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手掌仍然覆在展昭手背上,醇厚和暖,时刻焐着腾腾活跳的真心。
只要有我陪着,死生由你,都一起。
一阵苦热冲上眼底,展昭默默合上家规。低眉垂睫,却正好看到第一页上白玉堂在“白家卫队长展昭”旁边郑重修改的字迹,目光不由得一凝。
铁划银钩的四个字,力透纸背:
展昭吾爱。
沙沙雨声中,凉爽的石洞突然显得极静,温度随着呼吸的深浅变化渐渐攀升。
展昭从瞳膜到心脏都被这四个字烫得酸辛甜痛,脸庞清楚地感觉到白玉堂目光的炽烈。
展昭伸出手,从白玉堂手里拿过笔,在他的名字旁边,端正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白玉堂看看名字,又看看展昭,眼睛奇亮。伸手抚上展昭后颈,把他向自己揽过来。
然而手触之处汗津津地冰凉,白玉堂知道展昭这会又疼了。
对于这种毒素刺激神经的暂时反应,有效的只有他用心调配的女儿红。
白玉堂摘下床头挂着的酒坛,单手开封,喝了小半口,低下头来,吻上展昭温凉的嘴唇。
浓郁的女儿红气息蔓延开来,醇馥芳香浸没唇齿,柔绵热力暖透心胸。
酒香燃烧着空气,亲吻燃烧着体温,隐隐伤痛反倒增加身体的敏感,在酒香和亲吻中,变成渴望占有彼此的甜蜜。
家规落到枕边。
白玉堂伸臂垫在展昭颈后,一面深深汲取他唇齿间的清新气息,一面解开他身上的蓝衫。见裸露的清瘦躯体上绷带仍然洁白,白玉堂才放下心。
展昭只觉得杭缎长衫温滑的触感在胸前一扫,白玉堂结实火热的胸膛就贴了上来。
展昭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和白玉堂亲热,是种狂风暴雨般的喜悦,但在此之前,总有鲜明得纵然是他也须咬牙的疼痛。他能熬,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疼。为了迁就白玉堂,他总是选择独自忍痛。
白玉堂写的家规突然像一道电流穿过脑海,展昭顿时满心发窘:展昭不得独自忍痛……白玉堂不得独自……什么的……
原来他这点心思,从来也没能瞒得住白玉堂。
白玉堂俯脸看着展昭,在他眉宇间温柔一吻。并不说话,只是又含了口酒,低下头,在展昭裸露的肌体上亲吻起来。被白玉堂吻过的地方留下女儿红温暖的痕迹,酒液迅速挥发,居然带来似凉又热的感觉,伴着强烈的芳香,蒸得头脑有些醺然欲醉,身体深处却流动起莫名的不安,渴望更亲密的碰触。
白玉堂臂膀用力,把满身酒香的展昭背朝自己拥满,让开他肩背的伤处,一边厮磨,一边把手探上绷带缝隙间的小小突起,轻轻揉拨,收到的效果完全在他意料之中——紧拥在怀中的颀长躯体微微颤动,甚至能听到压在喉间的气流一涌。
“猫儿……”他亲吻着展昭热热的耳垂,“别忍……”指腹又是一揉,展昭猛吸口气,刚要咬紧牙关,白玉堂已经弯过手臂,曲起手指,垫在他齿间。
“想咬就咬我。”展昭听到白玉堂在他耳边低低安慰,“别忍……”而那个垫在口中的手指,连同另外几个,却开始不安分地同他的唇舌亲热,如同深吻。
晕软的酒香里,展昭觉得整个人被束缚着推到崖边,随时可能坠落,但又明知无论什么时候摔下,都会落进温暖的胸膛。这种紧张,羼合着蒸腾的情热,竟然比任何一种酷刑都更难耐。
胸前的小点被白玉堂带酒的手指折磨得红涨,展昭浑身血脉奔腾到无法控制的边缘。白玉堂的手指和他唇齿交缠,把无规律的喘息扰得更乱,就在他觉得心腑都要被融化成暖阳下一江春水时,白玉堂的另一只手突然滑到他腿间,满满地握住了他!
展昭倒吸口气,头脑还来不及对白玉堂的动作做出反应,白玉堂有力的手掌已经在他最敏感的地方激起强烈的波澜。体内酝酿到呼之欲出的巨大风暴瞬间席卷了一切,眼前白光轰然迸s_h_è ,把最后一点冷静也尽数炸毁。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成了无数碎片,飞速旋转的混沌里,他听到自己无意义的声音。
他悸栗着,因为愉悦也因为难堪。他从没听到过自己发出这样的声音。同时他发觉白玉堂的手还在他s-hi滑一片的腿间,不再狂热地用力,温柔地护持着,像在安抚破壳而出后筋疲力尽的雏鸟。
展昭尴尬得不知怎样面对白玉堂。被白玉堂搂在怀里,展昭能感觉到他激昂的心跳撞着自己后心。他以为白玉堂会继续,但后者轻轻从他口中撤回手指,搂住他的胸肩,一言不发地偎着他,直到他渐渐平静。
外面的雨下得大起来,天色暗了。
白玉堂松开手,拿过床头的毛巾,欠身帮展昭清理。展昭愕然,难道白玉堂就这样算了?想要问问,但纵然亲密到这样的程度,这话也还是问不出来。
“玉堂,”他抓住白玉堂的手,却没敢看对方的眼睛,“……我自己来。”
白玉堂不说话,默默帮他整理好,帮他摆出不压伤处的姿势,拉过被单来盖上他,在他背后躺下,居然不动了。
展昭莫名其妙地背对白玉堂躺着。刚刚还热情得有如烈日的白玉堂,忽然变成这样,让他非常不解,甚至有一点点说不出口的失落。
雨声衬得山野更加寂寂,白玉堂的呼吸平缓深长,像是睡着了。
石洞里女儿红香气未散,隐隐的伤痛与舒畅的慵倦混在一起,倒让展昭头脑更为清晰。
白玉堂烈火之x_ing,锐利时凶猛狠戾,温存时极尽温存。在自己面前,他向来透明得像溪水像日光,绝不是这种捉摸不透的模样。
枕边露出一角纸,是那沓“通天窟家法”。
展昭虽然只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都记得清清楚楚。除了那句暧昧的“展昭不准独自忍痛”以外,还有下句。
白玉堂不准独自舒服。
展昭把头埋进枕里,如果可能,他真想心情复杂地撞下床板,但为了不惊醒白玉堂,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白玉堂的眼神和动作都传达出对他强烈的渴望,但这洒脱不羁的人居然认认真真执行起“家规”来。
白玉堂真是怕他疼。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白玉堂,一身铮铮铁骨,乱世浮沉,潇洒来去,何时有过这样的矫情。但现在天地之间只有他和白玉堂,白玉堂便不想让他再受一点点委屈。
可是我难道愿意委屈你?
展昭转过身来,白玉堂仰面躺着,杭缎长衫搭在身上,依稀可见坚硬如铁的轮廓。
展昭把手伸进杭缎长衫,轻轻抚摩白玉堂腰身。白玉堂睁眼看了看,没作声,只是握住了他的手腕,是不让他动的意思,
展昭的手就停在白玉堂紧实的腹肌上,静静放着。白玉堂把手盖在他手上,拍了拍,继续清醒地睡觉。
白玉堂刚闭上眼睛,手底下就突然空了。身上杭缎长衫被展昭起手扬开,那让他苦不堪言的嚣张猛物无遮无拦地活跳出来!
他眉锋陡横,盯着展昭。其实他很想把眼神变得温柔,但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的渴望令他看起来近于凶狠。
“猫儿!”
展昭欠起肩膀,在白玉堂胸前温和一吻:
“我在。”
温凉的双唇离开白玉堂胸肌的瞬间,白玉堂猛地翻身把展昭擒在怀里,脸朝下压到枕上。先看了一眼他肩后伤处没事,然后抱住他,把头埋进后背。
没包裹绷带的地方是一道道陈旧的伤印,白玉堂每次摸到,都觉得它们直接抽着他的心。
他沿着它们一一吮吸亲吻,凉润的肌理,展昭的气息,一口一口,恨不得吞下去,又舍不得吞下去。
他的,他的,他的猫儿。
伸手摸到床下的伤药,把自己涂抹得不那么伤人,白玉堂支起手臂,把体重卸到床板上,在展昭身后热热逡巡。
“猫儿……”他喘息着,“白玉堂不得独自舒服……我希望你也……”
回应他的是展昭肩膀的微微颤抖。白玉堂吃惊地扳过他的脸,看展昭发抖,不要说心,连胯下那不讲理的凶物都软了几分。
然而他看到展昭在笑,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明亮笑容。这笑容晃得他一失神。展昭说了句什么,声音却淡得听都听不清。但白玉堂直觉一定是句非常重要的话。
白玉堂握住展昭的手:敲给我。
手上传来展昭的指节屈动:
玉堂,吾爱。
脑海里爆响一声春雷,白玉堂再也控制不住,倾身挺进。和前几次不同,怀中的身躯没有任何反s_h_è 式的抗拒,火热,蓬勃,紧韧,包裹他的猛烈,容纳他的狂喜。
白玉堂把展昭转向自己,目光深深地爱抚着他的脸庞,有情兼有力地在他体内撼动。
嚣张地爱他,昂扬地爱他,倾心倾意。甜蜜的痛楚,痛楚的欢愉,欢愉的交融,交融生命与灵魂。
玉堂吾爱,玉堂吾爱,玉堂吾爱。
四字胜却金风玉露人间无数,震得天垂海立地动山摇。
白玉堂血脉突突迸跳,无比的快意冲上双眼。狂如奔马的心跳声中,表情从激越到狰狞,又随着痛快的吼声变得沉醉。
展昭醒来时,外面正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伤痛得轻些了,倒是浑身筋骨乏力得很。
身上盖着白玉堂的杭缎长衫,床头挂着空了的女儿红酒坛。
他想坐起身来,动动手腕,觉得上面有东西。他立刻警觉地停住,又无奈一笑。
这是人迹罕至的深山野岭,不是特工的地下世界,不用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