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四个人吗,还有一个呢?”夏军问道。
“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谷咕咚咚的喝下几口酒后,四处看了看,确定真的没人注意他们,才放心大胆的和面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游客吹牛起来:“还有一个是努金,他比越云帆的资历要老,据说以前是叶叟一派的人,但是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他。”
“努金?”夏军疑惑的看了一眼谷,这与他之前得到的资料不相符。
“这是越南语,你听不懂很正常。”谷回了夏军一个得意的眼神,有些自豪的道:“在这里很多人都要懂好几个国家的话,这样做生意才不会被骗。努金翻译成汉语,大概……应该叫睡觉鸟。”
“睡觉鸟?”
“对,很多人都这么叫他。”谷说道:“努金这个人很神秘,他几乎深居简出,我们现在距离最近的就是他,他就住在东边,那里常年有武装把守,也有人说是他的情人住在里面。”
「这次我们的行动是经过周密计划的,我们的人在那边已经卧底了五年的时间,金三角地区的时局正是我们最好的时机,利用他们的内斗、让他们自行消耗,削弱他们的势力。」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除了让这几个人相互制约以外,最乐于被见到的自然还是这些人自剪羽翼。
「你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夏队长。」
楼煜给他出了一道选择题,立功当英雄还是下地狱,这是一道他从前都没有机会做的选择题,现在机会来了,但是他的内心却是忐忑的,他不相信楼煜,因为在他知道楼煜把肖文进等一干嫌疑对象的资料发给他、让他协助办案的时候,就已经在另一边调查他之后,他已经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他是个黑警,楼煜很可能在利用过他之后翻脸,把他送进监狱,而他自己的手上已经完全没有了保命的筹码。至于尹斻……他到现在都还不能确定这个善于伪装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更何况,一旦尹斻得知了楼煜联系自己的事,以夏军对他的了解,尹斻是不会给他机会解释的。
现在无论他走与不走,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是一步死棋,后路已断,前面等着他的,也只是钉板路罢了。
夏军在这一刻才发现,他的确是什么也不知道的,他不知道楼煜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更不知道,尹斻这个原本应该是自己最熟悉的人,究竟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事到如今,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同床异梦,尹斻不让自己了解他,甚至是连行踪都是不让他知晓的,夏军知道他贩毒,但是却无法知道这个人真正的底牌。
第五十六章
缉毒警不是一个好差事,夏军深知,他之前从未参与过缉毒的案子,但是他知道数据。三年的时间,因公死亡的缉毒警就高达五十余人,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卧底。
内地的贩毒团体暂且不论,现在脚下踏着金三角罪恶的土地,夏军想起了楼煜所说的那个卧底。在尹斻的身边是不是也有卧底?他不知道,就算是他现在已经站在了这里,楼煜给他的信息也都是非常有限的,他清楚,这是在提防他。
一切都必须靠自己,他的任务是通过尹斻搭上这里最大的贩毒集团的线,可是夏军却根本无法打听到任何关于尹斻的事,他就好像从未进入过金三角一般,根本就无人知晓他的存在。
而且夏军并不知道尹斻具体是在哪一方为根据地的,金三角的范围太大了,他总不能挨个找去,更何况这样太危险了。
如何打入这群人的内部,他需要尹斻的身份作为掩饰,但他现在找不到他,那个号码,早就已经打不通了。
湄公河浑浊的水不知道曾浸过多少具尸骨,轻舟小船、岸两边低矮的房舍和植物,尹斻将那枚手机卡剪断,然后把手机扔到了河里,骆俊坐在他身后,眼神微微一闪,他没有看见。
“越云帆这个神经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打我做什么!”他呸了一口,心情称不上好,天气闷热而潮湿,现在他身上都是汗味,这个地方还是一如从前,粘腻着一层厚厚的污垢。
“老板,是他们的人!”骆俊叫道。
岸边有重兵把守,步枪不算什么,关键是越云帆还在河岸边架了两挺重机枪。看来赫辛也没少在那之后给他苦头吃。
“穷人多作怪。”尹斻站起来,上了岸,几把枪的枪口指向了他,身后骆俊等人也是掏出抢来,局面很紧张的样子,可是尹斻却在往前方望着,他知道,以越云帆大题小做的混账性子,指不定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们呢。
“狗日的越云帆!给老子滚出来!”他冲着远处吼了一声。
“你可真是不要命了,信不信我叫人一枪崩了你?”听到骂自己,越云帆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背心和长裤、脖子上挂着个狗牌的男人,这个人从前是雇佣兵,现在是越云帆身边的二把手,名叫陆酉。
“枪都没拔出来,我怕个屁。”事实上尹斻和越云帆两个人都没有掏枪,而陆酉根本就没带武器出来,光是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尹斻就能猜出来他们是怎么出门的,他瞥了一眼陆酉的颈侧,思考着要不要告诉他赵法医曾经告诉过自己的一些医学常识。
“想看我的枪啊。”越云帆扭扭脖子,骨头嘎巴嘎巴的直响,听到这话的骆俊在尹斻身后瞪大了眼睛,像是要发火,越云帆心情好也没介意,冲着尹斻一乐:“小伙子挺帅啊。”
“去你妈的!”尹斻骂了一句,笑着和越云帆互相拥抱了一下,两个人都重重的拍打上对方的背,足是要把肺给拍出来一样。
说起来,越云帆还真某些地方和自己挺像的,尹斻想着,松开了,两个高个子的男人对看着,似乎都想压对方一头,只可惜这里是一块平地,除非你把脖子扬起来,再垫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