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准确来说, 池南歌是被换角了, 从并列的男一号换到了男二号。但问题是这个男二其实也就比其他角色的戏份多出两三场。还是一个特别不讨喜的角色，因为出卖主角最后被逐出师门。双男主策马江湖，把臂同游的时候, 他在菜市的角落里捡烂菜吃。
如果不是为了锻炼演技，突破自我, 是没有人会去接这个角色的。
至于抢了池南歌男一号的也是个熟人，贺微冉。这也是池玖为什么那么光火的原因。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 池南歌的眉毛一边高一边低, 特别的滑稽。他一下不知道是先该为自己丢了角色愤怒, 还是为突然多出来的假期高兴。
他先松开了搂着裴轶的手，安抚了暴怒的池玖几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前段时间一直在闹的支援偶像权益的事情并非无的放矢。就在刚才贺微冉微博宣布与先锋解约并加入金马娱乐，之后一应工作事务也都由金马娱乐安排。先锋旗下的工作室控制压榨艺人的消息也是他为了顺利脱离公司打的一手暗招，意在压低违约金的数额。
而贺微冉加入金马娱乐之后, 的确也是不亏。金马给他的第一个资源, 就是这部电影的男一号。
“贺微冉, 先锋这些年待你也不薄，你怎么一点儿情面都不讲！”贺微冉的前经纪人张港在给贺微冉打电话，语气之中的痛恨恼怒丝毫都没有遮掩。因为那件在舆论上坑了公司一把的内部消息, 是张港之前无意间透露给贺微冉的。
此时的贺微冉正在机场，他坐在贵宾休息室里, 手里看着粉丝送来的精美小礼品。听到张港的控诉，他笑了笑说：“张哥, 谢谢你和先锋这些年对我的栽培。可是人往高处走，一直这么散漫下去，我也对自己的前途没什么把握。”
“怎么会散漫！公司明明……”
“张哥，有些话你也别说了。公司安排给我的那些资源到底算个什么档次，你我心里也有数。咱们合作了这些年，也算有点感情。不如你祝我鹏程似锦，我祝你前途顺遂？”
说着，他就挂掉了电话。
贺微冉新配的经纪人战战兢兢地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过来，讨好地问：“冉哥，是谁的电话啊？”
与其说是经纪人，不如说是个助理。金马承诺等流程走通后，给他安排一个新的有能力的经纪人。但贺微冉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他现在很自由还被人捧着顺着，简直不要太舒爽。
他笑了笑，接过咖啡不在意地说：“没什么，以前的同事而已。”
为了能离开先锋，他没什么犹豫地坑了前东家一把。要说愧疚后悔也没有，毕竟在先锋他待得并不舒坦。公司给来的资源实在是太一般了，称得上是有分量的东西实在寥寥。贺微冉受不了这样一直熬一直等，所以干脆就另寻出路。
金马给出的条件很诱人，基本确定除了有一个玩票x_ing质的少爷，贺微冉就是金马会花大力气捧的一哥。之前贺微冉十分想加入的类似《风流》这样大投资大制作的电影，金马也能满足他。
所以贺微冉毫不犹豫就答应跳槽了。
先锋再厚道也不过是看重他能赚钱罢了。不会赚钱的人和项目不全都雪藏或者弃之不用了吗？打感情牌在贺微冉眼里实在没什么意义。他也看不上那种积累经验的说法，说到底娱乐圈里最重要的是机会。
机会是什么，不过运气罢了。既然自己的运气已经来了，干嘛犹犹豫豫的为了没什么意义的东西不去抓住呢。
想到这里，贺微冉哼笑一声，去翻手里的剧本。电影开拍之际，主角没定好这样的话他是不信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自己截了胡。不过他也不关心，因为娱乐圈里这样的倒霉蛋实在太多了。怪就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
而那个倒霉蛋池南歌正在和经纪人通电话，商量解决这个事情。这次澄之是真吃了一个闷亏。两边因为片酬问题没有谈拢，合同也就一直没有走法务。但因为制作方咬定了一定要请池南歌来演，所以也就慢慢商量。
事实上，这种先开工后合同的流程并不少见。制作时间宝贵，大家都那么忙，一些细节问题可以慢慢来嘛。但谁也想不到煮熟的鸭子会忽然从水里面蹦起来。
对这件事池玖非常非常地恼火。他压着火气质问制作方，到底是谁抢走了男一号。磨了半天功夫，那边稍微松了一下口。可这一松口，池玖的心头火就好似被浇了一桶汽油，他真是拿起菜刀和贺微冉拼命的心都有了。
大约是被抢习惯了，池南歌倒是很冷静，问池玖：“他们那边怎么说？”
“只肯给男二的角色，”池玖没好气地说，“我就cao了，没见过这么做生意的。”
池南歌沉吟：“这样子Cao率，我倒是有点怀疑这部电影的拍摄目的了。”
因为娱乐圈是一个花钱快，回钱快的地方。一些所谓的影视公司，其实是某些人开设起来洗钱用的。不当得利投入后，还有大笔的回报，简直不要太方便。但这里影视公司出来的作品就不是用一般的粗制滥造来形容了。
池玖还是有点不甘心：“怎么会呢，投资那么大，请的导演和团队也都不是三流货色。”
“多少一流团队做出的都是三流作品，”池南歌说，“这些也都不是重点，男二的戏份有多少场？时间呢？”
“满打满算五天，十月底能挨到就不错了！”池玖愤愤。
池南歌说：“那没什么好讲的，这个角色我不会接。”
“让你接了我就是个傻逼！”池玖大声吼道。
可是这半年的主流程池南歌都安排给这部电影了。现在徒然空下来，或许其他的活动能填补今年的曝光，那明年呢？人气和经济上的损失是很难算的。现在找戏拍不现实，池玖要强又要面子，是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池南歌的角色被抢了的。
两个人话筒相对无言，最后池南歌说：“这件事我明天早上去公司再讨论吧。今天拍了一天广告，真的非常累了。”
池玖能说什么呢，只能挂电话了。
裴轶看着池南歌从阳台回来，抬手示意他过来：“说清楚了？”
“吃了散漫不严谨的亏，”池南歌捏了捏眉心，“合同没签好，只有口头协议。那边翻脸不认人，我们这边气疯了也没办法。”
裴轶道：“就算是口头协议也并非无效。或者你们有聊天记录可以证明是他们毁约在先，这件事也不是不好解决。”
“我知道你的意思，”池南歌超级自觉地蹭到裴轶身边，把头搁到他的手臂上，“可是这也很难。而且玖哥他们大概也不乐意走这个法子。”
两个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裴轶忽然说：“那这样的话，你可以和我去N国了？”
池南歌撑不住一下就笑了，晃着脑袋说：“是啊是啊，可以跟你去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眼角都还满是愁容。能去一回事，但玩不玩得开心又是另外一回事。池南歌的责任心重。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打拼，这么个角色丢就丢了，可现在他养着的可不只他一个人。
“要我帮你吗？”裴轶拍拍他的脑袋。
虽然裴氏本身没有涉足娱乐产业。但不过一个角色而已，裴轶有的是方法和途径帮池南歌把东西拿回来。
池南歌耷拉着脑袋，丧气道：“就算要回来了，我也不想演。他们这一手也太恶心人了。”
他也没有什么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这类变态无聊的想法。被抢角色之后，池南歌想的更多的是怎么弥补因此造成的损失。
知道他心中所想，裴轶暂时没有多做表态。只是摸着南歌的后颈，无声安慰着他。池南歌闷闷地缩了一会儿，忽然直了上身，亮着眼睛看着裴轶。
裴轶很喜欢看他振作的样子，柔声问：““怎么？想到什么了？”
“虽然还很不成熟，”池南歌兴奋地搓手手，“但仔细想想，好像也能成功。”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裴轶问。
池南歌嘿嘿一笑：“当然是有的啦，不过这个一开始咱们不能那么刻意。像我这么洒脱的人，一定是要那种特别淡定的，不经意的调调才可以。”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能气死那群毁约的和下手抢东西的。
一扫方才的颓废之色，池南歌吧唧亲了裴轶一口：“宝贝儿，谢谢你。”
然后拿着手机奔到阳台上打电话去了。
裴轶摸着脸摇摇头，心道我自己都不知道帮了你什么。
电影拍摄后续的宣传自然是要跟上的。电影叫《三生携》，玄幻古风大剧，修真穿越虐恋的情节都有。贺微冉作为国内古风第一小生，配上这么一部电影，特别地对味道。金马和制作方当然是要大肆宣传的。
可是就在他们选好了时间，准备放消息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周六下午大家都无所事事，都准备找点什么东西来放松一下的时间。池南歌的微博上更新了一条链接——是一个直播网站的地址。众粉丝本来以为偶像被盗号了，刚准备去对不起爸爸的玖哥那儿通知他。却发现洛昂和丁苑一都转了这个链接。过了几分钟，池南歌自己转了，并附上文字：[都来都来，看看哥的厨艺。]
评论里所有的情绪汇总起来，只有一个词：卧了个大槽！
粉丝们如潮水一般涌入这个直播间。他们发现这个直播并不是一般的手机直播，而是配备了专业镜头，可以看见全貌全景的。
镜头里并不是池南歌几个，而是一个美得有点不像话的院子。夏季的花大从大从地开着，院子中间铺设着木台，简直惬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