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夜深人静了,他回想起晚上干过的蠢事,回想起谢以名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他说“我喜欢你”的时候眼睛发亮十分好看。仰躺在沙发上的方启苦涩地扬起嘴角,他用袖子压住s-hi润的眼,嘶哑出声,“我也喜欢你。”
我才是那个胆小鬼。
隔日谢以名销声匿迹,仿佛蒸发,学校关于他的记录被全部转移,方启手里的钥匙再打不开谢家的门。
谢以名走了,狼狈逃离。
方启这个名字成了谢家不再提及的秘密,谢父谢母闲来无事追忆当年时都用两个字代替——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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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年纪轻轻却十分郁闷,他一心投奔于安保事业,奈何在高级住宅区和一流大公司都遇到了奇怪的j-i巴事,失意时到体育馆打了场篮球解闷,无意间听说这里在招保安,仿佛梦想重新发光,他急忙去应聘,没想到顺利过审上任。开始工作他才知道为什么这么顺利——太他妈的无聊了!
体育馆的保安基本无逼事可做,还兼职导航道路,清理厕所,检查门窗关闭,简直是体育馆的老妈子。
“等干到这个月底我就辞职!”小伙子愤愤不平地想到,他手里拿着重重一串钥匙,锁到羽毛球场地时忽然尿意来袭,连忙进了厕所。
他尿到一半突然听到一丝动静,尿在空中抖了个弧,“谁?!”
没有人回答,但方才细微的声响变得更大,小伙子惊恐地拉上裤子,这个点体育馆的人不都走光了么?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紧张地倾听这动静,好像是在最里间。
“有人么?”他试探地问了一声,没有人回答但是细微的声音越来越剧烈。
总不至于闹鬼!小伙子冲到里面心一横开了门,紧闭着双眼质问,“到底是谁捣鬼?!”
依旧没有人回应,小伙子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睁大了眼在向他求助。
“先生你……你……”小伙子被这场面吓住,结巴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该先给人松绑,解开他嘴上的禁锢时男人大口地喘气,面色很快从苍白变得红润,嘴角还挂着嘴巴麻木后不受控制的银丝,和正经的神情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x_ing感。
小伙子被这形容吓得晃晃脑袋,俯下身帮解开他鞋带边问问道:“您需要报警么?”
“送我回家。”谢以名抓住他,嗓音嘶哑,他颤抖着从口袋掏出钱包扔到他身上,随即失去了意识。
小伙子的手无意抵在他露出的脚踝,温度灼人。
第36章
小保安总觉得这种懵逼感似曾相识,扶着谢以名愣了一会儿,低头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脸,幡然醒悟——第一次遇到b-o起第二次遇到自_w_e_i第三次遇到捆绑PIAY,小保安仰头看天,决定过两天回老家去庙里求个符。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安置这个人,小保安长长地叹一口气,把谢以名撑在背上,依他所言打开钱包,钱包里整齐摆放着一叠红色现金,边上一溜各种卡片,透明薄膜下不像一般人那样放着什么心爱之人的照片,而是一张手写的纸片,上面清楚地写着一个地址,电话,拾到归还的奖励金和备选联系人。
谨慎到什么样的怪物才会做足这种准备?小保安复杂地回瞥一眼谢以名,认命地拿出手机打车。
谢以名再纤细也一米八的大个,把他背下楼对小一头的小保安来说是个极大的工程量,他原本还想做一回活雷锋,呼哧呼哧把人终于弄上车后毫不犹豫地从钱包里抽走一张毛爷爷,自己小声嘟囔道:“补贴我一顿小火锅不过分吧。”
到了纸条上的地址他再哼哧哼哧把人背上楼,一路迎接了无数诡异目光后,小保安尴尬地发现没有钥匙。
“饶了我吧!”小保安哀嚎一声,几乎想和谢以名并排瘫在地上。
但也只能是想想,钥匙肯定在他身上,小保安在他外口袋里没找到,手伸进他胸口感觉到有点不对劲,顿了顿仰头对监控喊道:“声明一下,我不是基佬啊,江湖救急!”
摄像头那端正在喝茶的老大爷一口茶喷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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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名烧得很厉害,意识模模糊糊,只会应不会说话。
小保安终于找对卧室后迎面看见一张精斑点点的床单,被褥零乱一团仿佛什么强j-ian现场,他再一次压下把人扔地上的想法,忍着恶心扯掉床单把谢以名放上去。
这个男人,太他妈有故事了,自己不能久留。
人一躺好小保安立刻打电话给备选联系人,却怎么也打不通,难得有假期的方秘书正在和小闺蜜畅游泳池。他最终无奈放弃,想撒手走人,又觉得有点无情,在床边和房间门口神经质一般来回踱步几轮后败给自己麻烦的热心肠,循着之前在这里工作的记忆到附近买了药,又在厨房烧开水,折腾了半天才端进去一碗黑乎乎的药。
他正愁怎么给这人喂胶囊,谢以名像是做了场噩梦似的大喘气,猛然起身一把掀翻小保安手里的药。
“妈咧!”药溅到腿上,小保安被烫地跳起,连连后退,碗在木质地板上滚出老远,神奇地没有摔碎,药却撒了一路。
谢以名茫然地看着面前跳脚的人,张嘴是已经被烧得沙哑的声音,“你是谁?”
“我谁?我是你救命恩人!”小保安气呼呼地抬眼瞪他,这才发现谢以名的左手已经烫得通红,这人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呆愣愣地眨眼。
他话也来不及说,连忙冲进厨房里随手拿盆接了凉水又冲回来,把谢以名微微肿起的手放进盆里,颇为恨铁不成钢道:“看你也想个精英人物,怎么傻子似的?”
谢以名眼珠子定定地瞧着他,又问一遍,“你是谁?”
“我是活雷锋。”小保安委屈巴巴地吸吸鼻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个罪。
“哦。”谢以名点点头,不说话了,他脸色原是苍白的,此刻出了病态的红润,明明烧糊涂了,眼中却显得清明起来。
小保安看的发瘆,“你别吓我,怎么感觉病得很严重啊,要不我送佛送到西把你送医院?”
“不去。”谢以名缓缓摇头,垂下眼时睫毛映下一片扇形小影,看起来很乖,“医院臭。”
小保安愈发瘆,这人该不会烧坏了脑子要像小说里那样失个忆或者失个智吧?
谢以名的视线转到床头柜上,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失神望了会儿,突然低声道,“我想喝粥。”
“喝个脑壳子粥啊?”小保安见了鬼似的瞪大眼,这上层人士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天都要黑了我上哪儿给你找粥?”
谢以名动了动舌尖,“粥里记得加点n_ai。”
小保安闭上眼深呼吸一口,在心里默念“不能动手大病人”十遍后,他睁开眼语重心长道:“大哥,你清醒一点。”
谢以名抬起右手指了指扔在床边的钱包,语气听起来很清醒,“那个钱包里的钱都给你,我要喝粥。”
“诶呀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小保安不好意思地咧咧嘴,移开了眼,“要几碗你说。”
谢以名却没应,眼睛眨得越来越慢,仿佛下一秒就不会再睁开。
“你先别晕啊!”小保安慌乱起身,“先撑住我再去冲碗退烧药,吃完药我就给你找粥去。”
赶在谢以名再次失去意识的当口,小保安可算是把药给他喂下去。既然已经答应买粥自然不好食言,可恨这个高级住宅地价贵得离谱,周围根本没有小粥铺,除了买粥还要买烫伤药,小保安打开钱包看了眼毛爷爷的厚度,原本颓然的背脊瞬间挺直,充满力量地出门而去。
离开前他换了盆凉水把谢以名的手泡进去,帮他盖好被子关了灯,细致体贴到觉得自己可以试试从安保行业转战家政。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大半,华灯初上,下班的车辆渐渐多起来,一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银灰轿车穿越车流急驰直奔一个房间。
方启连停车位也顾不上找直接跑上楼,手机一直贴在耳边。他没想到刘奇这样难缠,等到合同板上钉钉,他几乎是强硬地推掉刘总的晚饭邀请,连忙回去找谢以名。可体育馆空无一人,他又向刘奇要来谢以名的电话,怎么打都是关机。
慌张与懊恼啃噬着他的心脏,这条路有多快就有多蠢,他此刻就有多后悔,如果谢以名出事了……
他不敢想。
钥匙因为他指尖的颤抖迟迟c-h-a不进去,方启咬牙低骂一声,“咯哒”开了锁,他直接摸黑跑向卧室,在心里高高捧着那一线希望。
灯突然亮起,刺到谢以名的眼,他在床上捂住眼不适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于方启再动听不过,他一颗心终于放下来,所有的疲惫刹那间冲上身体。方启几乎是跪趴在床边,眼神炽热得像在查看失而复得的宝物。
手刚触及到谢以名的脸就被他灼人的热度烫到,方才的喜悦瞬间一扫而空,方启呼吸一滞伸手要去抱谢以名。
谢以名条件反s_h_è 地躲开伸进被窝的手,他恍惚睁眼,看清方启后随即清醒,裂口的苍白双唇上下一碰,“滚。”
方启身子一僵,执拗地要带他下床,“先跟我去医院好不好?”
谢以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但是手上通红的烫伤让方启愣住。
“算我求你,”谢以名盯着他缓缓说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