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峪绝望的仰视着眼前被仇恨包裹的男人,他才发现,这个赢凛,早已经不是记忆中那个会拿些新奇的小玩意来哄他的人了,记忆中的赢凛总是笑着的,尽管有时候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坏也坏的洒脱,他的坏像是浅浅浮在表面上一层,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玩,捉弄的成分居多。
但现在这个赢凛,大概是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他的每一表情仿佛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
“赢凛,我们完了……”他捂着眼睛轻声哽咽道:“我们完了……”
赢凛一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下一秒,赢凛粗鲁的将人从木桶中拖了出来,用外袍卷了几个回合,将人扛上肩,大步流星的出了沐漱斋的大门。
还躺在s-hi淋淋地下的肇临不由哀声道:“将军……将军……将,唉!将军!我什么时候能起来啊——!!!!!”
吴仪晕陶陶的躺在床上,头脑还是有些不清楚。见肖蛰去解他的衣服,吓得连忙捂住领口。
“怎么了?”肖蛰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
吴仪坚决的摇了摇头,手还是死死的攥着衣领。
“我就看看,今天不动你,”肖蛰含笑在他头上亲了一口,低声诱哄道:“乖,松手。”
吴仪一个没攥住,前襟一下子被肖蛰撕开,白皙的胸膛上满是鞭伤和烫伤痕迹。
“我没事……”吴仪急得要哭了,连忙要扯被子挡住。
肖蛰y-in沉着脸用外衫将他两只手缚在身后,一把扯开了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衣物。
原本白皙柔嫩的身体上满是各种伤痕,修长的双臂和双腿上更是严重,后腰处的一处烫伤似乎处理不当,留下了大片大片的伤疤。最惨不忍睹的双腿之间,青青紫紫消过后已经有些泛黄……
吴仪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眼泪不住的流下了,呜咽道:“我……我没事我没事,求求你…别这样看着我…帮我把衣服穿上吧……求求你求求你……”
肖蛰认真的审视了他一会,手试探着向他身后探去,顿时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肇临默默的发微博:听到上司在隔壁啪啪啪,怎么办,还能活命吗?我要不要辞职……在线等,急急急。
第42章 锁章
第43章 第 43 章
吴仪的后|庭里面满是细细密密的小口子,看的出来他自己上过药清理过了,只是他一直到处颠簸劳累也没有机会好好修养,微微动作就又渗出细细密密的血丝来。
“很疼吗……”肖蛰抹了抹吴仪哭红的眼眶,一向面不改色的他也忍不住颤抖起来,生怕他会觉得难受放轻了声音道:“没事了……我不动了,我就这样抱着你,可以吗?”
吴仪哽咽着点了点头,双手紧紧抓住肖蛰的前襟:“我……我有些困了。”
肖蛰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哄道:“睡吧,没事了。”
吴仪这几日颠沛流离已经到了极限。此刻躺在暖融融的被子里,身前就是肖蛰温热的胸膛,他抽泣的又累又难受,没一会儿就慢慢悠悠的睡着了。
肖蛰看着怀中还在睡梦中无意识哽咽的人,突然觉得心口生疼。
如果一开始没有遇到吴仪,肖蛰还是会拼命登上这个位子,肖應祯他也照杀无误。但是人一旦遇到自己心仪的人,就会变得软弱,变得优柔寡断、患得患失。想要把自己心仪的人好好的放在心口藏着,他一旦受到伤害,自己的心口就生疼。
看着这个人遍体鳞伤、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就仿佛,心如刀割。
“我觉得很难受,”肖蛰闭上眼睛,额头抵住他的,喃喃道:“很难受……”
梁国,黔东。
这风雅的宅院中,有一处十分漂亮的回廊,廊下就是白菊花池。两人一个坐在回廊的木椅上,一个坐在回廊的地板上,就着满月的清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岑肃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边的银针,手边的灯中的灯油就要枯竭,灯芯焰火跳了几下,灭了。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寂静的月光之中,但他心里却无端的烦躁。
“岑医师……”姬子岫看着自己扎满了银针的双腿,莫名的觉得好笑,道:“不瞒你说,我好像真的觉得有些作用。”
岑肃抬头看着他挑眉道:“那当然,我们岑家代代都是名医。”
“果然啊!”姬子岫眯眼笑道:“我在梁国也听过岑姓名医的大名,据说能医断气之人,解世间奇毒。”
岑肃尴尬的咳了几声,转头去看雪白的花池,小声道:“呃……你听说的那位是我的叔父,他……他已经把自己毒死了。”
“……”姬子岫沉默了片刻,道:“毒死了……?”
“咳咳咳,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岑肃指了指他的腿道:“那你呢?你的腿是怎么弄的?”
“我的腿啊……”姬子岫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腿的银针,笑了笑道:“我自己打断的。”
岑肃皱了皱眉,道:“为什么?”
“岑医师,你可别忘了。”姬子岫在月光下的笑看起来十分温和,又好像很寂寞:“我可是篡位的反贼啊……能留我一条x_ing命已经很了不起了,不过让我自断双腿而已,我当然还是想活着啊……”
岑肃点了点头,伸手从廊下摘了两小朵半开的白色小花递给他,轻声道:“一朵祭奠你的双腿,一朵庆祝你的余生。”
“谢谢……”姬子岫开怀的笑了,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但我始终觉得你不像是会谋反的人啊……”岑肃仰着脸看他,清秀俊美的脸在月光下多了几分淡然,微微叹息道:“你怎么会在意那些呢?”
“那……”姬子岫撑着身子向椅子后面靠了靠,笑道:“我给你讲一个傻瓜的故事吧。”
岑肃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从前,有一个傻瓜,他的父亲有很多很多钱。但他的父亲不喜欢他的母亲,也不喜欢他的傻瓜儿子。于是,这个傻瓜被他的父亲派到很远的地方去经营一个破破烂烂的商铺,傻瓜却很高兴……”
“他为什么高兴?”岑肃道:“要离家很远,铺子也破烂……为什么高兴?”
“因为傻瓜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傻瓜啊,”姬子岫笑出了眼泪,忍不住伸手抹了抹:“所以,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欣然的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外经商的日子很苦,他经常三餐露宿,还有家里的亲戚对他冷嘲热讽。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可能是傻瓜的诚意打动了诸天神佛吧,这个傻瓜将破破烂烂的商铺经营的很好,赚了很多钱……于是,他的父亲想把这个铺子收回去。”
岑肃像是有些动容,却没有打断他。
“傻瓜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为了让父亲对母亲好一点,也同意了。”
“可傻瓜的店铺中的其他人却不同意,他们觉得这个店铺能有今天虽然和这个傻瓜没关系,但是他们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所以他们偷偷的回到傻瓜原先的家,想要以傻瓜的名义杀了傻瓜的父亲。”
“不幸的是,傻瓜的父亲,是个聪明人。”
“他很快就识破了那些人的y-in谋诡计,还把这一切都迁怒到傻瓜母亲的身上,傻瓜去阻止这一切的时候,傻瓜的母亲,被父亲杀死了……”
姬子岫突然停住了,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自己茫然的站在淮灵城门外时的情景,看到他们把萧后的尸体从城外扔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愣愣的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简直就像,就像一个傻子。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所以这个傻瓜……一怒之下,把所有店铺中的人都集结到了一起,想要杀了他的父亲。不过最后,他还是失败了……而且因为店铺没人看顾,里面的东西也被别人抢光了。”
“这个傻瓜再次变得一无所有了。”
姬子峪低下头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双腿,好一阵苦笑。
“事实证明,傻瓜永远都是傻瓜,即便一时运气好,也没什么用。”
岑肃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姬子岫一时不太习惯,身体僵硬着靠在岑肃散发着悠然药香的怀里,不一会儿就渐渐将身体放松下来,微瞌着双眼。
岑肃笑着低头看着怀里黑乎乎的头顶,道:“我想给这个傻瓜一样东西,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要。”
姬子岫在他怀中闷笑道:“他是个傻瓜啊……你给他什么他都很开心的。”
岑肃后退了一步,错开身子,俯下去轻轻吻上他的唇角。好一会儿,才直起身笑道:“身上没有定情信物,这个算是讨个定,成吗?”
姬子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愣,反应过来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死去活来:“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