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诧异的是,不仅秦淮,连荆江都没有多想,深夜造访他人居处到底有多么不合适!
回到家,秦淮先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冲着干净的只有一个茶几和一套沙发的客厅叹了口气,才回身招呼荆江进门。
秦淮,年方二十五,单身男人,因为新工作的原因刚刚搬进自己租住没多久的公寓,于是连带着自己家也是一清二白的单身汉模式,三室一厅,挺宽敞,却因为家具太少以及只住着他一个人而略显空旷。
荆江进门后随意地扫了一眼,便直接坐在了客厅里唯一的小沙发上,小沙发顿时向下一陷,将荆江整个儿一人吞了进去,荆江措手不及,倒没有手忙脚乱,但表情好像更加狰狞了。
秦淮进了亮的地方才能好好地打量这人。大高个是没话说了,刚走在一块的时候秦淮估摸了一下,比自己高了大半头,整个就一堵墙,站在他跟前就感觉一股强硬的气势扑面而来,而他的脸,瞧着不碍眼,但就是凶,特别凶,粗眉毛一拧,浓黑的眼珠再一瞪,小孩儿估计都能给吓哭了,再加上他身上穿着的全黑的运动服,要不是秦淮眼尖看到裤缝上的白条和心理素质过硬,估计得跟着劫匪一起趴地上。
秦淮正仔细打量他呢,突然就看到了这略让人发窘的一幕,被荆江凶神恶煞的视线一扫,顿时把头扭回去,无声的笑了一会,笑完后就在荆江瞪谁谁怀孕的视线中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淡定地冲进厨房。
荆江坐在沙发上,随意的看了眼屋里的环境,就坐着不动了。
一时间,屋里一片寂静,只有油锅滋滋的响声和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飘荡。
不过多大一会儿,秦淮便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小龙虾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浓郁的香辣气味瞬间扩散至客厅各个角落。
秦淮打眼望去,荆江还是一张门神脸深陷沙发,他默默地勾起嘴角,走过去坐在荆江旁边,顺手将龙虾安放在茶几上,还将一次性手套和餐巾纸一齐拉到了他面前。
秦淮做完这些便说道:“吃吧,我就只会做这一道菜,尝尝看我的手艺,顺便感谢兄台的救命之恩。”
荆江拧着眉毛认真地点头,随即便以一副“泰山崩于眼前,我自巍然不动”的绷嘴角表情,动作迅速果断、如虎扑食般略过一次性手套,捏起了一只浑身通红沾满红椒的龙虾。
“呱唧呱唧。”秦淮捧场。
荆江没有出声,继续手法熟稔的揪掉龙虾头,他举着虾头顿了顿,然后塞进嘴里嘬辣味儿,之后剥开虾壳,捏出里面白嫩嫩的虾肉,扔进盘子里吸了吸汤汁,复又捏起,送到秦淮的嘴边。
秦淮愣了一下,下意识张嘴伸出舌头,把这块沾着汤汁还滚着热气的虾肉卷进嘴里。
荆江喂完虾肉后,便把嘴里的虾头吐出来,随手扔到桌子上的塑料薄膜上,说道:“该你吃第一口菜。”
秦淮舔了舔沾上汤汁的嘴唇,意犹未尽,也不管第一口菜该不该包括虾头,下一刻便同荆江一起下手,饿狼抢食瓜分了整盘小龙虾,最后两人都满足的擦了擦嘴,连手都懒得洗了,一起窝在一坐便会陷进去的沙发上,悠哉地消食。
“好吃不?”秦淮问道。
荆江点点头。
秦淮笑了一声,和荆江一起盯着天花板,半晌又问了一句:“这几天一直跟着我的人是你不?”
荆江:“……”
秦淮继续说:“我就知道是你。”
荆江:“……”
秦淮轻哼一声:“不承认拉倒,反正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荆江:“……”
秦淮皱着眉头说:“你倒是吭声啊。”
荆江:“……”
秦淮:“……”
秦淮起身,从桌上的残虾剩壳中捏出来一块最完整的,一把塞进荆江的嘴里:“装你的去吧!还敢无视老子的话。”
荆江默默的吐出来虾壳,淡定的说:“没无视,我只是胃有点疼。”
“胃疼?”秦淮立刻支棱起耳朵,伸手在荆江的肚子上按了一下,就听到荆江声音沉闷的哼声,秦淮瞬间缩回手,仔细观察了一下荆江的脸色,发现虽然一直是钟馗脸,但确实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比如说,好像有点更凶了,“你怎么能胃疼呢?”
“胃不怎么好。”荆江拧着眉毛说。
秦淮“啧”一声,起身去厨房捏了几粒药片端来温水递给荆江:“吃点止痛药吧,你胃不好还敢吃辣的。”
荆江没有接水,直接把药片生吞了下去,继续窝在沙发里,眉头紧皱着。
秦淮端着水傻站了一会,最后将水强硬的塞进荆江的手里,并半强迫式的紧盯着他喝下去,然后便单膝跪地蹲在荆江旁边,将温热宽大的手掌贴在荆江的胃上,缓慢的打圈。
我尼玛也是魔怔了,蹲地上给人揉肚子,秦淮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
掌心的温度透过上衣传递到荆江的皮肤上,继而渗透入疼痛的胃中,温柔而强势的缓解了令人难忍的痛楚,荆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好点了吗?”
“恩,谢谢。”荆江微微点头,语气生硬却诚意十足的道了谢。
秦淮低声笑了笑,解释道:“我奶奶年纪大了有时候就会有点小毛病,每次她胃不舒服的时候,家里老爷子就会这样给她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