰失去亲人的话。”
白锦寅继续搜肠刮肚想了片刻:“不要因为一棵树而忽略整个森林,你值得更好的人去爱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枝花。”
姚博:“……”
其实姚博今天是有话要说的。
第一次听到白锦寅的嘘嘘世界让他惊为天人,后来认识接触,白锦寅神经质性格在姚博看来是一份难得的纯真。
他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有什么说什么,对音乐热爱,对身边一切为善,就像一汪清潭,一眼看去清澈见底。
姚博人和曲风一样,性格粗犷直接,有好感就要表白出来,在看到白锦寅同志风波后担忧之余又有点高兴,他不想隐瞒,今天精心打扮是想坦诚心迹,至于白锦寅反应怎么样那是另一回事。
姚博一把握住白锦寅的手:“第一次见你就感觉很特别,一些话认识没多久说出来可能有点仓促,但我心里真的对你感觉很特别……”
“真的吗?我也是。”白锦寅双眼光芒大亮,跟个忽然通电的灯泡似的。
“所以,你是想说?”姚博心跳加快,眼神火热,满脸期待之色。
“所以,所以我们拜把子吧,”白锦寅反手紧握住姚博,抬头张望,最后停留在咖啡桌上摆着的一盆塑料花,“我们以这盆假花起誓拜把子吧。”
姚博:“……”
几天之后的周六,《他的声音》全国第二场总决赛开始了。
市电视台演播大厅又是一番鸡飞狗跳的场面,钻天猴导演屁股冒烟四处飞奔,他先找到秦松坦诚相告,白锦寅和姚博搭档肯定会直接晋级决赛,之后的淘汰赛请秦松能够尽量配合。
秦松拍拍钻天猴肩膀,肯定了他的良苦用心,表示一定。
待到走到评委席却发生了个意外。
评委席顾惜朝和杭梦琪居中,秦松在最右,紧靠着顾惜朝。
有感于警察要带走白锦寅时顾惜朝出手相助,秦松真心真意向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了声谢,然后刚坐下就见顾惜朝一倾身子,几乎贴着他耳朵说:“不用客气,易晖是我最尊敬和佩服的前辈,你是他的爱人,落尽微薄之力而已。”
秦松:“……”
“有次我去国外度假,晚上没事出去溜达,就见路灯下有对恋人亲的全然忘我,”顾惜朝促狭一笑,“仔细一看,这不是我的偶像易晖吗……你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
秦松:“……有心了啊。”
“唉,后来易晖去世见那么多人骂你不参加追悼会和各种纪念日,我就想你是怎么心情,”顾惜朝一拍秦松肩膀,“白锦寅不错,我希望你能走出来,过去的就过去,易晖在天堂肯定会支持你,哎对了,前几天微博那件事是你搞的鬼吧,我一想,能知道易晖粉丝团账号的除了你没别人。”
秦松给自以为一双慧眼看透所有秘密的顾晓超一个神秘微笑:“你信不信白锦寅就是易晖?”
顾惜朝:“…….”
与此同时,十名选手早早到达了化妆间开始上妆,和第一场比赛制服秀比起来,今天选手们可以自行选择演出服,白锦寅哪里懂这个,早上穿了条大裤衩,塔拉着拖鞋就出了门,还好有秦松在,赶紧就近买了套西装,不然钻天猴导演看到能蹿到天上去。
命运就是这样巧合,总在你想不到地方给你来个惊喜。
谭梓风以菊花得到秦花这尊靠山得到了第一个丰厚回报,接了个二线男装品牌的广告代言,今天上场自然是穿着该品牌赞助的——西装。
当他在几名选手簇拥和恭喜声中面带微笑走进化妆间,看到同样西装革履的白锦寅,笑容一点一点淡去,冷冷对身边工作人员咬牙切齿吩咐:“立刻,把穆鲁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