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一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一刻钟也舍不得他离开自己:“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说着,起身站起来,与王瑞一起往外走,还不忘叫上兔儿神:“走吧,一会要来生辰八字,直接就去找那家伙。”
兔儿神哦了一声,老老实实的听从安排跟了上去。
他们去找赵安仁的父亲,也就是王瑞他大舅,可是到了他家的院子里,才发现他们一家人都不在,一问丫鬟才知道。
原来都去三舅凑热闹了,毕竟有个会吐钱的侄女婿,不能沾光,也想看看热闹。
王瑞没想到自己跟何云一男男婚礼的风头,这么快就被蟾蜍给抢去了。
转念一想,可不是,再新奇的事情也没有钱财来得有吸引力。
才一进三舅的院门,就听到屋内传来了许多人说话的声音,吵吵嚷嚷,很是热闹。
何云一跟兔儿神不约而同的道:“又有蟾蜍来了?”
待他们由丫鬟请进屋内,一瞧可不是么,刘禾源的妹妹刘十娘,还有她的丈夫薛昆生都在,一旁还立着之前来送礼的老妇人。
刘十娘对王瑞他们的出现毫无准备,这会着实被吓了一跳:“你、你们……”就是他们,将自己的母亲送回月宫去的。
“别担心,我们不是来找你的。”
刘十娘这次前来是为了哥哥的事情,她得到消息,哥哥被人家要求吐出十万钱,便带着足够的银两上门来替哥哥付钱。
到了地方才知道,哥哥不是被何云一等法术高强的人束缚住了,脱不了身才吐钱的,而是心甘情愿为了赵绣雯被压榨。
她气不打一处来,正在和赵三舅理论,何云一他们突然出现,将她吓了一跳。
原来他们不是来找自己的,她暗暗庆幸,继续坐下来跟赵三舅理论:“既然双方要结亲,那就都得拿出诚意来,你们要多少钱开个价,定下来,我们去凑。但要答应我们,不能让我哥随意吐钱,还有就是婚事趁早办了。”
刘禾源见妹妹如此牙尖嘴利,不由得道:“我就是让你来送钱的,你说这些话干什么。”
刘十娘恨铁不成钢的想,自己不争取,人家替他出头,他还这样:“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然后对赵三舅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拖着,想要更多钱的才同意嫁女儿,这主意不错,可是绣雯嫂子的肚子不等人,差不多就行了,大家各让一步,你们别要那么多钱,我们也尽量凑一凑。”
赵三舅不置可否,捋着胡须不说话,他媳妇却急了:“你还真是卖女儿啊。”
“亲戚们都在这里看着,你说得什么话?妇人之见!”
王瑞摇头,趁三房吵成一片的时候,王瑞直奔他大舅:“舅舅,我安仁表哥的生辰八字可否告诉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需要他的生辰八字掐算他的位置。”
赵大舅对何云一多少有耳闻,要儿子的生辰八字定是给他掐算了:“这小畜生又犯什么错了?”
“现在不好说,得先找到他。”王瑞催促道:“若是晚了,或许就要惹大麻烦。”
赵大舅对自己儿子什么德行还是知道的,被人家找上门了,哪能不告诉:“这小畜生的八字没什么了不得的。”然后便将儿子的八字说了出来。
何云一掐指一算,不由得脸色一变:“诶?”
“怎么了?”王瑞料定一定有情况发生。
“……没什么,咱们去找他吧。”何云一说完,朝王瑞使了个眼色,一同出了门。
兔儿神得知了赵安仁的生辰八字,也能掐算他的位置,此时脸色也很是不好看。
只有王瑞一个人不太懂他们的的反应:“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难不成死了?”
——
赵安仁高大的身影隐藏在晨曦中,快步前行。
他警觉的视察着四周,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后,将衣襟略略敞开一脚,看着里面封皮闪着金光的姻缘簿,脸上露出了微笑。
昨天跟给王瑞那个征婚的朋友喝酒的时候,偶然得知他是天上的神仙,他起先不信,觉得他喝多了吹牛。
但是对方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月宫的兔儿神,再加上最近的蟾蜍事件,他不得不信了。
趁那个大兔子喝的不省人事,他将姻缘簿拿来,为自己做一件小事。
况且,就算被发现了,他和王瑞沾亲带故,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了,这个风险值得一冒。
他一拿到姻缘簿就跑了出来,城门一开,就出了城,来到近郊的朋友家门前。
此刻,他敲响了院门:“谢中条,谢中条!”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晨色中清晰可闻,很快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打开了院门。
“赵兄,这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
“你对古文有研究,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的三个字是什么?可是姻缘簿?”
赵安仁亮出姻缘簿的一角,谢中条一看,只觉得对方仿佛揣着一块金子,闪闪发光,照亮了他的面孔:“别在这里,快进来。”马上将人请进了屋内。
赵安仁就见一个身段高挑的女子从屋内出来,不由得纳闷,这谢中条的妻子早死了,他不成低不就的,一直没再续娶。
前妻留下的两儿一女三个孩子,雇了个老婆子每日照看。
什么时候屋里头多了个人?
“这位是……”
“啊,你叫嫂子就行了。”谢中条简单的介绍了下:“你嫂子姓黎,龙门县人。”
赵安仁见这黎姓妇人长条脸,吊眼梢,颇有几分刁钻和冷冽的感觉:“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前段日子,别说这个了,你想让我看什么东西?”谢中条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那个金光闪闪的宝贝了。
谢中条一直苦读诗书,但屡试不中,究其原因,是刻苦的地方不大对,他喜欢研究偏门的学问,对考试无用。
“你对古文有研究,你帮我看看,这上面的字是不是失传的上古文字?”
赵安仁将姻缘簿掏出来,放到了桌上,歘歘闪耀的三个字,他虽然不认识,但是却正能对应那兔儿神所说的姻缘簿。
谢中条将眼睛凑到这本册子前,仔细研究了一番:“不是……这字,我从没见过,你从哪里得来的?”
难不成是所谓的天书?赵安仁一阵失望,如果是上古文字,而谢中条又恰好知道,他就可以拜托他破解里面的内容,帮助自己使用了。
如今谢中条不认识,他这个想法落空了。
“咱们兄弟交好,我也不瞒你,是一个老神仙掉落的,被我捡到了,听说是姻缘簿。”赵安仁讪讪的道:“本想替自己谋些福祉的,可惜这些字不认识,也就没法用了。”
这时黎氏依靠在门框上,笑道:“既然都知道是姻缘簿了,还愁什么,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好了。这东西无碍乎记载的就是两个人姓名和生辰八字,并列在一起的就是一对。”
谢中条随手翻了翻,确实如黎氏所说,上面记载的东西都是左右对称的,开头都是两个或者三个字,想来是人的名字的。
“赵兄,你想怎么用?”他其实是明知故问,这东西是姻缘簿,自然是给自己写一个好姻缘了。
赵安仁嘴角扬起,哼哼冷笑了几声:“既然现在同x_ing之情经过了老天爷的允许,婚配就不该再局限在男女之间,有好公子的人家,也该纳入考虑当中。”
垣宁府新来的知府老爷,没有女儿,却有一位俊俏的公子,赵安仁以前参加酒席的时候,偶然遇到过,当然就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只是人家不像是金可玉那样随便染指的人物,一直没有机会。
如今兔儿神的姻缘簿在手中,怎么能不为自己谋些福祉呢。
谢中条对最近城中的风气也有耳闻目睹:“你这话在理,这样看来,范围就大了,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今君子的好逑,也可以是君子了。”说完,对门口的黎氏道:“你去取笔墨来。”
黎氏眉眼一挑,转身走了。
这时候,赵安仁瞅着黎氏的背影,低声问道:“你到底怎么认识她的?你家里还有孩子,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登堂入室,未免太随意了。我听说有许多女子惯会装成寡妇,找人姘居,然后毒杀男人,夺取钱财。人啊,防不胜防,我前几日被金可玉和许胜两个混蛋设套,摆了一道。唉,不提了,一提就一肚子火。”
之后骂骂咧咧的把那个大鼻子捕快数落了一顿。
谢中条哈哈一笑:“你太多心了,在垣宁府,谁敢对我下手?她一个弱女子罢了,而且你仔细看,她的腿脚有些毛病。
实话跟你说吧,前几日我去探亲回来,走在一段山路上,没有别人,就她一个女子前见面挪着小步子走路,我上前搭讪了几句,她就半推半就从了。
之后聊天得知,她是丈夫早死,婆婆也去世了,就她一个人孤苦无依,没有去处。
她自称做得一手好针线,也喜欢孩子,我正巧这家里头三个孩子没人照顾,便将她领回来了。
她的确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孩子的衣裳鞋面这一个月来,做得都差不多了,家里也照顾的井井有条。
也没见她跟什么人联系,所以就像说得,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
赵安仁见谢中条替这女人说了这么多话,可见是真的中意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