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到。”竹越回答,“因为火光虽然显得亮,但是不大,周围的不少人都以为是谁家自己在院子里点的火。你也知道那种大院子,其他人也没理由干涉。”
“而且虽然每天晚上都有,但是毕竟点火的时间不长就一直没人真的特别注意这种事情。直到那一对夫妻散步时看见点火是在角落而不是在自己家里进行的时候才去报了警。”
“顺带提一下,那对夫妻前段日子出门旅游去了,所以才一直没能提前发现。”
“警方和消防队没什么行动吗?”
“听他们说,我们派了人在固定地点堵人。”竹越偷偷瞧了御手洗一眼,“但是那个人很聪明,那天他换了个地点。”
“然后你们就放弃了?”
御手洗问出了这句话后,竹越一张脸憋得通红。
“当然没有!”他反驳,“但是既然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损失,就觉得没必要花那么大功夫,每天派个人去注意就可以了。”
“周围的人怎么说?”我问道,“没有抗议吗?”
“听去过现场的人说,起火的地点真的再一个很偏的角落。”竹越往后一连翻了好几页,“真正影响到的其实只有距离那里最近的两栋别墅,我们的人去问过,那两家都已经没人居住,人去楼空了。剩下居住的地方都离得比较远,影响不到他们也就懒得再管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御手洗嘲讽了一句后就懒得再说,“比起这些显而易见又毫无作用的消息外,你们什么都没查到。查到没有影响后就松了口气放弃了解决,等到事件真的发生时又手足无措。”
“比起上面那些信息,你们更应该查查那两栋别墅里住的什么人又出于什么原因搬走,还有被火烧掉的到底是一些什么东西。”
“这些消息很重要吗?”
“不然你以为点火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看出御手洗原先好不容易表现出的一丁点兴趣已经消磨殆尽。
“这么一个无聊的东西只要你们调查清楚了就能万事大吉趁着现在还没发生什么赶紧去查查吧。”
“会发生些什么吗,御手洗先生?”竹越有些焦急的询问。
“当然,”御手洗不屑的哼了一声,“记得先申请调查令,你们需要调查别墅的权限。”
竹越把御手洗的吩咐都乖乖的记录了下来,我和这位警官都知道御手洗那疏于解释的惯x_ing,既然时间结束后早晚会知道,也就懒得再去跟上他的思路。
“石冈君要是下午有空就先去找个灭火器晚上带上吧,还有塑料袋或者文件夹。”
我听见御手洗叫我,愣了一下。
“你是要晚上去堵那个点火人吗?不会很危险吗?”
“没那个必要,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御手洗反驳,“只要破坏他的计划就好了,要是让他今晚成功那就不妙了。”
听起来我这个不安套路出牌的朋友对于作案人是谁已经很有把握,但可悲的是和他享用共同资料的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快行动起来。”
我看见御手洗抛下这么一句话,就想离开。
“等下,御手洗先生,您要去做什么?”竹越问道。
然而御手洗理都没理他就离开了,留下我和这位警官面面相觑。
之后我就和竹越警官分开了,然后想办法弄了一套能灭火的工具。这一切也不是很麻烦,做完了事情后就回了家,
看横滨马车道家里的样子,似乎御手洗已经回来过一次了。我来回绕了几圈也没发现他究竟带走了什么,不过家里的东西倒是被他翻得一团糟。
我只能放弃原来的打算,先把东西都收拾了一趟,然后又打扫了一遍卫生,再将御手洗的衣物也给清洗了。
从马车道到西荻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于是我没有在家里带上多久就再一次出发了。
印象中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横滨出发去西荻了,和御手洗第一次相遇时发生的那场悲剧还历历在目,可笑的是当时的我无论御手洗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他。
但是就是那么一件神奇的事情,在御手洗甚至不知道我叫做什么的情况下居然建立了友谊,然后这种奇妙的关系一直延续至今。
现在来想象,御手洗那种人能在日本一连待上二十年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据我所知御手洗知道很多种语言,先不论理解到什么地步,但光从家里书架上的书就可以知道范围的广泛,除去英文、拉丁语、德语和西班牙语外,还有一些从中国和韩国寄来的书籍。
相信我先前提到过,御手洗在心里似乎就从未把自己当做过日本人,他似乎一直就是那种在世界上到处游荡的人。
之前好像还听说过他有在美国教书的经历,但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我到达约定的地点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一片地区没什么路灯,也许是因为都是大型别墅区的缘故吧。
御手洗站在街角等我,他依旧是一种出于兴奋的状态,看见我手里拎着灭火器似乎很开心。
“发生什么了吗?”我问道。
“什么都没有。”
我有些疑问,看起来一无所获就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慢慢等就可以了。”
“万一那个人没来呢?”
“他不敢不来。”御手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件事是有期限的,时间到了就没什么用了。”
我琢磨不透御手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能陪他在黑暗里等着。
为了不被人发现,我们都贴在角落里靠的很近。甚至连御手洗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见,这让我有一点稍微的不自在,不过被御手洗一把按住后就没有再乱动过。
出于同样理由没有看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就见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亮光,十分的显眼,一瞬间就吸引了我和御手洗的注意力。
“走。”
御手洗在我耳边说道,然后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灭火器,头也不回就往火光出冲过去。
我很担心,但是体力实在是跟不上,等我赶上御手洗,他已经进行灭火大业了。
“怎么样?”
我问道。
灭完火的御手洗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四处张望着,我也跟着看了看,但是什么都没发现。然而御手洗却看上去一副很满意的样子,对我指挥道:
“把地上的这些燃烧物都收起来吧,小心点。”
我只好照搬,虽然一点也不知道御手洗收集这些为了什么。
“还需要做什么吗?”
我问他。
“不需要。”御手洗伸了个懒腰,“等着明天到来就好了。”
☆、五
最终御手洗什么也没有对我解释,回到家后我们把在现场收集起来的被燃烧殆尽的保留披散开来。
我弄不明白他对地上这一堆黑乎乎的碎纸片在哪一点上有兴趣,在我眼里看来那不过就是焚烧后的产物。
和前几次的案件一样,我们除了在残留物里找到了蜡烛的保留,还看到了一些文件的边角,不过大部分已经被烧的干净,具体内容写了什么估计除了凶手外谁也不知道了。
我本以为在第二天就能得到一个解释一切的答案,但是又是和前几天同样,一大早御手洗就出门了,没有通知我究竟去做什么,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扔下我一个人不知所踪。虽然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是总归还是很失望的。
但是和以往不同,这一次的失望持续时间很短,接踵而至的是另一件让我无比开心的事。
我下午出门买了菜,等我回来的时候御手洗已经瘫倒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在我帮他收拾客厅残留物的时候(他又把昨天从现场带来的焚烧物铺开,但是却不收拾。),突然看到一件我见到过不止一次,却又感觉到无比陌生的东西。
那是张飞机票,我一瞬间像是被人用冰冷的凉水浇了个通透,没能仔细查看机票上的文字就寒着声连忙问向御手洗:
“你又要离开了吗?”
“这是什么问题?我早晚会离开的。”御手洗躲在房间里闷声回答,“不要把注意力放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石冈。比起在这郁闷还不如真的去学学你的英语。”
“所以你真的要离开了?”我不顾御手洗的埋冤穷追不舍。
“所以你看到了什么?”御手洗冷哼,“桌上的飞机票吗?”
听到了御手洗的反问,我突然意识到了刚才不正常的激动状态,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不敢再去接话。
“仔细看看,石冈,那不是给我的,是给你买的。”
“给我的?”我很惊讶,连忙把机票举到自己的眼前,“Ishiokakazumi”,这确实是我的名字。
“这个是……”
“去意大利的机票,大后天起飞。”
“你买给我的?”
“我也去。”
御手洗几乎是别扭的,换了个方式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