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没有那么严重,好好养着总是没错的”宣云齐为龙司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他,“究竟是怎么伤的,怎么伤得这么重?”
龙司道:“是玄晖”
“玄晖?”宣云齐一惊,“怎么会是他?”
龙司道:“若是猜得没错,玄晖乃是木祁人”
“木祁?那冀州的事也是玄晖干的?可是冀州出事前的那些日子,玄晖一直在王府啊,哪有时间来冀州?”
龙司点了点,“不光是玄晖,他还有同党,而且功夫很好”
“抓到人了吗?”
“没有,伤了我之后就不知所踪了,珩羽与宇文商还在调查”
宣云齐想起玄晖对离清如影随行的模样,“离清知道这些事吗?”
“已经传信回去了”龙司看见宣云齐眼底的淤青,“不说了,上来陪我睡觉”
宣云齐虽然确实很困,但却摇了头,“不用了”他睡相不怎么好,万一碰到龙司的伤口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龙司笑了笑,准备伸手去拉宣云齐,“你睡相很好,而且没你在旁边我睡不安稳”
宣云齐眼疾手快按住龙司的手,“不许动”
龙司道:“要是你不睡在我旁边,我肯定要去找你的”
宣云齐登时就妥协了,“那好吧”于是单抱了一床被子,脱了外衣,便躺了上去,为防万一,还是睡得离龙司远了些。
龙司歪头看他,“睡那么远做什么?”
宣云齐又歪头看他,“我怕碰着你”
龙司伸手拉他,“近些,我不怕”
宣云齐连忙坐起来,按住龙司的手,哀嚎道:“王爷,您能不能听会儿话”
龙司珉唇笑了,“好”
宣云齐不放心的看了他两眼,见他确实不动了,才又躺了下去。宣云齐担惊受怕的赶了十日的路,看见龙司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沾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龙司还问道:“你看见玄..”一转头却发现宣云齐已经睡着了,龙司扯了身上的被子,掀开宣云齐的被子挪了过去,伸手拦住他的腰,心中终于踏实了。
在他重伤昏迷的时候,恍然间看见了成片成片鲜红的彼岸花,花海中站在一身白衣的宣云齐,拿着一束紫藤花朝他道:龙司,跟我回去吧。
第二日宣云齐醒来看见龙司近在咫尺的脸,吓得脸都白了,“我..”赶忙钻进被子里看龙司的伤口,却又发现被窝里太暗了,又小心的掀了被子,果然出血了。
宣云齐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分明是他那床,握紧了拳头,“这是怎么回事?”
龙司呆呆的看着发怒的宣云齐,无辜的表示,“我也不知道”
宣云齐一拳打在被子上,连忙翻身下床,喊了小厮,“去将云沙叫过来”又穿了衣裳,有心想说一说龙司,但见龙司苍白的脸又下不去口,一腔的怒气只朝小厮吼了一声,“送早饭过来”
“是”小厮被吓得一个激灵,这什么人呐,怎么比摄政王的脾气还大?
云沙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脸无奈的为龙司上了药,看来这两人都把他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只得在重复一边,“王爷,伤口很深,您不要乱动,不然一直好不了的”又朝宣云齐道:“公子,您稍微看着王爷点”
宣云齐点头应道,“是是是,我一定看好他”
云沙走后,小厮端了饭进来,宣云齐盛了一碗粥,端到床边,“吃饭”
龙司刚要伸手去接,宣云齐便道:“张嘴”舀了一勺送到龙司嘴边,龙司也乐得配合,咽下一口,“挺好喝,你尝尝”
宣云齐看着碗里的白粥,龙司的口味这般低了?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寡淡无味,实在不能理解龙司所言挺好喝是从哪里来的。
“如何”
宣云齐也不好拆一个病人的台,便道:“还行”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早饭,宣云齐想起洛衾子的事,不知道云江那里有没有洛衾子的踪迹,便道:“我出去一下”
龙司道:“我和你一起去”
宣云齐皱了眉,“不行”说着把龙司摁到床上,“你要是在乱动,我就拿绳子把你绑在床上”
哪料龙司听了却颇有些玩味道:“这主意不错”
“好好躺着”宣云齐又嘱咐了一遍,才三步两回头的走了出去。
宣云齐找来池承,问道:“怎么样?有洛衾子的踪迹吗?”
池承只拿来一副画,“云江说,前些天紫缨卫在冀州城中发现了这幅画,只是不能断定是不是洛衾子所著”
宣云齐拿过来一看,正是《御曦鏖战图》,与洛衾子所画丝毫没有差别,只是这画上除了图外,还有一首看起来乱凑的诗:
□□一挥天地动,相逢其芒谁敢撄;司出降娄何须忧,几道铁蹄定乾坤。
正好写在画中空白处,这样看上去才像是一副完整的画,但是那日他画的那副,分明没有诗,当时顾城也没说什么,那应当才是原画。
宣云齐也拿不清楚,毕竟洛衾子教他的画上没有诗,便道:“先把画这画的人找到”就算他不是洛衾子,但能画得这般逼真,定与洛衾子有关系。
宣云齐心中担忧宣昀的情况,便叫池承多从宣国调点人手过来帮忙。
“是”池承赶忙传信到宣国,让锦衣卫过来支援。
好在也有点线索了,现在只希望早日找到洛衾子了。宣云齐拿着画准备回房,走到半道上,便听到有小厮在说,齐将军醒了。
宣云齐这才想起来,这位齐将军现在可是他的便宜亲戚呢。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顶了那个身份,该做的就要做。
“哎”宣云齐喊住了小厮,“你刚才说齐将军醒了?”
小厮走到宣云齐身边,“回公子,是将军醒了”
宣云齐道:“带我过去看看”
“公子这边请”
宣云齐跟在小厮去了齐老将军的院子,现在宣云齐总算知道龙司为什么要给他编这么一个身份了,好家伙,乌乌泱泱一院子的后代,宣云齐一去如离鸟入群淹没在了人群中,压根没人会注意到他。
宣云齐百无聊赖的站了一会儿,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便上前打了招呼,“左相,宇文尚书,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姜珩羽也打了招呼,“齐公子,我与阿灏是奉命来冀州调查的”
宇文商问道:“齐公子是回来看祖父的?”
宣云齐面有担忧,“是啊,听闻祖父受伤了,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还未曾见过他老人家”
姜珩羽叹了一口气,面带悲伤,“齐老将军为国尽心尽力,却遭歹人所害,实在是太可恨了”
听姜珩羽所言,齐老将军情况似是不妙,可刚才不还说醒了吗?宣云齐什么情况都不清楚,也不敢多说,只道,“是啊,自我回来还未曾见过祖父,不知他老人家情况怎么样了?”
姜珩羽道:“既如此我们就不耽搁你了,快进去看看吧”
宇文商也道:“我与珩羽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宣云齐点了头,“好”
宣云齐又在院中站了一阵,挤到门口准备看一看齐将军,可人实在太多了,压根也看不到被围在中间的齐午,周围吵得宣云齐心烦意乱的,见这孝心实在是送不出去,宣云齐也不强求了,挤着出了院子。
宣云齐左右也没事便又回了卧房,可这时候龙司正在睡觉,宣云齐怕吵到龙司休息,就准备去问问云沙解毒的事,将画放下之后,就又去了云沙的院子。
还未走近便闻到一股刺鼻苦涩的气味,宣云齐捂了鼻子硬撑着走了进去,“这是做什么药?”
云沙听到宣云齐的声音,吓得连忙跳了起来,拉着宣云齐就往外走,“公子,这里在炼毒,您别靠近”
宣云齐一惊,“炼毒?”
两人走到院外,直到一点都闻不到味了才停了下来,云沙道:“我们怀疑冀州的事是巫毒引起的”
“木祁的巫毒?”
云沙点了点头,“是”
宣云齐心中一颤,慌忙问道:“那龙司呢?”
“王爷没事”
宣云齐松了一口气,木祁的巫毒如跗骨之蛆,控人心神,使人暴怒,到目前为止也就云清炼了两颗解药,一旦沾上了根本没办法解毒。
云沙也听龙司说了云清炼出解药之事,便问道:“请问公子,云清可有解毒的药方留下”
宣云齐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的确搜查了云清的住处,但却没发现药方,我想应该是没有写下来”
云沙微微皱了眉,为了稳妥,大夫一向都会将药方写下来,且云清炼解药,肯定是改良过很多次的,这么珍贵的药方云清绝不可能不留下来。
宣云齐看着全副武装的云沙,“那你们炼毒做什么?”
云沙道:“现在冀州的情况越来越棘手了,我们只能试着看能不能以毒攻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