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峪见赢凛欲言又止的,预感他接下来也不会说什么好话,默默将脸别了过去……
“之前无意间赢了姑娘实在抱歉,”赢凛一副为难的样子,慢吞吞的道:“在下真的并非刻意要赢……实在是,哈哈。”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
岑欢的脸铁青铁青,像是要杀了他才好。
子峪绝望的捂住脸,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堵住赢凛这张嘴。
这边j-i飞狗跳的,吴仪夹在中间看起来更加慌乱:“我才来几天,真的什么都不会……酒色财气我都没沾过……我,我真的什么都不会……”他看起来心神不定的,真的是非常苦恼了。
肖蛰托腮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急得白净的脸上都泌出汗珠来,安慰道:“冬闱规矩,入关内无论兄弟师友,一俱战过。出关无论仇敌怨偶,不动刀剑。正所谓关内血染衣,关外刀生尘,量力而为就好。”
吴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兄妹二人就不打搅诸位了。”岑肃皱了皱眉,将袖中药巾掏出来掩住口鼻。
这件屋子灰尘飞的到处都是!他一向眼睛不好,所以刚刚进屋舍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屋顶上居然有个大洞!!!还有这一屋子的破铜烂铁。他这才知道为什么除了肖蛰所有人都站着!就那一张椅子没缺腿!妈呀!吴仪这是在干嘛啊?做磨练意志的修行吗?屋顶上开个大洞是闹哪样?这他妈是要吸取日月精华吗???
吴仪比子峪早来了一个月,但岑肃跟他也是不太熟的。首先他一来就将他安排到没人居住的南边的旧舍当中,似乎是刻意挑了一间最破的,接下来就发生了更让诸位师兄弟们目瞪口呆的事来,吴仪的随从将屋舍内的一干原本还算整洁的木柜床褥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一并搬走,换成了又破又旧的破烂货,每每白石看他的目光都明显透露着一种复杂感。屋顶还顺便开了个天窗……师兄弟们一致得出结论,吴仪应当是一个来头不小但是癖好特殊的怪人,比如……特别喜欢破烂货之类的……
岑欢还是不怎么想走,虽说在这里站着说话还被赢凛呛得风中凌乱十分不爽。但是显然回去之后她哥要继续痛骂她,让她继续修行五行之术,练剑看书什么的。她认真的对比了一下,还是比较想待在这里跟赢凛对骂!
但是无奈兄命难违,只得苦着一张脸走了,暗自期盼她哥快点跟着众人坐船出发。
岑肃作为医师,无论如何都是要跟着众人走到最后的,只要岑肃一走,岑欢大概每天的日子都会过得极其奢靡颓废……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待到晚饭过后,赢凛同子峪回到房间休息整顿。
赢凛合衣躺在木床上百无聊赖的晃腿。他身体精壮,腰身柔韧平整,一双长腿更是修长笔直,此刻右腿微微支起,左腿搭在右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悠闲惬意的很。子峪躺在他旁边的另一张床上,靠在一边,小腿十分规矩的盘在一起,低头看书的姿态眉清目秀的仿佛一个小菩萨。
赢凛枕着双臂,看着屋顶纳闷的道:“说来奇怪,肖蛰那样一个人,居然会对吴仪这样的人照顾一二?方才看吴仪的神色看到我们反而有些惊慌,看到肖蛰居然神色如常?”
子峪翻看书卷的手略作停顿,偏头去看赢凛那闲的抖腿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道:“莫不是二人经历相似,让肖蛰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往事来了?”
赢凛挑眉道:“你说肖蛰吗?”
“燕国国君肖應祯,子嗣众多,”子峪转过头去继续看书,眼睛都不抬的答道:“就如同农家地里都种萝卜土豆一样……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也就不怎么上心了。”
赢凛笑了笑,觉得这比喻真是恰到好处,想想肖蛰那张一贯波澜不惊的脸套在一个大萝卜上就觉得好笑的很!他悠闲的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子峪精致的侧脸,心里莫名觉得十分的柔软。喃喃开口道。
“都说书中有颜如玉,我观子峪容颜胜玉千倍不止……”
子峪被他没头没脑的夸了一句,不由有些尴尬起来,假装恼意回头瞪他:“我一个男子被你这样夸你猜猜我是高不高兴?我难道图有表象不成?”
赢凛知道自己这下算是拍到马蹄上去了,连忙从床上坐起来,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好看,绝对没有半分轻视之意!!我对你一片心意天地可鉴!”
子峪看他手足无措的解释不由在心底笑开,对比他和白石岑欢斗嘴时犀利果决,用词遣句如同排兵布阵一般势不可挡。现在这个越描越黑的赢凛看起来更加可爱……
赢凛见他嘴角含笑知道自己被他耍了一道,无奈的敲了敲他的额头:“子峪啊……你这是学坏了啊……”
“啊!”子峪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大叫了一声:“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赢凛:子峪你听我解释……
子峪: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见色起意!你就是大色狼!!
赢凛:……你这样我觉得我有必要真的给你演个色狼看看!!!那个谁!下一章给我写r_ou_!什么龙阳十八招、冰火两重天……统统给我来一遍!!
作者瑟瑟发抖……
第26章 第 26 章
“怎么了……”赢凛被他吓了一跳。
“之前岑肃师兄来说,让我晚些时候去正厅西侧杏林斋找白石前辈看病……”子峪懊悔不已:“之前一直说冬闱的事情……我给忘了!”
“怕什么!”赢凛从床上翻下来,急急忙忙的穿鞋道:“去看看再说。”
两人连忙赶到正厅西侧,只见一间酒楼大小的药舍横在眼前,药舍上头一块刀削斧劈的木扁上十分随意的书着三个黑字:杏林斋。
药舍木门大敞,白石一身黑衣正在看药方。一侧的岑肃捧着一把不知名的小而黝黑形似动物粪便的药材细细挑拣。房内陈设就如同药店一般一应俱全,大到药柜小到药炉什么都有。金兽里不知燃着什么香带着些微微香甜的气息,冲淡了些许药舍中苦涩的Cao药气息。
白石一目十行头也不抬的道:“傻站在外面干什么,进来坐下。”
“晚辈来迟了,还请原谅。”子峪对着白石躬身一揖,面带自责之意,然风姿不减。
“不迟不迟,”白石将手中药方放在桌上,捏着眉心似乎有些疲惫的道:“我只说让你们晚些来,却没将具体的时间给你说清楚……是我不好。”随即摆手示意他二人进来。
岑肃那边终于将手中最后一把挑拣好的药材扔进药匣中,面色淡淡的道:“我叔父过世已两年有余,不想竟还有人慕名找上门来,师父一开始同我说时,我简直不敢相信……”
那位名医?说自己是师承白石的那位能医断气之人、能接离体之骨的名医?已经过世了??
赢凛这下都有些吃惊,道:“已经过世了?怎么过世的?”
“毒死了。”白石咂咂嘴,面无表情的道。
“其实没什么奇怪的……”岑肃耐心的解释道:“我叔父他经常用自己来试药,原本我和岑欢是看着他不让他再试了的……后来,一个没注意没看住……”
…………
堂堂神医把自己给毒死了!!这像话吗???赢凛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岑肃也像是有些尴尬,清清嗓子道:“子峪师弟你且过来,师父已经看过了,现在换我来为你疹脉。”
子峪应声,缓慢的挪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一定要谨慎一些才行。
“师弟……我就是疹脉而已……你没必要离我这么远的。”
“哦……”
“也别闭眼睛……”
“……好。”
白石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有问有答的师兄弟两个,抻了个懒腰走向门口:“呃……那个,安垣啊,你闲着也是闲着,帮老头子我从仓库去搬一袋干白术过来。”说完,抬脚出了门。
赢凛目光轻飘飘扫过还在费劲儿的回想自己十岁生辰那天到底吃了什么才会腹痛不止的子峪,跟在白石身后出了门。
朦胧月下,本该是风流债中浪去销魂的好时光,自己却跟这么个糟老头子出来散步,想想真是糟心的很。赢凛摇了摇头苦笑不已,紧走几步跟上前面提着灯笼健步如飞的白石。
两人不紧不慢的朝仓库走去,白石低声道:“梁王叫你带他来的?”
赢凛迟疑的点了点头,应声道:“嗯!”
白石紧走了几步,将仓库的大门打开,翻出一袋白术,随手扔给赢凛:“他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知。”赢凛面色凝重的接过袋子。
“你总会告诉他,不是吗?”
“……不是现在。”
白石挑眉道:“说实话我很好奇,你和梁王废了这么大劲儿瞒着他是为了什么?梁国三公子……听起来很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