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戴克先开口:“西尔先生,你来得挺快的。”
纳特憋了半天,憋出一个字:“……嗯。”
戴克:“……”这个回答实在是让人无处可接啊!
尴尬的气氛给了阿尔瓦缓冲的时间,他很快地缓了过来,冲纳特勾手指:“宝贝,快来这里。”
戴克:“???”
纳特像一只听话的宠物一样,受到召唤后如释重负般立刻越过戴克,大步走到阿尔瓦床前。
戴克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扭头去看他俩,表情越来越扭曲。
他的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不过他已经不打算往下想了。
这太恐怖了!
戴克最后瞪着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甩上了门,逃走了。
四十三
鉴于现在房间内已经没有陌生人存在,纳特一下褪去了一大半的拘谨——或者说,他完全随心而动了。
他一把抓住了阿尔瓦方才调戏他的手指,用两只手妥帖地把整只手包裹在里面,规规矩矩地坐好。
阿尔瓦干笑了几声:“你怎么来了,乔没安排其他事给你做吗,我睡了多久?”
“一天多一点。”纳特老实地回答:“市长和我们被带走的同伴都救了回来,有几人受伤,但没有人员死亡。里斯逃跑了,没能抓到他。”
“抓不到也正常,那家伙冷静下来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跑路,亏我还特地激怒他。”阿尔瓦不满地哼哼唧唧:“除此以外呢?”
“民众的情绪还很激动,对超能力者的不信任感又卷土重来,boss以后的工作可能会很艰难。”纳特手指不停地搓动,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乖乖地答道。
阿尔瓦无视自己手指被捏的感觉,叫道:“谁问这个啊!我是问,乔有没有说给我们多少假期和补贴?”
纳特:“……”
阿尔瓦感觉找到了转移话题的好方向,顿时喋喋不休:“我们这次这么辛苦,他必须给我们一个月,不,至少两个月的休假,还得再垫上我们度假的差旅费,十倍的出差补贴,不然我再也不给他打工收烂摊子了,纳特,你说对不对。”
纳特:“……你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了吗?”
阿尔瓦:“……”我这么辛苦转移话题到底是为了什么?!
纳特用一只手握着阿尔瓦的手不放开,另一只手慢慢地伸到他眼睛前,想伸手去摸,但不知怎的又胆怯般地凝在半空。
阿尔瓦伪装用的隐形眼镜早就被摘了,粉红色的瞳仁茫然而无焦距,苍白的头发凌乱地散在额前,显得他脆弱得要命。
最后他只是虚虚地触了一下阿尔瓦的眉眼,就仓皇地把手缩了回来。
“痛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阿尔瓦虽然感知不到颜色,也感知不到细微的面部表情,但纳特刚才那些动作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笑嘻嘻道:“这个有什么痛的,过几天就会恢复,我早习惯了。”
他说完,发现纳特一动不动,只好又去拉他的手:“宝贝纳蒂,我不是刻意瞒着你,主要是这种伤风感冒一样的小事情,实在是没必要说嘛,只会白白破坏气氛。来来来,给我亲一个,别生气啊。”
他两手捧住纳特的脸,打算给他来一个充满爱和力量的烈焰红唇,但手上湿润的触感却让他像触电了一样抖了起来。
“喂,纳特,你干嘛!”阿尔瓦居然有些慌乱——自他懂事以来,这种情感屈指可数:“你,你你,你脸上怎么有水啊,喂,不是吧,你哭什么啊?哎哟我的宝贝,你吓死我了!”
纳特抓住他放在他脸上的两只手,心道:我才是被你吓死了呢。
“你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啊,戴克刚还跟我说你是个冷傲的人呢,说哭就哭怎么对得起你的名声。”阿尔瓦拙劣地安慰了几句后,干脆随心所欲道:“算了,哭就哭吧,为我这样英俊智慧的男人流泪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纳特:“……”
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一时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
其实他的眼泪早就止住了,只是他不做声,阿尔瓦又什么都看不见,才误以为他一直在哭——想到这里,他又有些眼睛泛酸。
眼前这个人可以说“娇弱”到了极点,风一吹就喊冷,出太阳就说晒,就连喝水的水温高了几度,也会絮絮叨叨地抱怨上五分钟。
但轮到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还打算瞒上一两个礼拜——还好他从他动作言行中感到了不对劲。
在隐瞒失败后,他居然还说得出“盲眼和伤风感冒差不多”这种话!
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啊!
“眼睛……能好的吧?”他嗫嚅地问。
“能,必须能!”阿尔瓦听他声音正常,没有哭腔,立刻来了劲:“而且其实好不好也没什么差,不信你随便给我比个数字——站门外比也行,我马上就能读出来。”
纳特亲了握在手里的手指一下,轻声道:“我知道你特别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