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温书瑜走出了书房。
他的确不喜欢王晴川,因为他和那个人长的太像了,王晴川越来越大,和那个人越来越像,他就越来越讨厌……
五年了,那个人一点消息。
温书瑜没有一刻轻松过,他希望那个人回来,然后被王心泽狠狠的抛弃,落得一无所有才叫快乐。但是他又害怕那个人回来,怕他一出现,自己的所有付出都变得毫无意义。
然而五年的时间,温书瑜认清了一个事实。
不管那个人在不在,如果他再不出手,王心泽迟早会被其他人占据……男人,女人……很多很多的人都和他一样,想顶替那个人……
31
屈孔衍和无心真人到达修真界的地域时,已经花费一年时间。寻找那个人的据点,又花了一年。
好在相见时,那人还在他能看见的地方。
那人所在的上方,天空一片苍茫,空寂的无法言语。他的脚下,浩瀚大海波涛汹涌,无数大浪击打在他的周围,却无法靠近他半分。他负手而立,玄衣飘扬,仿若随时可能乘风而去。
屈孔衍不受控制地走到沙滩礁石上,海浪打湿他全身的衣衫,冰冷彻骨,却又莫名的感到心旷神怡。这广阔的天地,用它特有的声音在炫耀着自己的逍遥,无边无际,无止无尽的快乐。那个人几乎快要和天地融为一体,他在感受风的张狂,海的呼啸,空气里流动的生命。
屈孔衍根本就没有靠近,他只是安静的站在离那人一段距离的礁石上远远遥望,不管时间怎么流逝,不管它如何成长,不管追随多久,那个人,依然是心中无法取代的存在,如同神起。
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永远只能仰望,总有一天脖子会酸痛的无法忍受,最终只能疲惫的低下头颅,吐出一声叹息。
那个人回头时,平静如水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他的身影在屈孔衍的眼瞳里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他和他,依旧相似。
不同的是曾经的他们,已经长大。他所经历的不过三十来年,而那人所经历的,似乎已经到了沧海桑田,无从计数。
他们看起来一样年轻,但是那人有一双广阔的眼睛,俨然已经看尽了一切。在他的眼里,一切都那么苍白渺小。
“我马上要走了,去仙界。”屈孔衍,字清河,修真界的称呼便是清河居士。
赖晨没想到相见后的第一句话会是告别。然而尽管如此,早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中藏埋多年的期盼,已经得到满足。如今的他,要的不过是一次相见,一次解脱,还有一声谢谢,亦然还有一声告别……
赖晨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头发上的海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清明而温暖:“清河,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给你送行。”
清河看着那笑容,和记忆里的一样熟悉。只是那双笑眼里已经没有对自己的狂热执着。那里面的光彩似乎更明亮,更生动丰富,更温暖幸福。
清河不说话,微微轻抬右手在赖晨肩上虚抚,顷刻时间,赖晨浑身透湿的衣衫焕然一新。
“我还是喜欢你穿红衣。”清河看着自己的杰作,淡淡微笑。
赖晨不禁有点愕然,低头看着身上精致的红衣,半晌后叹气道:“清河,有人说蓝色最适合我,而我,愿意为了那句话,穿一辈子蓝衫。”
清河仰头轻笑,扬手一指青空:“天高地广,七情六欲皆为身外物,应该弃之。”
“可我生在凡尘,长在凡尘,忘不了凡尘俗世,七情六欲,皆为我福,甘心留之。”赖晨几乎脱口而出。
清河深邃的眸子一凝,瞅着赖晨,悠悠叹气道:“朽木不可雕也。”
赖晨含笑,深呼吸鞠躬道:“徒儿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你可知,你所贪恋的凡尘,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小晨。”清河悠扬的声音飘飘然飞进赖晨的耳朵里。
赖晨一顿,不服气道:“天地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何况他们还在等我回家。”
“不,没有人等你。”清河断定。
赖晨一僵,咬住嘴唇不悦道:“你不要说这种话。”
“傻徒儿,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而已。不信,你看……”
乾坤镜面上跳跃出赖晨最熟悉最想念的身影,虽然看起来他似乎成熟了些,不过赖晨还是一眼认定,欣喜道:“小泽……”
可是……他穿着一身红色喜服是为何?
“新人到——”
随着一声苍老的吆喝,赖晨的目光傻傻定在另一张熟悉的脸上,温书瑜!
赖晨还来不及愤怒,镜面一转,出现一间温馨的卧房。
王心泽抱着一个才出生的婴儿,满脸疼惜。而床榻上表情疲惫木然的温书瑜沙哑着声音说:“为什么他和我一样……”说罢痛苦的闭上眼睛。
王心泽连忙抱着孩子靠近床榻,温柔的安慰道:“不要伤心,遗传这种事情谁也阻挡不了。我们好好疼他保护他,长大以后一定会是好孩子,不会输给任何人。书瑜,你如果伤心,孩子会更自卑,这样对他不好。”
温书瑜闻言脸色缓和不少,勉强露出笑容,吸着鼻子道:“心泽,我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