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纠结。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捞着,估计耽误了不少时间,没过多久韩生走到他身后站定,冷哼了一声。
“连饺子也不会盛,你的自理能力果然堪忧。”他说着夺过毕夏手中的漏勺,三下五除二将一盘饺子盛好端了出去,“非明不知道每天要受多少苦呢。”
喂,实际上这几个月的家务都是他做的好吗。
尽管心里吐槽,但毕夏还没有蠢到会把这些话说出来的地步。他干咳了一声,跟在了韩生身后,“其实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做的,真的。”
韩生再次冷哼,将饺子盘磕在餐桌上,冷冷地看着他,“你多大?”
“二十一。”毕夏鼓足了气势瞪回去。他说的是虚岁,而且还是过年也算多一岁的那种。至于还有几个小时才真正到农历新年这个细节……在意那么多干什么呢。
“二十一?”没想到,虽然虚报了年纪,他还是没能避免韩生无情的嘲笑,“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已经掌握了整个韩氏的命脉,每天经手近千万的进出账目。你现在,不过就是个小屁孩而已。”
毕夏涨红了脸,“我不是小屁孩。”
韩生冷笑,“不是吗?”
“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毕夏认真地看着他,紧攥着的拳头让关节有些发白,“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可以保护好他,也可以配得上他!”
韩生向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压迫感随之而至。毕夏不甘示弱,瞪着他,眼神坚决。
对峙带来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直到钥匙在门锁中转动的声音响起。
“阿夏,周叔腾出点儿空,来陪你过年了。怎么样,是不是很——”一脚踏进门来的周舒脚步一顿,皱起眉头,“阿夏,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毕夏正与一个男人面对面站着,互相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对方吞了的凶狠表情。而那个男人……
似乎有些面熟?
周舒在脑海里迅速搜索,片刻后一个名字和眼前的这张脸对应在了一起,“韩先生?”
韩生转过身来,打量他一番,接着冷着脸点头示意。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舒的惊讶持续得并不久。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分析。韩生出现在这里,八成和韩非明脱不了关系。而且,从刚刚的气氛来看,阿夏和他相处得并不愉快。“……阿夏,这是怎么回事?”
毕夏的惊讶并不比他小,“周叔?你怎么来了?”
“你周姨说今年没有往年那么忙,叫我能腾出空来的话就来找你。”周叔言简意赅地解释完后,转向韩生,露出笑容,“韩先生是来看望贵侄儿的吗?”
韩生哼了一声,权当是回答了。
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周舒自认为是见过市面的人,面对现在这个局面也难免觉得棘手。据说这个邻省的大人物是出了名的性格乖戾,很难对付,万一惹得他不高兴,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毕夏走到他身边,小声说:“他本来想找老师出去吃饭,但后来就跟老师一起回来了。”
这个没头没尾的解释实在是很难让人认可,周舒皱着眉低声说:“他既然是来见韩非明的,就应该回韩非明那边才对,怎么会来你这里?而且你现在跟他是什么情况?得罪了韩生可不是好玩的。”
毕夏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他耸了耸肩,生硬地说:“我们在某件事上意见不合,就是这样。”
“你呀……”周舒咬牙切齿,却也不好现在说他什么,只好说了句“真不懂事”之后再次看向韩生,“韩先生,既然来了,不如在我家坐坐吧。”
韩生瞟了他一眼,“我坐了很久,现在要走了。”
周舒继续摆着笑脸,“不好意思,是我们招待不周了。如果知道韩先生要来的话,我一定会早点回来……”
韩生打断他:“不用这么客气,叫我韩生就行。你是毕夏的什么人?”
周舒有些惊讶,实在是没想到这位韩生居然能说出这么平易近人的话来,“我是周舒,是阿夏父母的朋友,看着他从小长大,算是他的半个亲人吧。”
韩生点了点头,接着向他走近几步,伸出右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用不着这么拘谨。”
……什么?
什么一家人?
周舒愣愣地看着他,但对方的手伸在那儿,又总不能真的晾着不管,于是伸出手去,与韩生相握。
“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可以说。”韩生说,“但我不希望听到非明在这里受委屈的消息。”
他的话怎么听怎么奇怪,但周舒又不好直接提出质疑,只好谨慎地斟酌着词句,打了个擦边球,“怎么会呢?毕夏一向很尊敬他的老师。”
“老师?”韩生皱了皱眉头,看向毕夏,“你现在还这么叫他吗?”
毕夏刚想分辩,就被他打断。
“难道你没把你和非明的事情告诉这位周先生吗?”韩生眉头皱得更紧,“怎么,觉得非明配不上你?如果你觉得和非明在一起是种耻辱的话,我现在就上楼带他回家。韩家人还没有沦落到要被你们嫌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