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渊这么想着,也睡不下去了,从床上一跃而起,随便套上件衣服,就打开了房门。
在看到院子中的景象之时,奚渊登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身白衣的兰简,一手抓着一只肥肥的母j-i,一手握着一个圆滚滚的j-i蛋,头上还沾了好几根黄黄的j-i毛,脚下还有那三只小j-i崽围着他转悠。
“兰简,你这是在干嘛?”奚渊努力憋住笑,却还是嘴角一抽。
“它今早晨一直在叫,我还在它屁股下发现了这个。”兰简举起手中的j-i蛋,面不改色道。
“这……”奚渊嘴角又是一阵抽,心道:“天钧派的掌门真是,把一个好好的孩子教成了这样,如此不谙世事,等他长大可怎么办啊……”
“叽叽叽。”兰简脚下的小j-i崽们又开始闹腾了,奚渊忙将它们赶走,一手接过母j-i,把它放在地上,母j-i幽怨地看了两人一眼,眼神似是极为鄙夷。
兰简好奇地看着母j-i带着小j-i崽们跑远了,手里仍握着那枚j-i蛋,头上还沾着那几根j-i毛。
兰简的身材比他高了约莫一头,奚渊在原地蹦跶了好几下,才堪堪够到他头顶的j-i毛,将j-i毛一把揪了下来。
“兰简,咱们走吧。”奚渊道。
“嗯。”兰简应了一声,将那枚j-i蛋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衣袖中。
奚渊正要拉着兰简走出大门,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大吼。
“臭小子,你又要去哪?”奚百乐也是被这j-i叫唤醒的,在出来之时,看到这焕然一新的院子,不禁一愣。
“爷爷,你今天还去摆摊吗?”奚渊问道。
“废话,你见我哪天不去了?”奚百乐满脸无奈地说道。
“好!那爷爷您先去,我这会儿要带着他去还钱,等回来我去找你啊——”奚渊笑嘻嘻地说道,对兰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来。
这次兰简终于是看懂了,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你——算了算了,你好好跟人家学着点儿啊,别整天瞎玩。”奚百乐在后面嘱托道。
“知道啦知道啦,爷爷您自个儿也要小心呀。”奚渊嘴上答应着,心内却想道:“谁跟谁学习还不一定呢!”
两人走出了一段路,奚渊突然转身问道:“兰简,你昨天究竟为啥去而复返啊?”
“我昨天没有回去。”兰简道。
“那你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奚渊问道,“就一会儿功夫,我一转身,你就不见人影儿了。”
“解手。”兰简淡淡地说道。
“……”奚渊嘴角一抽,随即又问:“那你买的菜呢?没送上去?你不是下来采购的吗?”
“不是。”兰简道,“桫椤镇附近有些不对,师父就让我先来看看。”
“那你干嘛还买那么多菜?”奚渊心道:“那么多银子呢,你这不是浪费钱吗……这都够我跟爷爷用多久了!”
“嗯,随手一买。”兰简道,“这是我第一次下山。”
“看出来了。”奚渊道,“你都不知道要付钱……哎等会,你没回天钧派,那你哪里来的银子?”
奚渊突然想到了站在他身前的自己,忙把头摇成拨浪鼓状,道:“我现在全身上下可一文钱都没有,别指望我帮你还这么一笔巨款。”
“我有钱。”兰简淡淡说道,从他那仿佛百宝袋一般的衣袖中,再次掏出了一个金黄色的丝锦袋,袋口系了个绳结。
奚渊本以为,这次他还会看到一个,像上次那样能自由变大小的袋子,却没想到,这次它倒没再变化。
奚渊伸手摸了摸丝锦袋,鼓鼓囊囊的,看样子,里面的银两不少啊。
奚渊敛去眼中的艳羡之色,清了清嗓子,道:“走吧,既然你有钱的话,咱们便快些去。要是让那小气老板误以为咱们又言而无信,就不好了。”
兰简点了点头,又将那小袋子放回衣袖中。
“等等,你刚刚说的桫椤镇最近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奚渊突然想起来这句话,问道。
“最近总有一些人莫名失踪。”兰简道,“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这附近却没发现有什么妖怪作祟。”
“有人失踪?这怎么轮到你们来管了?你们天钧派不是不管这些j-i毛蒜皮的小事吗?”奚渊问道,“而且,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啊?”
“因为师父他觉得有些不对,最早失踪的那些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距现在已经几百年了。”兰简道,“所以我师父让我先来看看,过一阵子,师父就会带着师弟和师妹亲自过来了。”
“几百年?”奚渊惊讶,“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想起要管?当初干嘛去了?”
“因为那时并没有人把这当回事。而且那时,我师父也还不是掌门人。跟我一样,也只是个大弟子而已。”
“好吧。”奚渊心道:“你们这些人的事,我也不懂,哎,还是希望没什么事发生吧。”
正这么想着,两人就走到了原先那个菜摊的位置,昨日凶巴巴的那个老板,果然今日还在此处。
“老板,早啊,我带他还钱来了。”奚渊心里虽然不喜欢他,还是笑嘻嘻地打招呼道。
“哟,是你们两个小子啊。”老板一大早上就说风凉话,“距离昨天约定的时辰,正好超过了一刻钟,所以,加一两银子,一共11两152文。”
奚渊闻言,顿时不乐意了,心道:“敢坑我?也不看看老子在现代是做什么的?这点小把戏就想糊弄我,还嫩的很!”
奚渊又回头望了一眼宛如小绵羊一般的兰简,心道:“幸亏我这次跟来了,要不然,你这小绵羊铁定又要被坑!”
思及此,奚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照你这个想法,就是因为我们不准时,所以要多还你钱?我们晚了一刻钟,便要多还一两银子,那您早来了几刻钟?现在刚刚巳时一刻,辰时整集市正式开张,您应该辰时前就到了吧?就按辰时算,那您是不是要给我们八两银子?再用10两152文减去8两,我们一共再给您2两152文就可以了。”
奚渊说完这么一大通话,周围的人都惊呆了,站在他旁边的兰简也是脸现诧色。
那老板先是一愣,瞬间涨红了脸,一手指着奚渊,怒道:“你……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不还钱还有理了不成?”
“我们就是来还钱的啊,是老板您不讲理在先。对于无理取闹的人,我们自然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咯。”奚渊一脸无辜地说道。
“你——”老板看样子气得不轻,颤抖着身子,说不出话来。
“兰简,把钱给他,咱们走,不理这种人。”奚渊对兰简说道。
后者再次掏出那个金黄色的丝锦袋,从里面掏出一点碎银,扔了过去。
老板没有接住,银子掉在了地上,众人纷纷一哄而上去抢钱,奚渊和兰简看都不看身后的人群,自顾自离去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好呢?”奚渊拉着兰简,慢悠悠地走在市集上。
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奚渊忙道:“咱们去找爷爷!我还没学算卦呢——”
“好啊。”兰简也很是好奇。
两人再次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这次倒是没有再见到那伙混混。
奚渊心生感慨,突然想到昨天的事,又问道:“兰简,你昨天后来是不是找到这儿了?”
兰简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昨天刚到这儿,就看到一伙手持棍木奉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满地一片狼藉。”
“你在来之前,是不是遇到了一个书生?是他给你指的路?”奚渊又问。
“对啊,怎么了?”兰简道,面露不解之色。
“没事没事,这样的话就对啦。”奚渊道。
远远地又看到了那面“百乐算卦”的旗子,迎风飘扬,只是,摊子前好像站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儒衫布巾,手持折扇,正是昨日那名文弱书生!
只是,看此情此景,那书生像是在找爷爷算卦?
奚渊忙拉着兰简上前,只见爷爷双眼紧闭,面前的白纸上,摆了一个卦签。那书生一侧头,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奚渊和兰简,被吓了一跳。
奚渊冲他友好一笑,道:“你好啊,来照顾我们的生意?”
那书生也冲他回以一笑,犹豫着开口道:“是……是啊,今儿没什么事做,便想来测测……”
“测的什么啊?事业还是姻缘?”奚渊随口问道,瞥了眼白纸上的卦签,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排小字。
那书生刚想答话,突然奚百乐猛一睁眼,三人都被吓了一跳。
“李敬贤,你是叫这个名儿吧?”奚百乐问道。
李敬贤忙不迭点头道:“对对对,请问您算出什么了?”
奚百乐皱眉思索一番,半晌,方缓缓开口道:“你家住此镇,今年刚至弱冠。求取功名而不得,苦恋一妙龄女子,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现在只是勉强靠字画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