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早上一起出门,我送你去上班,下午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你要是不喜欢坐车,懒得挤地铁,那我每天骑车带你好不好?
等我们钱赚够了就辞职去旅游,我们去山里,我们去海边,我们去那里租栋别墅,每天看地平线上的日出日落。
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哪也去不了了,我们就找座小城定居下来,早上出去溜溜鸟,晒晒太阳,上午一起去买点菜,晚上窝在床上回忆我们现在干过的傻事。
温清,如果真有一天死亡降临到我们头上,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让你看着我走,我陪着你,直到再也看不见我,再也听不到我叫你的名字,再也没力气牵我的手,我一直都在,我看着你先走,你说好不好温清?
第二十七章
自从萧靖州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就很少回家了。
祁阳早上每天早早就来到温清家,在他起床之前做好一桌子早饭,中西混搭,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每次都把温清撑得饱饱的。
祁阳整理着桌子,问温清一会有没有茶室的工作,温清说有。
我送你去。祁阳一手端着吃完了的空碗,一手摁上温清的脑袋揉了揉他的头发。
温清点点头没说话,脸微微发红。
那次祁阳一时激动的表白之后,温清直接就傻傻的愣在那了,直到祁阳笑着说没事,你不用这么快给我回复,温清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拒绝他。
温清突然想到了明瑾,想到了那个给肖安告白的明瑾。
六年前他也是这么说的。
肖安,我喜欢你。
想什么呢,祁阳转身去厨房的时候看了温清一眼,快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出发。
温清回神,捏了一块桌子上的调着沙拉的西瓜,看着祁阳洗碗时从磨砂的玻璃门里透出来隐隐的轮廓,托住下巴支在餐桌上,突然感觉自己很幸福。
今天是个工作日,现在又正值上班高峰期,温清和祁阳决定坐公车去上班。
云水禅心那间茶室是温清的常驻地,离那里最近的地铁都要走个半天,反而有直达的公交,温清从来上班都坐公车去。
本来祁阳说开车送他去,但温清不喜欢坐轿车,说是以前坐公车坐惯了,老觉得轿车里面有股奇怪的味道。
祁阳说不服他,只好把开过来的大切扔在了温清家楼下,陪着温清一起去坐公车。
温清说:其实你不用陪我的,坐个公车又不是不会。
我今天上午闲得慌,就想和你挤公交。祁阳说。
温清:
温清无法,只好让他跟着,又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他们等车的时候就发现周一果然上班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他俩其实都很少周一早上要去上班,所以压根不知道会挤成这个样子。
马路上车挤车,车里面人挤人。
祁阳叹了口气,看了看熙熙攘攘的等车的人群,决定一会先把温清推上去,温清那温温吞吞的性格铁定觉得人多,直接等下一趟。
祁阳看了看表,双手轻轻地拉住了温清的胳膊。
温清在他前面,回头看他。
怕你丢了。祁阳笑。
温清也笑了,转过头来,多大个人了还会丢啊。
你不一样啊,祁阳腾出另一只手,刮了一下温清的鼻梁,你那么笨,丢了我找谁要啊?
温清面有愠色,急忙拍开他的手,干嘛呢,这么多人呢。
祁阳向四周看了看,也不理温清瞪着他,双手直接环上了温清的腰,脸靠近温清的耳朵,没人看
温清感觉祁阳鼻尖轻轻蹭他的后颈,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脸也很快烧红。
祁阳看着温清有点害羞的小模样,心里就像开了一朵朵的小花花,嘴角怎么也合不拢,搂着温清笑。
温清看着他的笑容只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祁阳掌心热热的,热量源源不断地隔着衬衣传来,温清觉得那热度从身上直接窜到了脸上。
温清说,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笑死你算了。
祁阳笑得更欢了。
地铁来得时候,祁阳直接就推着温清的腰就挤了上去,本来就是人挤人的,也一直都没人注意到他俩,祁阳好好的吃了一把豆腐,弄得温清直皱着眉瞪他。
上了地铁当然是没座的,上面吊挂的扶手都一个人一个坑的占满了,甚至连椅子后背上都挤满了人手,祁阳随便找了个还有两根指头的位置扶住了,他让温清去抓住后门口那个竖着的杆。
温清挤过去,却发现有个大个胖男人正整个人靠在那里,一手提着手提包,一手拿着电话,低头看手机,耳朵里还塞着耳机,旁边的人都无法,随便找个可以扶的就站那了,不时皱皱眉看看那男人。
有个女孩实在是没地方扶,车开的又猛,就想在胖男人背后抓住那扶手,奈何那男人靠的太紧,一身肉和那栏杆贴得严丝合缝的,女孩的手指跟本挤不进去。
突然,一个急刹车,女孩没扶好,直直地就向前栽去。
温清努力站稳脚跟,身后还有人挤着他,一伸手扶住了她,问道,没事吧?
女孩稍稍有点受惊,看着温清摇摇头。
温清皱皱眉,趁车子还在等红绿灯,走到那男人身边,叫了他两声见他听不见,最后只好伸手碰了碰他。
胖男人抬头瞟他一眼。
温清说:先生,您能让让吗,您这样站会影响其他乘客的。
胖男人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温清,然后再次低头看手机,没理他。
周围的人都看着他俩,一边的女孩拉拉温清表示不要紧的,温清拍拍她让她放心。
好脾气的温情见一次劝说无果,正想继续,听到温清声音的祁阳也挤了过来,问怎么了。
听了温清的陈述,又看了看那泰山一样壮实的男人,祁阳对那人说:先生,请您让让成吗?
那男人这次直接连头也没抬,温清对祁阳说,他估计听不见。
祁阳点点头,伸手一把拽掉了那男人的耳机。
那男人惊讶又有些生气的睁大眼睛瞪着祁阳。
我说,祁阳面无表情,慢吞吞地说,一字一句声音挺大,请、您、让、让、成、吗。
车子还在等灯,没有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车厢里挺安静的,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祁阳拔高的声线。
那男人很生气,靠着栏杆站直,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但您这样影响到我了,我就管得着了。祁阳见男人终于不再失聪,又恢复了原来慵懒低沉的声音。
这时车子突然开动,温清脸朝后对着男人站着,一个不稳就向前栽去,祁阳反应很快,胳膊一伸揽住了温清的腰,使了点劲把他拉回自己身边。
祁阳问他有事没,温清摇摇头。
祁阳这动作对着个大男人做有点暧昧,一旁的男人愣了愣,随即冷笑道,原来还是一对死基佬。
祁阳懒得理他,那男人却还在那滔滔不绝,哼,怪不得长得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
温清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祁阳一把抓住那胖男人的衣领,直接把他从栏杆上拽起来,双脚脚跟稍稍离地。
你你干嘛!那男人又是惊慌又是愤怒的抓着祁阳抓在他衣领上的手。
车上的乘客见这边好像要打架,都纷纷朝这边看,同时又人挤人着稍稍远离他们。
温清连忙拉祁阳的胳膊,有什么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动手。
祁阳没理他,盯着男人的面色很冷,抓着他的衣领拉近自己,声音低沉的可怕。
你特么有种再说一遍。
男人脸憋得通红,涨成猪肝色,又掰不开祁阳的手,一时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公车还在前进,车速挺快,大家见那男人终于从栏杆上让开了,也都去扶住栏杆站稳,一旁的大妈见祁阳和那男人还在僵持,连忙劝阻,周围的乘客也都你一句我一句的劝祁阳,温清赶紧用力拉祁阳的胳膊,祁阳这才松了手,胖男人落了地不住的咳嗽。
祁阳脸色很难看,阴沉沉的,也不再去看那男人,让温清去抓住那栏杆,他拉着上面空出来的吊挂,伸手微微护住温清。
那男人也不敢再乱说话,也不知道到地儿没,下一站就直接下去了。
温清今天因为要去茶室,直接就没把头发扎起来,长长的垂到腰间,在车子上挤来挤去的,变得有些凌乱。
祁阳捋了捋他的头发,道,以后出来还是把头发绑起来。
温清以为他说刚才那男人骂他的事情,笑了笑说,其实没事了,头发这么长还不剪,确实挺像女人的。
祁阳皱着眉说: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见过那个女人长得这么高这么大的?
温清偏头想了想,我觉得运动员里肯定有比我高比我壮的女人。
祁阳被他都笑了,捏了捏他的手指。
温清见他心情好了点,说道,今天这事虽说那人说话不好听,但是动手就是你的不对了。
祁阳撇撇嘴,没忍住。
温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以为你要是动起手来肯定直接拿拳头招呼,谁知道你去抓人家衣领。
为什么以为我会直接上手打他?祁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哎,不是说打他,我是说你要是和谁起争执的话。
所以说,为什么我会直接挥拳头招呼?
呃,就感觉吧。温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阳笑了,微微低头,脸离温清挺近的,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暴力啊
温清连忙摆摆手道,没有了,我就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祁阳:这种感觉怎么来的?
温清:就是平时想到你的时候随便想想
祁阳:想我想的挺多?
温清:
当初就是因为云水禅心这间茶室离市区太远了,祁阳才懒得去,直到遇到温清。车子越往那边开,车上的人就越少,最后他们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着沿路飞驰而过的风景。
温清坐在靠窗子的位置,突然感觉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
几个月以前,他们也是以这样的座位坐在大巴车上,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去了山里。
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身边人在车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样子好像还浮现在眼前,闭着眼仿佛还能看到这人微微张着嘴巴睡得一脸香甜的样子。
温清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车辆,忽然笑了。
窗户开的挺大,风呼呼的吹进来,把温清长长的头发吹到脑后,缠缠绕绕的挂在椅背上。
祁阳伸手把他头发拢成一束,温清扭过头来看他。
温清嘴角边还挂着一丝微笑,祁阳把他的头发轻放在他身后,就势搂住温清脖颈吻了上去。
挣脱了祁阳手指束缚的长发立马又被喧嚣的风儿吹得四散纷飞。
等到了地儿,温清就和祁阳道别,祁阳说回来专门挑个时间来看他弹琴。
温清笑笑说,还用那么麻烦啊,回来我在家弹给你听。
祁阳说,那感觉不一样,我还想看你穿白大褂的样子呢。
温清说你真不会说话,好好衣服被你说成这样。
祁阳问他,那你说怎么说。
温清想了想说,白大衣?
然后他俩都笑了。
祁阳看着温清进了茶室才离开,转身的时候眼角还有满溢的笑意。
走到马路边,正想随手打个车,突然想起了温清,顿了顿又去做了公交。
回到家里,打开电脑正准备整理乐谱,看到下面一闪一闪的,备忘录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