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背后站着世家。”燕夫人道:“他若想c-h-a手幽州官场,可谓轻而易举……但你与他又没打过交道,缘何与你过不去?”
“也许他认为我是李湛的人呢?”楚宁想起,当初在冀州遭遇鲜卑游骑时,李湛匆匆赶来拉拢高志敏捡功劳,也曾表示会替楚宁表功,当时楚宁未曾将此事当真,以为李湛也就口头说说而已……假如李湛当时真给朝廷上了奏折,那可就是将她绑在李湛这条船上的证据。
“这样一来,也就解释得通了。”燕夫人苦笑道:“卷入了储位之争,这可就麻烦大了。”
“五皇子视我为炮灰,废太子视我为眼中钉……哼,倘若我不还手,就会被他们坑得死无葬身之地。倘若我还手与废太子对掐起来,无异是帮了李湛大忙,让他白捡大个便宜。”楚宁冷笑道:“看来,这位五皇子,还是有些道行。”
远在帝都郊外的皇家别院里,项枭跪坐在一个儒雅中年男子的下手位,以眼神示意自己的族女为他倒酒,随后接着说道:“绍殿下,如若这位昭义将军接了夫人们的请帖,便足可证明此人虽知军善战,但眼界不高,他日便是入了朝堂,也不过为人作伐,落个凄惨下场。”
“倘若她拒了请帖呢?”被称作绍殿下的儒雅男子端酒问道。
“倘若她拒了请帖,某便可以施行第二手准备。”项枭自信道:“先毁她战绩,再毁她名声。”
“哦?”绍殿下微微讶异道:“毁人名声好说,但毁她战绩,怕是不太容易罢?本殿下也曾听人说,她报上来的,可都是实打实的战绩。”
“她的战绩不假,但也要看与谁对战。鲜卑骑兵虽然名声传得厉害,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项枭分析道:“鲜卑夷族,不善耕种,不善冶器,不但兵械质地极差,连甲冑也少,更不消说是军阵之道……我大庆随便懂些军阵的将军,只要有楚昭义那玄甲军所配备的兵械甲胄,也定能取得大功绩。”
“原来鲜卑夷族也不如传言中可怕。”绍殿下感慨道:“却为何总是不能被全部剿灭?”
“养巨寇,方才可拥重兵。”项枭毫不犹豫的给武将们埋刀子:“倘若鲜卑、匈奴都如同二十多年前的东胡一样,打一仗就近乎灭族,武将们以后还如何封狼居胥?如何出将入相?”
“项先生说得有理。”绍殿下饮尽杯中之酒,继续道:“本殿下也曾想过,缘何我中原王朝总是与夷族争战,打完山戎有匈奴,赶走匈奴又有了东胡和鲜卑……如今看来,却是一帮子利欲熏心之人在从中作怪。”
“我等世家贵冑知文识礼,重义轻利。”项枭附合道:“可这些寒门出生的丘八,生来便为利益所驱,为了填饱肚子无所不用其及,自以为在战场上博个功名就是光宗耀祖,却不知,我大庆人的风度仪礼都被他们丢得精光。更可恨的是,朝廷明明让他们驻守边镇,他们却私下与商贾勾结,放商队出关,卖给夷族粮食、布匹和盐酒……殿下,您说,这是不是养寇自重?”
“可恶!当真可恶!”绍殿下连饮两杯,恨声道:“朝廷每年耗费数百万贯的军资,厚养着这些丘八,可他们倒好,为了自己的私利,便置朝廷于不顾,置天下百姓于不顾!”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题便从军政大事偏开,绍殿下问项枭:“先生这酒从何来?不但味醇劲足,色泽也澄清,没有丝毫杂质,本殿下也是头回饮到此等美酒。”
“此酒名曰:名扬天下。”说起这酒,项枭就觉得r_ou_痛,他几乎用举家之财买下这酒,简直恨死那卖酒小娘子,连带整个牧羊城:“全天下只有三套这样的酒,一套送进了宫里,一套就在这里,还有一套在牧羊城天上人间的酒楼里……不过,听说已经被人预定。”
“惜哉!”绍殿下可惜道:“本殿下岳父最是好酒,正好年初便是他的六十大寿,还以为能送他一套此等好酒作寿礼,却不想此酒竟是绝品……”
项枭闻言,心中大悔,自己竟没打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绍殿下的岳父,就是当今相国袁大人,若能凭一坛好酒就得到相国大人的另眼相待,再加上殿下这条线,岂不更有助于项家在帝都立足?
“殿下放心,微臣定会在大寿之前,再为殿下寻来此等好酒。”项枭想到被人预定的那套名扬天下,下定决心,如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如此,便有劳先生费心了。”绍殿下喜道:“今日与先生相谈甚欢,先生之见解,乃本殿下闻所未闻,如先生不弃,可愿留在本殿下府中,为本殿下出谋划策?”
项枭闻言,顿时大喜,连忙拜倒在地。
恰逢此时,有个文士快步进来禀报:“殿下,袁相国方才使人传信,说是颖川郡主今日归京……”
“李倾辞回来了?”绍殿下连忙问道:“人在何处?本殿下要见见她……”
“殿下,这不适合吧?”那文士劝道:“郡主自边镇归来,理当先入宫面圣。”
绍殿下犹豫道:“可父皇病重,多日不曾上朝……”
正说着,外面又有人急步跑来,惊惶道:“殿下!皇上宣颖川郡主入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持续多少年的战争,根由到底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