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勉强收拾了面部表情：“您……您好。“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宋柯似乎也有些惊讶，慢慢地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惊心动魄。
老板陪笑道：“没想到刘皓跟您还认识，那真是挺好的呀。“
宋柯维持着方才的表情不说话。
空气里一时有些尴尬。往日里口才还不错的，只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话语似乎被绞碎了，落了满地。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宋柯起身，“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他同老板握了手，经过刘皓身边的时候，忽然轻声说道：“合作愉快。”
耳朵边似乎还残留着温度，刘皓满脸惨白。
回到训练室的时候，手机上微信的小图标闪了闪——叶修终于回了。
“你喜欢就送你吧(*^_^*)。”刘皓看着后面的这个小颜文字，突然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事。”
他有一瞬间想把自己的事情跟叶修说，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走出房间，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终于在听到母亲声音的时候感觉眼睛有些发干。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啦……”
“没事。”
……
兴欣。
苏沐橙盯着叶修看了三秒钟，说道：“我送你的围巾呢？”
叶修笑了笑，不说话。
“丢了？”
“……”叶修点点头，“抱歉。”
苏沐橙一脸怀疑地看着他：“虽然我送过你一大堆东西不过好歹你也要珍惜一点啊……叶修，你最近怪怪的，话说现在是春天吗……”
“是嘛。“叶修看着微博热搜漫不经心地应道。
“宋氏加盟呼啸”，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十二
常规赛仍然继续着，眼见着就要进入十二月的全明星周末了。宋柯一直没什么动作，刘皓稍稍松了口气。和叶修倒是经常在微信上唠嗑，这个人隔三差五地就到自己家蹭饭，顺带着把他母亲最近的身体状况告诉他。这样倒也好，发生什么事情也可以照应一下。
“刘皓，进场啦，别发呆了。”唐昊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今天这场比赛对微Cao，王杰希并没上场，似乎是铁了心的要锻炼自家队员独当一面。比赛胶着着，虽然比分不太好看，呼啸到底是赢了。
开记者会的时候，刘皓一如既往地代表队伍回答问题。队长不太会讲话，副队长自然要上了。
“想问一下刘副队对于今天微Cao战队表现的看法？”
“他们表现得也不错，只是今天我们的状态更好。”刘皓微笑着吐出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语。
眼看着记者会就要顺利结束，突然间记者们s_ao动起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闪光灯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炸开。
怎么……回事？
刘皓顺着记者们的视线往后看，只见宋柯迎着光走来。就跟条件反s_h_è 一样，刘皓一看见他，心里就“咯噔”一下，有种不详的预感。
也许是来祝贺的也说不定。刘皓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迎接宋柯的到来。
宋柯走到他身边，却看都不看。记者们如见了花粉的蜜蜂，层层围了过来，递上一个又一个话筒。话筒前面粘着花花绿绿的招牌，电竞时代、电竞周刊、生活周刊、娱乐播报、n市日报晚报……足足垒了半人高。
宋柯见状，微笑着帮忙拿了几个话筒。前排的女记者脸都红了，话语也不禁温柔起来：“请问您这次突然到来是要庆祝呼啸的胜利吗？还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宣布。”
“您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加盟呼啸？”
“宋氏是准备向电竞领域发展吗？”
……
问题没完没了地扔过来。宋柯倒是不慌不忙，一旁的助理喊道：“大家按顺序来。”
宋柯拍了拍手，记者们慢慢安静下来，温柔有力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会场的整个角落。
“首先对于今天的胜利，我们感到非常高兴，但也不会因此放松。我们会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其次，我要在此刻，这个由无数记者朋友见证的时刻，宣布一件事。”
刘皓看着宋柯，心脏似乎被人攥紧。头顶的水晶吊灯折s_h_è 着璀璨的光芒，晃得人眼花缭乱。
“我宣布，呼啸战队以2000万的价格引进来自欧洲的选手Allen。此后，将由他担任呼啸战队的副队长一职。希望在唐昊和Allen的带领下，呼啸战队会越来越好。”
话音刚落，会场里寂静了几秒钟，随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四周一片嘈杂，刘皓却觉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好不容易可以安定下来的……他愣在原地，一时忘了掩饰，面色青白。
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咔嚓”声，往日里刘皓肯定会担心自己这副样子是不是被人拍下来了。今日，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
为什么……他扶着桌子，有些站立不住，心脏跳得飞快。必须要忍着，就算要揍宋柯，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他的手指紧紧抓着木桌的边角，似乎抠下了木屑，钝钝的疼痛顺着指尖直传入大脑。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十三
“Allen会在全明星周末前到呼啸，他中文讲得不太好，你可要多带带他啊。”宋柯坐在呼啸老板办公室宽大的沙发椅上，对着眼前来找自己的人说道。
“为什么？”刘皓似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固执地重复这句话。
“没有为什么。”
“当年的事情……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刘皓手撑在宋柯面前的桌子上，面色苍白，眼睛睁到最大看着宋柯。他几乎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你以为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报复你？”宋柯看着他，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
“你看过Allen的比赛吗？你觉得你比他厉害吗？当初呼啸提你做副队长，不过是因为没人。现在既然有人了，你自然得回到你该有的位置上去。“宋柯冷冷地看着他，顿了顿道，“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似乎有千军万马经过，霎时间生灵俱灭。
刘皓闭上眼睛，深呼吸，再睁开时候，似乎恢复了些气力，可以用来伪装自己了。他直起身，慢慢地说道：“是我想太多了，抱歉，宋总。”
宋柯忽然笑了下，说道：“你想的其实也不是全错。我确实觉得你很恶心，所以顺手而已。”他似乎站在金字塔顶端，俯瞰芸芸众生，皆如蝼蚁，可以放在掌心随意玩弄。
刘皓在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和宋柯的巨大差距。自己费心得到的东西，原来可以如此轻易地失去。
“打扰了。”他说了最后三个字，转身推门离开。
十二月了，路上枯枝落叶堆叠，往日里常在门前晃哟的几只橘猫似乎也没有力气，懒懒地靠在树下。稀薄的日光没有阻挡地落下，路上的行人脚步匆匆。
我一定是做错了什么……刘皓这么想着，在街上漫步目的地走着。心里似乎憋着股气，不知如何发泄。如果他再冲动一点，大概当场摞挑子走人，只是生活的担子磨掉了他最后一丝鲁莽。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是被宠出来的。
刘皓靠在栏杆上，河水微波荡漾，碎金般闪烁。这种事情，如果可以找个人倾诉一下，大概会好一点。只是……刘皓眺望远方，一片空茫。
跟母亲讲的话，又让她担心。如果跟……脑海里突然蹦出叶修的影子，刘皓吓了一跳。他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和叶修都这么熟了。
熟归熟，刘皓叹了口气，到底是不能跟叶修讲的。当初自己帮着陶轩把叶修赶出嘉世，叶修虽然面上不显，恐怕心里对他，到底是有几分芥蒂的。做做普通朋友就罢了吧。
突然手机响了两声，刘皓赶忙接起电话，是叶修。
“嗨~”
“有事吗？”刘皓问道。
“今天我陪阿姨去医院复查了下，没什么问题，恢复得挺好的。”
“那真是麻烦你了。”
河边微凉的风拂过，他紧了紧衣服，那一瞬间他真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叶修。
“不麻烦不麻烦。今年全明星周末在H市办，到时候你可以请我吃饭答谢我一下。”
叶修温柔低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来，刘皓禁不住眼眶有些s-hi润。他仰起头，眨眨眼睛，鼓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
什么都不能说。
“好啊。”刘皓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