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主脑絮絮叨叨的描述，越前并未像对方那样兴奋，垂头淡淡的道：“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你有问过其他人的意见吗？我不是说现在已经生活在这里的人，而是其他生活在里世界和表世界的人。还有，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想法万一被表世界高层得知，你的下场是什么？”
“我知道，唯一的下场就是里世界被关闭，我将迎来真实意识上的死亡。”眼中依旧含着平静的笑意，主脑看着越前，道：“你的父亲越前南次郎先生是主持这个国家里世界的人，所以我想和他谈谈。不要把我和人类相提并论，就像你说的，我永远无法了解人类的感情，那么一般人所担心的，未来会被人工智能统治的事情也绝对不会出现。我们目的在于探索未来，致力于人类族群的生存和发展，对权力什么的永远不感兴趣。”
不曾想过主脑答应见自己还有这么一层用意在里面，越前愣了愣，在心中大骂对方狡猾。但是他知道，主脑也隐晦表达了允许自己离开的意思。微微沉默片刻，他道：“我可以向老爸转达你的意思，但能不能说服他，那就是你的事了。”
“当然，你能帮我转达，我已经很高兴了。谢谢你，越前龙马，就算你此刻正在骂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相信能够培养出你和龙雅两个如此聪颖的孩子的父亲，越前南次郎先生也是通情达理，会明白我们的用心的。”
并不为对方的夸赞感到有多高兴，越前微蹙着眉道：“其实你要找老爸，根本用不着我转达吧，直接接触他不就好了？”
“这不是为了满足你离开的愿望找一个很好的理由吗？”极富人x_ing化的对越前眨眨眼，主脑转眼看向旁边空荡荡的位置，笑道：“怎么样？这样的理由，你也是能够接受的吧，龙雅？”
慢慢显露身形，龙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冷冷道：“既然你都决定了，还假惺惺征求了我的意见，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吗？龙雅发脾气的时候，我完全不想和他多说。”不理龙雅，主脑看看越前，起身道：“剩下的就留给你们自己去沟通吧，我等你的消息。放心，我相信龙雅会给你联络方式的，你只需将结果告诉他就行了。再见，越前龙马，和你聊天非常愉快。”
主脑说走就走，半点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越前，直接消失在兄弟俩面前。见这挑起事端的家伙走了，越前有些苦恼的皱皱眉，干脆把心一横，也不说话，就坐在沙发上与y-in沉的琥珀眼眸倔强对视。
“打算什么时候走？还回来吗？”知道越前这一次离开已成事实，龙雅抿了抿唇，坐到他身边，凑到他耳畔懒懒哼道：“小不点，你把我吃干抹净了就走，会不会太不负责了？”
好像被吃干抹净的人是自己才对吧？这样的认知里，越前气恼的一瞪眼，道：“对，我就是吃完就走的混蛋，你能拿我怎么样？”
从小时候开始，只要越前耍脾气发横，龙雅就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次也一样。默默对视一阵，他苦笑着摇摇头，道：“心都给你了，还能怎么办？”伸手将越前抱入怀中，低头轻吻墨发，他叹道：“小不点，你还会回来吗？”
“别装得这么可怜……”在龙雅臂弯里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越前抬头望着他，小声道：“你要真有点良心，就回去看看老爸和妈妈。你出事的时候，妈妈哭得眼睛都肿了，老爸也为你白了不少头发，你这个不孝子！”
眼底的笑容越发苦涩，龙雅低头埋入越前发间，哑声道：“等合适的机会吧。”略微顿了顿，他把声音压得更低，道：“小不点，如果你想保住整个管理科，就好好想想怎么和老爸说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办法，而且是我们两边都能接受的办法。”
“不用你说，我知道。”清楚再絮絮叨叨的说下去可能会更舍不得，越前推开龙雅站起身，若无其事的道：“送我出去吧，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
☆、Chapter 14
离开里世界后，越前和父亲南次郎关在办公室里密谈了一天一夜，终于敲定了同主脑会面的事宜。对于这次非正式x_ing的接触，南次郎只有一个要求——主脑必须来表世界，同时带上龙雅。
对人工智能核心来说，这样的要求不过分，也不是难事，几乎是越前将消息反馈的同时就答应了，并还神神秘秘的告诉越前，会给他一个惊喜。至于惊喜是什么，越前事后追问龙雅，龙雅表示不知道，但请越前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人工智能的思考回路绝对不能以正常来评判。
见面最终选定的地点是跡部为管理者们退役后准备的那个小岛。当南次郎亲自驾驶直升机降落在停机坪上时，远远就看见两条人影立于沙滩上，其中一个是他特别熟悉的。拉住还在通过内部频道与龙雅联系的儿子，他难得严肃的嘱咐：“龙马，等下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不要管我，保住自己最重要。”
不知龙雅在内部频道中说了什么，越前的面色看起来有点古怪，一副想笑又极力忍耐的样子。听了父亲的话，他抿了抿唇，道：“老爸，你别太紧张了，也别太高看主脑。他……他今天稍微有点不正常，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越前为什么这么说，南次郎很快就知道了——伴随彼此距离的拉近，他看清了站在龙雅身边那个人，是一个身材高挑，浓妆艳抹的少妇。在这温暖如春的地方，对方竟然还披着极其奢华的皮Cao，看得南次郎不觉一愣，侧头问儿子：“那就是你说的主脑？你不是告诉我，他是个中年大叔吗？”
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越前快几步走过去，对穿着一件极具夏威夷风情的花衬衫配大裤衩，脚下一双人字拖的龙雅皱了皱眉，道：“你们两个是唱戏的吗？能不能别那么惹人注意？”
“主脑说老爸就这么跑出来难免引人怀疑，所以想营造出他和情人幽会的假象以作掩饰。”在越前嗔怪的目光下，龙雅摊摊手示意与自己无关，走过去轻轻拥抱南次郎，低声道：“好久不见了，老爸。”
看着笑容满面的大儿子，南次郎先是一拳重重打过去，随即又紧紧抱住他，哑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老爸？你干出那些破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老爸？今天结束之后你别走，先跟我回去看看你妈！”
目光流露出一丝苦涩，龙雅默默点了点头，松手后替双方介绍：“里世界人工智能核心，我们称他为主脑。主脑，这是我父亲越前南次郎。”介绍完毕后，他将越前往臂弯里一搂，笑道：“走啦，小不点，我们不做灯泡了，约会去吧。”
“先等等。”摆摆手让龙雅稍等，越前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似乎对主脑很自来熟的把南次郎挽住，露出稍显僵硬的亲密笑容的配合行为很满意，他勾了勾唇，道：“这张照片我要保留着，这算是老爸的黑历史了，回头给妈妈看看。”
“干得漂亮，小不点！”见南次郎脸都绿了，龙雅忍不住哈哈大笑，拉着越前扬长而去。
两个不孝子联合坑爹的行为让南次郎极其不满，才想一嗓子吼过去就被主脑挽住了手臂，贴在他身边道：“越前南次郎先生，我想与你见面已经很久了。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开始吧。”
“啧，我应该用录像功能的，没记录下这句话真是失策。”听完主脑那句说得不伦不类，歧义无限的话，越前不自觉抽了抽唇角，特别惋惜的抱怨。抬头看见龙雅正兴致勃勃的四处张望，他皱眉道：“你作为主谋，不参加吗？你不怕主脑和老爸一言不合打起来吗？”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首先，主脑是人工智能，尽量不伤害人类是他的原则；其次，老爸就算要揍他也伤害不到他，充其量就是把他现在用那具人造体给拆了，对他来说完全无所谓。”低头看看明明白白写着无趣的猫眼，龙雅轻笑一声，道：“来，乖乖小不点，跟我说说你和老爸是怎么打算的？”
“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只要主脑决定了就可以了。”对龙雅投去嘲弄的一睹，越前撇撇嘴，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脑不是说，他的计划还要上百年的时间才能实施，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的吗？那么，里世界现在的秩序还是需要人来维护，管理科依然有存在的价值。”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龙雅却已经明白今天的谈判必定是一个双赢的局面，眼底露出一丝赞赏的浅笑。伸手揉着越前的发，他道：“我就知道，你是绝不肯乖乖来我身边的，说不定还在打算从主脑那里捞些什么好处帮管理科吧。”
“那些细节的东西，让老爸自己去谈就可以了，跟我没关系。”才不打算向龙雅交代自己的确是这么筹谋的，越前轻哼了一声，又道：“那你呢？是要继续留在里世界还是回管理科来？你做的那些破事，老爸基本已经帮你摆平了，你可以顶着奋不顾身营救同伴的功臣身份回来。”
“这么好啊……还是算了吧。”淡笑着摇摇头，龙雅眯眼凝望微微流露失望的猫眼，叹道：“我已经习惯了不被束缚，还是里世界更适合我。再说了，老爸不是事事都能摆平的，何必给他多添麻烦。”
“啊，是吗？”故意装得满不在乎，越前扭头不看龙雅，懒懒道：“也是，你要回了管理科，入江前辈肯定会不高兴的，他还在努力想要做我的情人呢。你还是别回来了吧，难得我也有人追。”
虽然清楚越前是在拿话刺激自己，可龙雅就是没办法听了作数，俊朗的面孔微微一沉。轻捏住小巧的下颌迫使越前与自己对视，他皱眉道：“小不点，稍微收敛一点吧，别一天到晚到处招蜂引蝶还不自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些前辈心里在盘算什么，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当心我不高兴了挨着一个个收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