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瑞看不见那男人,但黄九郎却看得一清二楚,一些简单的小障眼法岂能逃过他的眼睛,他一挥手,指着旁边:“不是在这里吗?”就在同时,他已经破除了男人的隐身术。
王瑞顺着黄九郎的手指,看到了刚才消失的男人,上去就是一脚:“你还想往哪里逃?”
男人被踹倒,心里纳闷,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的隐身术应该不会被看穿才对啊,直到摔倒在地又被王瑞一阵踢,他才清醒的意识到隐身术确实不好使用了。
很快他就发现,打人的这位公子其实并不可怕,在一旁不曾动手,抱着肩膀看热闹的这位,才是真正的高手,他挨打的空隙,挣扎着问:“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识破我?”
黄九郎怎么会回答这样无聊的问题,仿佛没听到,而是问王瑞道:“他要怎么处置?”
王瑞出了气,揪住男人的衣襟把他拽起来:“说吧,你为什么要吓唬我爹娘?”
“你爹娘是哪位啊?”
“你是不是吓唬的人太多了,不知道我是哪家来复仇的?告诉你,我姓王,记得了吗?”
记得了,那天在街上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富户,听旁人说是县里最有钱的王永德,便打定主意狠敲一笔,于是上前说他最近撞鬼,可王永德不信,自己便用法术装神弄鬼吓唬他,来证明自己的算命灵验。
“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敢了,你有高人相助,真、真的不敢了。”
王瑞冷笑两声:“岂会饶过你!见官让官府拿主意罢,受害人肯定不只我们一家。”
男人一听见官,吓得浑身颤抖:“你们就饶了我吧,我这些年走江湖也颇有些积蓄,不嫌弃的话你们都拿去吧,就在卧室的床下,金子银子都有,只要放过我这一次,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的,那些钱够你们买房置地了。”
“你看小爷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王瑞哼道。
男人瞅向黄九郎,他虽然看不出端倪,但隐隐觉得这位绝不是寻常人,恳求道:“这位兄弟是有手段的,您何必跟我计较,我真的怕了,饶了我吧。”
黄九郎觉得可笑,遇到有能耐的就怕了,若是遇不到呢,就作威作福吓唬他的恩公。
男人盯着黄九郎心虚的大气不敢喘,他对视着他的眼睛,竟然发现移不开视线,他只觉得头脑昏沉,周围的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恍惚间,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幽蓝色的蜘蛛,每个都像枣子那么大,从里屋爬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袭来,他吓得哇哇大叫使劲挣扎。
王瑞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冷不丁被他一挣扎,赶紧站起来立到一旁:“你抽什么疯?”
男人看到蜘蛛爬满了自己的身体,他能感觉到蜘蛛长满坚硬绒毛的腿勾着他的嘴角,他想大叫,但那些蜘蛛却纷纷钻进了他的口中,他喊不出声来,它们堵满了他的喉咙,爬进他的嗓子和胃。
“呜呜——哇——”男人捂着喉咙,猛地吐了几口,直吐的满地黄水,然后眼睛一翻,受不了惊吓晕厥过了去。
“这、他不是有什么病吧?”王瑞不知道这个年代流不流行讹诈,抓贼不成反被讹。
这时黄九郎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根绳子:“没事,估计是听到报官吓得,正好晕了,把他捆上吧。”
两人便将这算命的捆了个结实,等着天一亮就交到衙门去了。
第34章 狐府贵客
韦知县大过年的不想办公, 但听衙役说击鼓的是王瑞,特事特办, 出来见了他一面。
等弄清楚事情原委, 二话不说立即把算命的给关进了大牢,严加看管。
韦知县叫衙役放出风去,说衙门抓了个骗人的算命先生,问哪家最近在他这里算命碰到了妖魔鬼怪事件,可以来衙门说明情况, 这一消息一经流出,便来了三个来报官的,都是不听算命的劝, 结果当天晚上就遇鬼的,有一户特别惨, 老爹身体本就不好,经这么一下, 竟然去世了, 其余的还有一户小女儿吓得的疯疯癫癫的。
这是大案啊, 使用妖术残害人命。
韦知县不敢耽误,年一过就升堂审案,先用大刑把算命的打了个半残, 之后定了死刑, 报送刑部核准。
王瑞替家里办了这么件大事,王永德连夸儿子有出息,以后一定可以独当一面执掌王家的产业。但夸归夸, 还是希望儿子能够继续学业,在征途上使劲儿,毕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过了年,学院也开学了,之前乡试落榜的又该回去读书了。
临近学院开学,王瑞和黄九郎在王家闲聊。
软榻由炕桌分开,一人占一半躺着,王瑞拿了块果仁酥皮点心吃着,抱怨道:“一想到马上要开学就头疼。”不管在哪里当学生都害怕开学。
黄九郎坐起来,双手搁在桌上,下巴抵着手背:“我陪你怎么样,我也入县学。”虽然名义上县学只招收秀才,但为了解决财政问题,特价生也收,而且不在少数,比如朱尔旦就属于多交钱的那种。
如果黄九郎也想学习进步,只要有钱就能上。
看黄九郎的样子,不像缺钱的样子。这提醒了王瑞:“对啊,你为什么不念书了?”
“以前不懂事,早早的就不读书了,现在想想的确有点可惜,如今我也不大,继续在县学深造也不失为一种陶冶情cao之法。”
“好啊好啊!”在县学多个朋友也不至于那么寂寞无趣了。
对黄九郎来说,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他就是从现在开始陪着王瑞,一直到王瑞入土为安也不过几十年,实在是一件很短暂的事情,既然如此,陪他在县学读书不过是一件小事中的小事。
“对了,我总跟家人提起你们,他们说想见你一面,一直说让我接你到家里玩。”黄九郎笑道:“不能一直让你招待我,我也得招待招待你。”
“我招待你是应该的,朋友嘛,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理应好好感谢你,至于去你家,我也挺想去散散心的,可怕打扰府上。”
“你这样说就外道了,我家人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期盼你能登门!”黄九郎语气颇为严肃,尤其是强调了几个非常,使得这句话具有满满的诚意。
“那我……我就府上打扰一趟?”
“太好了,什么时候,我们准备一下。”
“还准备什么啊,不如就明天吧。”
王瑞才说完,黄九郎就向外看了眼天色:“如果是明天的话,那么我现在得离开了,回去跟我家里人说一声,明天早上我来接你。”说着,下了软榻,穿上外袍就要走,看样子急着回去筹备。
“干什么这么大阵仗,你别急着走啊。”
黄九郎是铁了心的要回家去准备,王瑞留人不成,只得送他离开,告别的时候,王瑞有点担心的道:“真的不用太认真的,真的,否则我会浑身不舒服的。”
黄九郎点点头,表示记住了,赶紧劝王瑞回去:“刚开春,天还是凉,你快回求罢。”
王瑞回到屋内,心里有几分忐忑,干嘛这么认真,不过是去府上玩一趟,现在搞得自己很紧张。
—
当天夜里,朱尔旦家,他也很紧张,因为陆判将进士的心脏拿来了。
陆判用荷叶包着一颗心脏,和往常来做客一样撩门帘走了进来:“过年给耽误了,进士的心脏到手晚了点,你等急了吧。”
朱尔旦喜迎陆判,奉为上宾:“太好了,谢谢判官大人。我还以为这件事不成了。”
“哈哈,喝了你这么多酒,答应你的事,怎么会不替你办呢。”陆判打开荷叶,将那颗心放在桌上,那颗心虽然微弱,但却是还在跳动:“这颗心的心窍通畅,他的主人做得一手好文章,你换上了,以后你的手下也全都是锦绣文章了。”
朱尔旦一听,欢喜的道:“事不宜迟,快点给我换上吧,可要怎么换呢?”
“这个简单,你将眼睛闭上,亮出胸膛就行了。”陆判抹了把胡子:“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
这时,蕊云在帘子后看得心急,一咬牙走了进来,小声道:“这个、真的不要紧吗?”
陆判凶道:“男人的事情,女人少c-h-a嘴!退下!”
朱尔旦赶紧对陆判求情道:“她不懂事,您别生气。”然后揽着蕊云的肩膀安慰道:“陆判是y-in间的神仙,他肯帮我们,不会有事,你先回屋去吧,等结束了,我去找你。”
蕊云没办法,只得三步一回头的回去了。
等蕊云走了,朱尔旦几下就除下上衣,露出胸膛:“尽管动手罢,我不闭眼了,倒要看看我这颗不玲珑的心脏长什么样子。”
陆判哈哈笑道:“好,有趣,是个男子汉。”说完,亮出尖锐的食指指甲,在朱尔旦的胸膛划了一下,心口登时就是一道血口,鲜血流了满身。
说来奇怪,朱尔旦一点都不觉得疼,看着陆判将一只手伸进自己胸膛一阵摩挲,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里面摸,很快,一颗心便被取了出来,陆判一手拿着心脏,一手指着它道:“看看,心窍堵的多厉害。”
朱尔旦却没看出有什么不同来,难道是有法力的才能看清楚:“没看出它哪里不同啊。”
陆判将进士的心脏拿在手里,两个做对比:“你单看,当然看不不出不同,两个摆在一起就明显了,人家进士的心脏颜色比你的好,经络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