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没太多的心思分给周遭环境。地面上的木头已经燃尽,白灰上只剩几簇火苗还在苟延残喘。
男人靠着岩石,几乎缩成了一团。几步开外萧炎就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走近后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颊更让他心中一惊。
萧炎从未见过药尘如此狼狈的模样。那家伙骨子里生来的王者傲气,哪怕被异火炙烤也没有低下头颅,此时却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震惊只在一瞬,他马上稳了心神。衣服上除了灰尘没有沾染上血迹,那便不是外伤。脉搏很虚很快,斗气也不似曾经的雄浑磅薄。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萧炎只能用丹药先止住药尘的高烧。
他轻轻扶起药尘,思索了半天后将略带苦味的药丸含入口中。看着对方干涩苍白的唇瓣,缓缓贴了上去。撬开牙关并没有花费多大的力气,灵活的舌头推入丹药,看到对方滑动的喉结才放下心来。见对方没有清醒的迹象,索x_ing闭眼尽情享受药尘口中的s-hi软。不同于他们带着血腥味的第一个吻,萧炎吻的极其小心缓慢,即使得不到回应,还是耐心的交缠吮吸。
“唔……”小声破碎的呢喃溢出,萧炎赶忙退了出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你在干嘛?”药尘大口喘着气,脸色因为长时间闭气红润了不少,朦胧的眸中晕着层生理x_ing泪水。
“喂你吃药。”萧炎移开目光不敢再与药尘对视,对于他这种城墙脸皮自然没有做贼心亏 这一说,只是药尘现在的样子,实在是有些……诱人………“你害羞个什么劲,又不是没亲过。”说着又拿出水袋灌了一大口水,捏着药尘下巴渡了过去。
药尘整个人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样绵软无力,**的脑袋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萧炎在对自己做些什么。只觉得又是一阵眩晕,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身竟然渐渐暖和起来,困倦也随之散去,挣扎了两下才睁开眼帘。
“醒了?”耳边突然出现的熟悉声线吓了他一跳,萧炎正从背后抱着自己,一颗沉甸甸的脑袋搭在自己肩窝。
“嗯,我没事,你先放开。”这种姿势让他有些窘迫,加上之前萧炎对自己所做的种种渐渐浮现,他就像第一次接吻时那样手足无措。
“别动,外面冷” 萧炎伸手扯了扯宽大的外袍,将药尘严严实实的裹在自己怀里。“你紧张什么,放松,我又不会吃了你。”他凑过去亲昵的蹭了蹭药尘的脸颊,嗯不错,热了。
“你……”透过自己薄薄的衣料,药尘能感受到萧炎皮肤的**。他很难想象萧炎是光着身体搂着自己,再把衣服全部裹在自己身上。
“药尘,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几个月,或者几年,我记不得了。”
“我很想你。”
晚风很凉,药尘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在萧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静静的靠着。等到身后呼吸声渐渐平稳,他才偏过头。仔细看着自己肩上枕着的脑袋,温热的鼻息喷在侧颈上有些痒。浓密的眉毛上还沾染着灰尘,他抬手小心翼翼的拂去,手指隔着空气细细勾勒这张熟悉的面容。
他笑了笑,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失落,因为自己没回答那句 “我很想你。”
他闭上眼,嘴唇轻碰萧炎舒展的眉心,郑重而虔诚。
“我也很想你,但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贰拾叁 陌上桑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多年来四处奔波,他曾躺在王宫柔软的床榻上一夜无眠,也曾躲在Cao丛里埋伏到天明,却没有一日,睡得如昨夜那般舒心安稳。
早晨醒过来时,萧炎依然维持着环抱的动作,甚至手脚的位置都没有移动分毫。他偷偷扬了嘴角,就算体格再怎么健壮,肌r_ou_也不免酸痛难耐吧。
“你怎么搞的,昨天还要死不活,斗气几乎感觉不到,今天又完全恢复。”萧炎今早再次把脉,对于这种急速转变的身体情况很是疑惑。
“无碍,劳累过度而已,近几年总是这样。”身体的异样他不是没有察觉,也细细检查过,但除了偶尔会十分虚弱外,实在没有患病的迹象。
“你这样简直就像……”
“我是药师。”见这个话题有被萧炎大而化之的趋势,他连忙搬出自己的专业特长压死业余爱好者所有猜测。
“那来讲讲,你接下来什么打算。”萧炎硬是把一肚子的担忧咽了下去,那家伙的炼药水平在斗气大陆都数一数二,想来也不会有差错。
“我多少也打听到一些情报,出云最近有动作了,云山暗中聚集了散布在各地的势力,我准备跟过去看看那老家伙到底准备干什么。”
“终于准备把云岚宗一锅端了?我早猜到了,中州人马过来需要几日,所以我得和你一起去出云。”萧炎不动声色的朝前靠了靠,手臂自觉的从后环住了劲瘦的腰肢。
“你去干嘛,迦玛不用管了,这么闲?”药尘不自在的瞪了一眼,可惜除了威慑住那只咸猪手不敢在腰上乱摸外,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
“我得带你回去啊。十年之约马上就到了,我得带你回去。”
“回去干嘛?拼个你死我活?”
“带你回家。”
很简单的一句话,比不上各国唇枪舌剑的万分之一,却让药尘有了片刻的失神。那感觉就像,一个人迷失在黑暗里很久很久,没有光亮,没有方向。在你已经绝望,在你已经摒弃光芒时,突然有个声音对你说,走吧,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家。
“药尘,皇座太宽敞太寒凉,我想如果两个人挤在上面,会不会暖和一点。”没有领会到怀中人的沉默,萧炎自顾自继续说着,“吞掉出云就能统一了,我们没必要至死方休。”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被萧炎这么一噎药尘彻底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在对方认真的注视下,自己的视线就像此刻不安分的心脏,找不到落脚的位置。
药尘觉得自己永远逃不出,再完美的伪装,再怎么故作淡定,都会在萧炎面前土崩瓦解。那双眼睛,早不如初遇时干净。染过傲气,沾过鲜血,写过暴虐,但每当转向自己时,又立刻变得清澈,倒映出心底最真挚的感情。
“我知道。”他暗自叹口气,既然明白逃不过那还是不逃了,毕竟自己从来不做无用功。“把衣服穿好,准备走了。”
没管杵在原地愣神的萧炎,大步走向前去。
站定在洞外,回头那张俊脸上满是笑意。初晨阳光斜照进来,他突然有种时光正好的错觉
☆、贰拾肆 落樱抄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出云最近国事动荡,人心惶惶。百姓对统治者的支持随国运走到尽头,迦玛与中州十年之约将至,不管最终谁胜出,百姓都迫切的需要一个新主子来了解云山那个老头子。
不知道又整出什么幺蛾子,平日戒备森严的皇城近来总有人出入,热闹非凡。宫门口派有重兵把守,将士凶狠的目光审视着每一个过路人。
“原来是古河先生,王恭候您多时了。”除了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人,还是有那么几个识时务的机灵太监负责查证身份。
男人没有搭理满脸谄媚的太监公公,指着面前横放的刀剑,冷冷开口,“那这又是何意?”
“您身边这位……”公公拿出手帕擦着额角的冷汗,生怕哪句话没说对。六品炼药师,自家主子都得对人家客客气气,可不是他这种下人惹得起的。但是圣旨一下,哪怕让他做炮灰,也得马不停蹄的冲上去。这不上面清清楚楚说只请了古河一个,可没说还有一个。
“看不出来吗?”男人大手一揽,环住身边女子的细腰,顺势往怀里带了带。“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一起赴约,有何不妥?”
哎呀古河大人你暗恋的不是我们云韵宗主吗,这事可整个出云都知道。当初王怕你不来,可差点就要把宗主卖出去了。这时候整出个未婚妻要闹哪样,能有我们宗主好看吗,嗯?
公公一阵腹诽,冒着被挖眼珠的危险慢慢抬头,偷偷瞄了一眼。
好吧不管他们信不信,我信了。为了这位抛弃暗恋十几年的宗主,好像也情有可原了。
“多有冒犯,您请。”公公忙示意那几个没眼力劲的让路放行,点头哈腰的赶紧送走这位爷,还不忘在背后多瞅几眼。
那女子没穿王公夫人们专用的奢华裙袍,倒是让他没猜出身份一时怠慢了。一袭普通的藏蓝色罗裙衬得皮肤白皙滑嫩,银发简单的挽在脑后,别着一只簪花银钗。擦身而过时朝自己抿唇一笑,绯色双眸清澈透亮。这容貌,也只有倾国倾城能形容,公公痴痴地想。
古河炼药师的身份,云山自然不会怠慢。宝马香车的赶紧接进宫内,好生伺候。
“你猜云山见没见过古河的长相?”药尘跪坐在镜前细细卸去抹在脸上的脂粉,披散的发丝一直拖到地上。
“应该见过,反正明天人多,混在人群里不怕他认出来。”萧炎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坐立不宁的转了几个圈,最终重重叹口气冲了过去,攥住药尘正在打理头发的手腕“你今天为什么对那个公公笑?”
“为什么?”药尘被问的有些发懵,笑没笑那些小事早忘记了。“礼仪,就算是装,也得像个女子。”一把拍开那只爪子,他用看白痴的眼神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