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脆道:“着!”
同时在没人看得到的空中,一张从燕清手心里飞出的卡牌“杀”碎成无数金粉,又迅汇聚成一道凝实细线,可不就同箭矢无异!
正是,虎筋弦响弓开处,满月送去箭如星,声似雷鸣惊霹雳。
——是惊天动地的一箭。
遗憾的是,在那一霎,只有燕清能看到金箭飞s_h_è 出去的绝致美景。
将士们只听得那柔韧而不失结实的牛筋弦,发出一声极悦耳的响动。
黄巾兵们刚都被燕清气势和神力所震慑,这会儿回过神来,见燕清其实不过是装得煞有其事地搭弦s_h_è 箭,其实什么都没真架在上头后,态度就彻底变了。
他们满心以为,这看着来头不小的敌将是着了疯魔了,才在众目睽睽下使这昏招来虚张声势,正要哈哈大笑。
稍有些学识的,就忍不住卖弄一番,当燕清是要仿效古人的‘惊弓之鸟’,妄想将他们主帅刘辟当做好欺负的伤雁般洗刷玩弄呢!
开什么玩笑!
这两军之距,足有两百步之遥,哪怕后羿在世,具穿杨s_h_è 柳之能,也不可能隔了一倍距离,还能命中他们这边的人的!
然而就在他们面露嘲笑时,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就狠狠扇了他们一记耳光。
紧接着传入耳廓的,可不就是行兵打仗之人,所万分熟悉的锐物破空之声!
实际上,在燕清只拈弓不取箭,做那看似荒谬滑稽的举动时,刘辟就不似旁人一般毫无警惕,甚至可以说,他的直觉从一开始,就在疯狂地警告着他。
可那偌大一张华丽金弓上,确确实实是空空如也的呀!
况且这还隔了两百步有余,哪怕对方诡计多端,提前在弓箭上动了什么隐蔽手脚,这距离可是实打实的。
要真顺着直觉,做出闪避动作,岂不才是中了对方j-ian计,显得自己未战先怯,大堕己方威风?
就在刘辟下定决心,纹丝不动,还预备鼓动将士们大声嘲笑的时候——
“呜!!!”
刘辟只觉左腿骤然传来一阵r_ou_裂骨碎的剜心锐痛,胯下随他驰骋数年的座驾亦是痛苦地哀鸣一声,狂窜几下,轰然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
刘辟哀嚎着,从马上滚落下来。
让他状况雪上加霜的马儿,却在奋力抽搐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将士们被这忽然惊变吓得肝胆俱裂,忙围上去。
这才看到,不知怎的,竟是在众见之下,凭空多出一支金色箭矢来,以雷霆万钧、凌云霹雳之势凶狠地穿透了刘辟搭在马腹旁的左大腿。
其力道之猛,居然在彻底贯穿了刘辟的腿后,还没得到足够削弱。
而是继续向前,深深地c-h-a进了毫无防备的马腹之中。
赫然就将刘辟的腿,给牢牢地钉在了刚气息断绝的马儿身上。
众将忆起那不可思议的情景,心中皆怖,恐惧不已。
燕清之所以能隔这么远,还能准确命中目标,就是多亏了麒麟弓那能加五十步s_h_è 程、在命中后,又能同时s_h_è 杀坐骑的特殊效果。
要换了吕布来用,因为没有卡牌“杀”,只能用寻常雕羽箭,就不见得会强制命中,但一旦中了,马也肯定得倒霉。
见事情发展就如之前所料的那般,燕清心中大定。
面上却只云淡风轻,将弓挂回背上,调转马头,向还一脸敬畏崇拜地注视着自己的亲兵们,轻描淡写地下令道:“撤离!”
燕清清楚得很,这马是死得透了,但人却只是伤了。
除非他用“杀”牌连s_h_è 三下,否则对方看着伤势厉害,却定不致死。
那这会儿还不跑,一会儿就跑不掉了。
而且这跑的速度,也是有讲究的……
之后的发展,也正应了燕清的猜测,并没被s_h_è 死、而是被s_h_è 出了十足凶x_ing、也被s_h_è 跑了理智的刘辟在痛晕之前,所下达的命令,就是让副将暂代自己指挥,带领大军去,务必将害他至此的敌将人头取来。
燕清忽快忽慢地催马跑着,装得狼狈,实际上却将浩浩汤汤的追兵们吊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足够让他们看清自己撤离的路线,又不会让那些乱箭有可能s_h_è 到自己。
就这么领着他们往伏兵处跑。
第30章 六星连珠
燕清这一去一回,耗时并不酸久,可对内心煎熬的吕布而言,可谓是度秒如年。
为了消除瞎想带来的焦躁不安,他竟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在所伏的泥地中。刨了个足够将自己半个身子埋进去的大坑。
在听到那千盼万盼的嘹亮军号后,吕布心里一口大石才叫落了地,哪管还带着一身灰土Cao屑,眼都不带眨地猛然蹦起,高高举起方天画戟,一挥而就,带头冲杀出去。
口中奋声呐喊:“——将士们!!随我上!!!”
吕布吆喝得最快,跑得最前,气势也最为凶煞积极,身后两条鲜红的须须骄傲地一晃一晃,将整个士气都带得沸腾高涨了。
张辽高顺等人,也半点不肯落后,纷纷率兵冲杀。
燕清一下就看到了威风八面的吕布,赤兔也不用他多加催动了,就笔直朝着真正的主人奔去。
“还你!”
燕清清喝道,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电光火石之间,就从聪明地放慢了速度的赤兔马背上漂亮地飞跃而下,同时把一直抄在手里的麒麟弓,朝吕布的方向丢掷。
吕布眼疾手快,毫不费劲地接了个正着,又一扯缰绳,腾跃翻上,瞬间完成了交接。
燕清朗笑道:“接下来的事,就尽交给奉先了!”
吕布坐在尚带着丝丝余温的雕鞍上,再听了让他通体舒泰的这话,只觉自打娘胎出来,就没这一刻般意气风发、豪气冲霄过。
他双目大睁,字字铿锵道:“还请主公在后方稍事歇息,布,去去就来!”
燕清笑回:“好!”
他诱敌深入的任务的确圆满完成了,也没存半点跟部下争功的心思,听吕布一说,就安然绕至边上,从容观战,还时不时调整一下位置,好欣赏吕布的作战英姿。
和燕清军的志在必得、悠然惬意形成对比的,就是眼见着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军士,犹如神兵天降,源源不断地从极静谧的林子各处涌来的黄巾军了。
原只想着趁势追赶用那妖术伤了将军的敌将,不想追着追着,骤然承受了左右中三路夹击。
使猝然遭受迎头痛击的他们,感到恐惧万分,惊慌失措。
四面八方,凡是目所及处,全是凶神恶煞的敌军——到底埋了多少伏兵!
除却个别还记得用兵器予以抵御反击外,更多的,却在刚一打照面的时刻,就稀里糊涂地被长矛刺中心窝,命丧黄泉。
况且这几员虎将,向来是遇强则强,以一挡百的悍勇,这会对上士气大跌的黄巾军,可不是恶狼进了羊群,只有大开杀戒、肆意宰割的份?
别说领军的只是刘辟的那几个副将,就算是刘辟本人亲至,在一交锋就被彻底打懵,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也根本不可能抑制得住队伍的溃散败亡。
“贼首何在——!”
吕布中气十足地大喝着,朝四周张望着,正是在寻找。
手里功夫也半点不耽误,就跟砍瓜切菜一般,斩飞身边几颗面露惶恐的脑袋,溅起猩红血花。
他生得高大魁梧,又是浑身浴血,这时表情狰狞地咆哮出声,被他针对的那几个副将只觉汗毛倒竖,犹豫该不该丢下大军,自己撤走。
可他们这一走,事后面临的就是主帅刘辟的发难问责……让几万人马全军覆没,可想而知都是死路一条啊!
就在他们进退两难的当头,吕布虎目一亮,赫然发现了有幸全副披挂的这几人,哈哈大笑:“贼将休走,可敢与我一战!”
赤兔受了吕布催促,杀气腾腾地嘶鸣一声,将大脑袋狠狠一甩,就迸发出极凶悍的冲撞力,一下冲出重围,不知踏死了多少倒霉拦了路的黄巾军士。
——敢什么啊!
那几人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默契,反应也清一色地迅速:调转方向,快马加鞭!
在心慌意乱下,他们也来不及想——就凭寻常军马,又哪里敌得过赤兔的风驰电掣?
“想跑?”
吕布冷哼一声,甚至都懒得费劲儿去追那不战而逃的几个怂包,估摸了下距离,就松了单握着缰绳的左手,飞快取了六根雕羽箭,迅若雷霆地搭在弦上,行云流水地一拉,就将这偌大一张金弓拉得饱满。
吕布微一眯眼,在颠簸起伏的马背上,很快瞄准好了,骤然一放,胸有成竹地喝道:“着!”
相似的举动,相似的轻松,但燕清的是虚中有实,以震慑为主,哪怕必中无疑,却也存在着一下s_h_è 不死对方的弊端。
吕布所送出的六箭连发,则是实打实地意在夺敌x_ing命。
不知为何,吕布只觉得按往常情况去算,应该只有八分把握的这几箭,他只觉尤其舒畅,得心应手,是如臂使指般的酣畅淋漓,痛快自若。
主公所赐的,果然是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弓。
能中!
一个高明的弓箭手,在放出这箭时,就能感觉到中不中。而论起s_h_è 术,吕布无疑是数一数二的,他的预感,自然也没有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