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载驱驰 作者:几多次枉痴心【完结】(18)

2019-06-12  作者|标签:几多次枉痴心

  手就温柔地滑到了那道硬涩的疤痕上,掌心暖暖地推拿起来。虽然那地方尴尬,手却没有丝毫越轨,仅仅是极尽温存地抚按,揉散了紧张和酸痛。

  这手上的热力,是一直通到爱人的心坎上去了。

  倘若你终不愿高飞远走,就让我在身边做你的江湖。

  展昭闭上眼睛,把头埋进手臂,默默接受着白玉堂的好意。有他在身边,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突然门被敲响,是乘务来检查车票和通行证。白玉堂不耐地起身去拿给他看,对方一看到通行证上的烫金号码,眼睛就立刻直了,好像那不是个皮面本子,倒是个洞黑的枪口。

  白玉堂顺手甩过乘务十元钞票,乘务好像被这么多小费吓住了,迟疑一下才接过来。

  递钱时,白玉堂的手指敏锐地拂到了对方手上的枪茧。

  他向门口一指,在铁路上常年混饭吃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立刻躬身退出,看样子直到下一站停车,是不会来打扰了。

  白玉堂坐回展昭床铺边,舒舒服服地伸着两条长腿,两个指头夹着刚刚检查过的通行证,丢到小桌板上。

  “通行证,”白玉堂一声轻笑,“是通缉令吧。青木贤二这一手玩得果然不错。”

  他把手轻轻放到展昭腰后,放低了声音:“猫儿,刚来那个,是宪兵。”

  前路是茫茫的未知,身后是远到看不见的哈尔滨。

  哈尔滨军部里,青木军服笔挺,背手望着墙上的火车路线。智化侍立在一旁,随时准备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可是青木什么也没有问。静看了半天,转过脸来:

  “在滨江饭店抓到的嫌犯,有新招供的没有?”

  智化低头,语气无比谦恭:“中统新安埠分站站长除了说出最近有汇总情报要进关以外,没有其它供词。其他二十三个人,统统招认自己是刺客。”

  “全杀了。”青木平淡的语调下冰冻着愤怒,“没有一个有价值。”

  “那经哈尔滨向关内方向发的车……”

  “放。不能影响满洲国的交通。”

  智化立正表示听懂。正要离开,青木叫住他:

  “东条君,竹内队长殉职后,新的宪兵队长还不能立刻就职,在此之前,你暂时代管宪兵队的日常事务。”

  智化心里暗惊。他想过青木可能确定的宪兵队长人选,最可能的是两个月前受重伤休养的哈尔滨宪兵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和竹内敬三平起平坐的今泉越。那是一个毫不逊色于竹内敬三的厉害角色。听说他伤势痊愈即将归队,为什么青木不立刻任命他?

  青木戴着白手套的手向地图上一划:“根据昨天晚上审出的线索,夏目広照非常可疑。今泉越已经在前方开始工作,东条君做他的后援,我再放心不过。”

  智化抬手敬礼,坠着心脏的冷意一直透上指尖。

  夕阳渐沉,火车喷着蒸汽穿过山野,外面飞掠的景物映在隔壁包厢玻璃窗上,重叠着一张无表情的脸。

  这张脸毫无特点,平常到只要进入人群就立刻会被淹得不见行迹。

  小桌板上有茶房殷勤送来的烟灰缸,洗得清澈透明,却不见他吸烟。正像任何一个自律到偏激的日本男人一样,虽然包厢里再没旁人,他也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

  检查通行证的乘务拿钥匙开了门,悄悄闪进包厢,站到他面前:

  “今泉先生,夏目広照没有异动。”

  今泉越伸手,乘务立刻掏出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是登记的所有乘客信息。普通车厢里的中国人都细细查过,头等和二等包厢里有些身份的客人的身份资料,来处去处,也记录得极为仔细。

  今泉越手指顺着名字向下移,停在一处不动了。

  “这个明凤华,查过没有?”

  “上车时一件件查了,不过他的东西太多……戏本衣箱,要按特高课的查法……”

  “查!”今泉越没有耐心听对方说完。然而他转眼就拿出符合身份的微笑:一个颇有资本的日本商人,满脸端肃之下,隐隐透出好色和贪婪。

  “把另外几个包厢里的军官请来,摆上酒菜,给明凤华下条子,来唱几出。”

  白玉堂看看天色,摇铃叫了壶热茶,把赵珏送来的点心盒子拆开。在外边吃东西要尽量谨慎,连茶,他都是用点心盒子里藏的银针试过,才给展昭和自己斟上。

  展昭坐起,整理好衣服。包厢里的小灯已经亮起,柔和的光线里,白玉堂坐在对面,灵巧地剥开一块洋糖梅片糕的糯米纸,手指拈着递过来。展昭要接,他却绕开展昭的手指,直接伸到嘴唇前边,桃花眼半眯半张,满满含的都是笑。

  简直全无大敌当前的样子。

  展昭瞪他,瞪了两秒钟,突然意识到白玉堂非常享受他这表情,于是反倒忍不住笑了,张开嘴去接梅片糕。谁知白玉堂递了梅片糕却不肯放手,两个曲起的手指在展昭唇上轻轻一印,正像一个暖暖的吻。

  梅片糕入口即化,唇齿间的清甜被白玉堂这小小动作一下扩了满心。展昭看了白玉堂一眼,低下眉去,唇角透出融融微笑。白玉堂看在眼里,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水意氤氲,茶香袅袅,对着眸清神俊的猫儿,只觉有种微醺的陶醉随着空气弥漫开来,吸进肺腑,涨得心脏一阵阵热。

  白玉堂举起茶杯,向展昭一举,展昭也就举起杯,和他碰了一下。白玉堂有模有样地仰脸喝了,人一转身,就坐到展昭身边来,一手揽了他的肩,偏过唇来,在他耳际轻轻蹭着。

  展昭转开头,和他的唇拉开了一点距离。

  “玉堂,别闹。”

  “你是要跟我说任务为重。”白玉堂低笑,“我说猫儿……东西根本不在你这,你不说,爷还落得清闲。”

  展昭仿佛被镇了一镇,目光转过来,对着白玉堂,是温温的考量之色。

  “你让我随便找时,我就知道了。”白玉堂错开他的目光,在他耳垂上轻咬了一口作为惩罚,“如果东西在你这,你绝不会是这个态度。”

  展昭脸上赞赏的神情被白玉堂这一口咬出的淡淡红晕淹没。这只白老鼠最会趁火打劫。地方狭小,又不好直接推开他,于是白玉堂成功地得寸进尺,身体又贴紧了一点。

  “既然不在你这,就只可能在明凤华那里。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在窗上捆手雷的洛阳。”

  展昭沉默。这对于白玉堂而言,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我愿意协助你保护他。”白玉堂低声,“前提是,你不能牺牲自己去做这件事。青木没有凭据不会公然杀人,哈尔滨站一定有人熬不住刑,卖了同僚。没动赵珏,只是因为被抓住的人级别太低,不知道赵珏的身份。”

  他把展昭的肩膀又向怀里圈了圈,“青木是打着逮捕你我的主意,现在只差个证据。不过猫儿,这车上有我布置好的人。”他贴近展昭耳畔,声音柔如亲吻,“猫儿……不可解时,只要你一句话,爷就把这车送给你。”

  这话,白玉堂说得虽然十分有底气,但对展昭的反应,他却没有把握。

  展昭听他最后一句话出口,胸中一紧,伸手握住白玉堂健壮的手臂。天气正热,白玉堂宽大的散袖里肌肤光裸,展昭指腹触到他臂弯里那片硬硬的针眼,一股不知是酸是热的滋味一直从心里沁了出来。

  白玉堂孤身一人,除了自己,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那柄画影。

  他的人?他哪来的人?

  眼前迅速掠过重重光影:一身宪兵军服的白玉堂,用近于请求的眼神朝他要激发体能的狼虎药的白玉堂,浴池里仰面躺着的筋疲力尽的白玉堂,向他疲惫微笑的白玉堂……心里翻了几翻,什么都明白了。

  “你朝北侠借的人?——你为这杀的竹内敬三?”

  白玉堂笑而不语,看展昭握着他的手臂,他也就顺势把人再抱紧些,胸腔低吟:“我什么也不为,就只为你。”

  所以你要保重自己,就算为我这片心。

  他没有说出来。望着展昭明澈黑瞳中烁动的星光,他知道这一切展昭都懂得。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并不杂乱,甚至有种刻意的蹑手蹑脚。白玉堂眼神突地一变,利眸在碎发间睨出去,透过门上的小玻璃,几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过去。

  他们去的方向,是明凤华的包厢。

  白玉堂转过眼,展昭正用同样的神情看着门口。

  白玉堂把手指在唇边一立,起身开了包厢门,用日语大声叫茶房添茶水来。

  茶房立刻拎着大铜壶跑来,刚刚那几个人影聚集到车厢一端,点着香烟吸着,并没回头张望。

  白玉堂心里发出一声冷笑。回身关门,大刺刺坐到桌边,向展昭伸出手:

  “少爷,看看入夜,喝茶吃点心未免无聊,不如像那赵大队长说的,把明凤华叫来,唱个堂会。”

  明凤华倚在枕上,他的跟包在另一张铺上已经睡着了。

  进关的只有他一个特工,那个跟包是真的跟包。

  如果没有危险,多一个人反倒多一个目标;如果有危险,一个帮手远远不够。

  门突然响起来,并不粗暴,却很不耐。跟包被惊醒,连忙去开门。

  明凤华整整黑色香云纱长衫,款款站起身。

  跟着乘务出包厢的时候,一股烟Cao味扑脸而来,明凤华不用看,也能感觉到几柱不怀好意的目光。

  迎面一个白色身影走来,明凤华低眉正要过去,对方伸臂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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