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个屁!就是你就是你!负心汉!”鹦鹉扑腾起翅膀大声叫嚷,一脚踢开窗户飞了出去,惊醒了外间上夜的丫鬟,她急慌慌的冲进来:“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也不知道。”王瑞赶紧穿了衣裳追了出去,就见那鹦鹉正站在花园的假山上大声嚷嚷:“你这个悔婚的负心汉!”
王瑞确定这鹦鹉如果不是仇家训练出来恶心自家的,就是成精故意来找茬的。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王家人跟何云一都赶了过来。
何云一瞧出这鹦鹉是个得到了人身的精怪,身上妖气轻微,如果不是面对面撞见很难察觉,就像那个黄九郎。
这时候鹦鹉还在叫嚷:“都来看吧,看这个悔婚的负心汉!当初说过要娶我过门,结果转身就变心将我卖到了远方,如今我回来了,要讨个公道!”
“你一口一个负心汉,到底是谁负你了,你倒是说啊?”王瑞指着鹦鹉,然后瞅了眼何云一:“不说清楚,小心这道士拿你。”
“拿我?我何罪之有?!难道道士就不讲天理吗?你说要娶我过门做媳妇的,我在被卖的地方等啊盼啊,不见你一根人毛!”
毫无顾忌的大嚷,一看就是什么都不顾及来闹事的。
何云一冷眼瞥王瑞,你不是对妖精没兴趣吗?这鹦鹉是怎么回事?
王瑞心里也犯嘀咕,难道是自己穿越前来的主人和这个鹦鹉有过婚约,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
王永德和赵氏面面相觑,问儿子:“这怎么回事?”虽然何云一在这里不怕妖精害人,但这鹦鹉精明显是来“伸冤”的,人家好像是占理的一方。
“我是阿武,你真的不记得我了?”鹦鹉怒道。
王瑞咧嘴摊手,他是真的不知道,如果是前任的风流债,他无从想起。
“你居然将我忘得这么彻底?!啊啊啊啊!!混账!”鹦鹉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我要全城都知道你的恶行,你这个悔婚的骗子!”
何云一见状扔出一张道符贴在鹦鹉身上,它尖叫一声摔在了地上,变成了一个身着五彩衣的俊秀少年。
赵氏扑哧笑出声,安心的道:“原来是个公的,我还以为咱们儿子在外面胡乱跟女妖精订了婚约,惹了风流债呢。”
“婚约就是婚约!”阿武盯着王瑞的眼睛道:“你得娶我。”
王瑞苦笑道:“你别闹了,不可能的。”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装作不记得他,则可能让身份穿帮?但如果表示记得,则可能引发双方对质,穿帮的可能x_ing更大。
嗯,咬定不记得,渣就渣吧。
这时何云一冷哼了下,转身就走,王瑞忙拦住他:“你要去哪儿啊?”
“回去打坐。”冷冰冰的回答。
“不是吧,这有个妖精在闹事呢,你居然要扔下我走人?”
“他鹦鹉成精不食r_ou_,不会吃你,而且得了人身,也不会吸你精元修炼。”何云一哼道:“再说你自己惹下的风流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管?!他要求也不多,你满足他,他自然就不闹了。”
第76章 蝎鬼
满足他的愿望?怎么满足, 娶他吗?
王瑞觉得不需要自己给何云一科普两个男人不能结婚这种常识:“你别说笑了。”
何云一的表情可不像说笑,反而分外的严肃, 跟他变成羊那会与霄阳子论战时差不多的不苟言笑。
“我要让全城都知道你们家的恶行, 我不离开这里也能办到。”阿武满腹怨气的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落在屋檐上的一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叫道:“王家是悔婚的骗子,王家是悔婚的骗子!”
就在王瑞惊诧的时候,院内各种鸟雀都开始说起了话,重复着王家悔婚不娶。
他忙过去捂住阿武的嘴巴:“你快叫这些麻雀全停嘴, 咱们有话好说!”
屋檐上的鸟嗓音尖厉的叫道:“你们悔婚在先,还不许别人控诉!”
王家夫妇向何云一求救:“何真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和你们家有因缘, 与外人无关,你们自己破解罢。”何云一冷瞥王瑞, 这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王瑞见捂住阿武的嘴巴也不能阻止谣言散布,悲愤之下, 索x_ing道:“随你的便, 去传播吧, 就说一个公鹦鹉想嫁给一个公子做媳妇,看路人是笑话你,还是笑话我。”
“不讲道理!”阿武见王瑞如此绝情, 含泪道:“你们家都是坏人。”
“且慢, 你说你和瑞儿有婚约,可你也该知道这种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定终身是不作数的。”王永德打算用“规矩”压死他, 叫他知难而退。
王瑞找到了一线曙光:“没错,不能私定终身。”
不提还好,一提阿武来了精神:“你们难道忘了吗?是你们家主动选中我的,你们家老太爷在哪里?是他亲口说的,要我和王瑞结婚,你们别想反悔。”
赵氏疑道:“老太爷?”好像隐约有些印象了,当年老太爷确实养过一只鹦鹉,每天都很喜欢的逗弄,后来老太爷死了,他丈夫见这鹦鹉伤心就托人转卖了,难道就是眼前这个。
一道记忆的闪光猛地出现在王永德的脑海里。
他爹养过一只鹦鹉,有一次他带儿子去父亲房里,儿子吵着嚷着要这只鹦鹉玩,当时老太爷心疼那鹦鹉,舍不得叫孙子“祸害”,哄骗他说:“现在不行,等这鹦鹉长大了给你做媳妇,你再玩罢。”
他当时觉得有趣,也对儿子说道:“对啊,到时候它给你做媳妇了,再陪你玩。”
然后当时傻乎乎的儿子就叫了这鹦鹉媳妇儿,逗得两个大人捧腹大笑。
回忆起过往的王永德,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些话不过是戏言,既然你是个公的,我们家瑞儿也是男子,你就该懂得他不能娶你的,天下夫妻非一男一女不可。”
王瑞推断所谓的婚事是父亲和爷爷嘻嘻哈哈间跟人家鹦鹉说的,他们是戏言,可鹦鹉当真了。
他爷爷和他爹真是一言难尽,拿个公鹦鹉开这种玩笑,估计还是当时
他瞬间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原来不是自己的风流债:“何云一,你听,和我没关系。”
何云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阿武咬着下唇:“什么话都能做戏言吗?你们说的一本正经,我自然就认真对待了,可你们,到头来不过是骗子。还有,居然狠心的将我卖到了西北,我一路辗转,吃了许多苦才回来,找你们说理,却得到这样的结果。难道我们鹦鹉心肠直,人说什么我们信什么,是我们的都错吗?!”说完,竟猛地朝假山一撞,咚的一下子,在岩壁上流下一道血痕,晕死了过去。
就见地上少年的身影慢慢变化,最后成了一只斑斓大鹦鹉。
王永德和赵氏见状,忙吩咐丫鬟:“快抬到后面去。”便有两个丫鬟一人抬鹦鹉的脑袋一人抬鹦鹉的两条腿,将它移下去了。
阿武双条鸟腿朝天躺在床上,过了许久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他睁开眼睛看到姐姐阿英站在床前,不禁啜泣道:“阿姊,王家都是坏人。”
阿英吹了吹弟弟头上伤口:“你这么冒冒失失的找上门,任谁都会以为你是找茬的。”
“是阿姊你说王家永远不会来娶我的,我跑过来一看,王瑞根本不记得我,我气急之下才闹将起来的。”阿武委屈,明明说好的,可是他站在王瑞面前的时候,他对他一点记忆没有,如何能不叫他生气。
阿英柔声道:“我给你个劝告,你要是想好就改改自己的脾气,对他好一点,他能接受你,你便留下,不能的话,趁早离开。人类有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自己的誓言随时可以违背。况且你又是男的,不能与他结成夫妻,他们家不接受你也正常。”
“为什么不能?媳妇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
阿英苦笑着摇头:“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能。”
他不服气的想,我就是能。
——
王瑞心情差极了,本来从羊恢复成人是件喜事,可是一大早却被莫名其妙的婚事弄得心情晦气。
他算是明白了,何云一作为出家人十分讨厌不洁身自好的人,之前就对他喝花酒有意见,现在烂桃花上门,他则更是反感。
既然恢复了人身,趁那大鹦鹉没醒来,他得抽空去书院露个脸,叫大家知道他“旅行”归来了,免得再担心他。
他一出现在书院便引起了轰动,朋友们确定他没缺胳膊断腿是完整的王瑞后,将他按到桌上,一顿“暴打”,对于这种不辞而别引发众人担心的家伙,决不能轻饶。
黄九郎在一旁看着,没有阻止,闹着玩和真打他还是分得清的,等大家散去了,他帮王瑞揉了揉后背:“他们前几日为了找你,着实下了一番力气。”
不光同学对他的归来加以关注,山长同样如此,放学后将他留下来,训斥一番,大意是父母在不远游,一声不响的云游更不对,王瑞一个劲的表示歉意,才被“释放”。
回到家门口,才下马车就见阿武站在门口等他,吓得一个踉跄:“你怎么在这里?”
阿武从文顺手中抢他的书袋,乖巧的笑道:“你回来了,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