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卜卦 作者:泯空入画【完结】(2)
仙风道骨高贵冷艳俏道士攻x白又甜但不傻江湖郎中受
本该是玄门中人的受迫于生计摆摊替人看病做货郎然后被个道士捡走啦
各种修仙门派搞各种事情
凡尘杂乱,所幸有你
惺惺相惜互相暗恋梗
剧情向单元【大概】
CP:云止奂X付清欢
1V1 HE
支线主线掺杂
付清欢摆摊看病被嘲江湖骗子
当货郎被骂奸商
斩个妖还闪了腰
云道人一脸冷漠提起他就走
修真界很乱,很乱很乱
第一章 郎中科
一名男子跌跌撞撞跑在小巷间,时而发出几声低吟,他捂着手臂,面色有些痛苦,因太阳大,被晒得皱紧了眉头。
“伤风付!”跑出了巷子,他头也不抬喊道。
在小巷另一边,有一桌一椅一人,身形挺拔纤细,颇有风姿。那人正捧着一本小人书看得起劲,听了那男子的叫喊,他抬起头。
一张极年轻的面庞,是个白净漂亮的后生,眼睛清澈澄亮,像刚刚从溪水里打捞出来一样温柔。刚从小人书里的情节出来,眼角还带着几分笑意。一见那男人,他有些无奈地合上了书,不知是不满他给自己的称呼,还是不满什么。
男子气急败坏地撩起袖子:“你看,用了你的药,我的伤一点没好!”
那被称为伤风付的年轻人看了一眼,无奈道:“我说过了啊,你这样的我治不了了,要去街口的大夫那儿,我给你的药,只能防止它化脓。”
男子不依不饶:“你不会治你开什么摊子?我不管!你得治好,否则你就是江湖骗子!”
伤风付摇摇头,嘴角的笑带着愈浓的无奈。
再是一个午后,两个妇人相互挽着走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这胭脂,卖得比东街贵得多!”
伤风付又吓了一跳,看了看那胭脂,道:“这……人工价不同。”
“有何不同?”
“我比那东街老板好看些,所以我做的胭脂,自然贵些。”
临安境内,市北有一小镇名为百里镇。并不是说这条镇有百里之长,而是说这条镇景美,人美,让人流连忘返,区区几十步便要走上一个时辰,走完整个镇就像走了百里一般,故得此名。
付清欢的小摊便摆在百里镇最繁华的地段。
江湖郎中这活儿是不大讨好的。有钱的都去请个正经大夫来把脉抓药,没钱的才勉为其难到小摊上坐坐。这些穷苦人,生病了往往就是忍着,实在捱不住了才想到投医,等到来找付清欢时已经病入膏肓了。付清欢摆手说治不了让他们去找正经大夫,转头被人讽江湖骗子。
付清欢心里苦。自己的医术,确算不上妙手回春,但也算过得去,普通的伤风筋骨什么的还是可以治治的,怎么着也算不上江湖骗子。
再说他那小摊,一张破木桌,两个木桩作椅子。桌上摆着一个快散架的木药箱,里头是他全部家当。这个小摊日夜杵在这里,逢上雨天下雪,再加把破油纸伞,总之,寒酸至极。
百里镇虽不大,但也算有头有脸,这么个寒掺的摊子摆在当街,歪歪扭扭也是不大好看。尤其摊子附近有些气派点的店面,明里暗里嫌弃他把寒酸气掺在西北风里一起吹到自己家店里了。
不过付清欢脸皮厚,又会说话,依旧乐呵呵经营他的小摊,如此三四年。
这一日付清欢又伏在桌边,在纸上乱写乱画,无所事事。天气越来越热,此时又正是正午,没什么人愿意出来溜达,连隔壁摊整天嚷嚷水果卖不出去的老大爷都早早收摊回家睡晌午觉了。如此,街上也没有几个人了,自然没什么生意。
不过话说回来,换个凉爽怡人的天气,也是没什么生意的。
付清欢昏昏欲睡时,感到有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他极力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看清了来人。是后巷小面摊上老刘头的小儿子,小名小满。桌上放了碗刚送来的面,还热腾腾散着香气。
付清欢笑了下,直起身在衣袖里掏了半天才凑够面钱,郑重地放到刘小满的手心里。
刘小满才七八岁,大约吃不饱,看起来比同龄人矮一节。脸被晒得红通通甚是可怜,接钱前把手心往身上擦了擦。
“热出汗啦?”付清欢问他。
刘小满不好意思地笑:“手脏。”
付清欢呷口面汤,毫不在意道:“就算弄脏了,它也是钱啊。”
刘小满的手在衣服上搓来搓去,小圆脸红通通的,半天才嗫嚅道:“付公子,谢谢你。”
付清欢正哧溜溜吸着面条,听见这话猛咳了一声,生生憋住才没把面喷出来,把自己那张白净的脸也涨得通红,几乎快赶上奔波了一上午的刘小满。
缓了一会儿,他才道:“我个穷郎中,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公子,以后别这样叫了,知道吗?”
刘小满眨巴着眼睛,歪歪头:“可姐姐就是这么叫你的…我爹说了,姐姐做的事,就是对的。”
付清欢一斜眼:“谁说的?你姐姐明明管我叫付相公。”
刘小满无语一阵,似是不想做什么解释,过了一会儿,他又慢吞吞道:“那…谢谢你,救了我爹。”
付清欢无论如何是吃不下去了,无奈地放下筷子,道:“我不是说过了,那件事不必再提吗?”这一回,他的神情严肃了许多。
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刘小满低下了头,声音轻得他自己都听不见:“知道了。”
付清欢揉揉他的头,随手拿起一张纸折了个蜻蜓出来给他。刘小满见了两眼放光,欢天喜地地接下,道了几十句谢才跑开。
天上传来隆隆声,终于要下场金贵的夏雨了。
付清欢却没了兴致收摊,他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胡乱敲打着。
救老刘头完全源于巧合。那一夜付清欢收了摊,回家时已是深夜,后巷的小面摊还亮着火。老刘头与一双儿女正在收拾汤碗。见他们正在收摊,付清欢便打消了吃碗面再回去的念头,调转方向往另一条小巷走去。
这条小巷平日里没走过,不太熟悉,又是在深夜,走了几步便有些不舒坦。他右手举起来在空中一抖,手里便出现一张燃烧着的符篆,照亮半条小巷。黑暗里,他的面庞十分瘦削,甚至透着几分阴冷。
但他心里想着的却十分朴实:赶紧回去算好下个月的饭钱,还有最近新添的衣裳,也是笔不小的开支了。
小巷不长,付清欢粗略估计这张符能撑到回家。正庆幸早点打了符否则就撞上墙了,身边微风一阵,阴冷无比。
这感觉他不算熟悉,但也不算陌生。阴物最毒,所幸也最容易被察觉。付清欢暗道不好,赶紧灭了符转头追去,边跑边拔了药箱旁侧的剑,赤红色的剑光,比刚才的火符更亮!
刚跑出巷子就看到老刘头背上伏了一只白瞳獠牙的恶鬼,长舌淌着鲜血正要伸进老刘头口中吸食精魄。
付清欢眉毛一跳,祭出自己的剑,口中念咒。那剑身本是黑色的,浮起一层层泛着朱光的咒文才显出红色剑光。
挥剑,斩鬼,动作流畅潇洒,一气呵成。
付清欢挑起正在冒青烟的恶鬼尸身,眉头微蹙。只是只普通的恶鬼,就是个道行极浅的修士也能斩杀。
收剑入鞘,付清欢随手撒了张符处理了地上的脏东西,将老刘头扶起:“没事吧?”
老刘头受了惊吓,恶鬼没吸食灵魂他的魂也被吓掉了一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摆手:“无事无事…多谢付公子相救。”
他的女儿叫刘春晓,抱着刘小满蜷缩在一旁,亦是吓得不轻,道谢时声音还是抖的。
付清欢扶他们坐下,叮嘱几句这几日晚上小心,随后道:“我有一请求,恳请你们答应。”
老刘头道:“自然答应,不知是什么请求?”
付清欢略一思忖,道:“今晚我斩杀恶鬼一事,还望不要与他人提起。”
老刘头一怔:“这是为何?付公子今夜之举是护了百里镇平安,是有功的,说不定还能在镇长那领赏…”
付清欢摇头:“我这一生只要低调过活。”说着,他站起身行礼:“恳请您应允。”
老刘头自然要忙不迭答应下来,坐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些什么,奇道:“付公子,您为何懂这修术?”
付清欢原本正呆呆坐在桌边,不知在想什么,听见了老刘头的话,半晌没回过神。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道:“恳请您,将此事也保密,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临走前,老刘头突然跪下,刘春晓和刘小满也跟着跪下,只听老刘头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今日救命之恩,我必当涌泉相报,公子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老刘能做到,必定全力以赴。”
付清欢站住了脚,月色下他的身影格外修长,肩上的药箱,手上的剑,汇成一道颇为绮丽的景色,却也透着孤寂的味道。
父女三人等了许久,他才转过身来,清澈的眼睛微睁,看不清里头的情绪。
他一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
“那劳驾,现在下碗面给我成吗?”
第二章 歼邪科(一)
雨水一点点打湿了手下的那张纸,付清欢回过神来,已经下雨了。他先收好手边的东西,不紧不慢放入药箱,才去捡脚边的油纸伞。
“噗”一声撑开,油纸伞却是裂了几道口子,付清欢无奈地摇头:“又要修了……”
一手撑伞,一手去捞桌上的药箱,还要护好他的家当,当真是狼狈得不得了。
一俯身,袖里掉出一样事物,是个小圆盘,女子梳妆的小镜子般大小,刻满了阴阳星罗图案,底下用金色镀了一只极小的青鸾。看起来很是精致。
他捡起来看了看,神色一变。
将圆盘收好,护紧了怀里的药箱,要回家去。
临走前,把方才写写画画的纸夹在指间,口里念了几句,一抖,那纸便烧了起来,散着很微弱的蓝光。付清欢等它差不多烧尽了才掷出去,那纸很快便烧尽了,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小兄弟,要回去了伐?”摊子旁是间裁缝铺,女掌柜走出来靠在门上,打了个哈欠问他。
“是了,没事儿突然下雨了,也没生意。”付清欢对她微微一笑,“明天见啦。”
女掌柜笑眯眯理理鬓发:“明天我这儿进新料子,和你表阿弟一道来,一起做身新衣裳。”
付清欢连声道好:“麻烦您啦。”撑起伞,略带歉意地一笑,往一条巷子走去。
灰蒙蒙的雨里,付清欢那藏青色的身形渐行渐远,最后看不见了。女掌柜望了望天,百无聊赖:“怎么好端端地下雨了,真是闹人……”
正欲转身进屋,却看见原先付清欢站的地方多了个淡青色的人影。
那青色极淡,几乎泛白,在雨里不甚显目,全身的颜色都很淡,大约只有黑发是深色,只是此时下雨,撑了一把伞,把那墨发给遮了。
也不晓得那人站了多久,把女掌柜吓了一跳,她定定神,眯眼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青衣白冠,身后背了一把长剑,手持罗盘,站得笔直,气度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再仔细看脸,那是张年轻的面庞,皎如明月。
眉如冷锋剑气,眼如青山浓墨,眼底透着说不明道不清的淡然和冰霜。形貌昳丽却冷若冰山。他左手稳稳撑了一把油纸伞,挡不住雨大,衣摆有些湿了。
女掌柜看愣了神,许久才含羞带怯地进屋去,关门前心里暗暗道:“这道士长得真是俊俏。”转而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这可是对修士的大不敬。她不由得脸更红,一闪身隐于门里的黑暗。
那道士面无表情看着罗盘,过了好一会儿才收了盘子,往方才付清欢前往的方向走去。
付清欢回到家时付朝言正坐在桌边看书,屋里暗沉沉只点了一根蜡烛。
付清欢放下药箱,擦着额上的雨水道:“今儿这么早回来了?屋里这么暗,怎么不多点几支蜡烛。”
付朝言嗯了一声,合上书:“雨下大了,天又闷,我给学生放了半天假。”他站起身接过付清欢的伞和药箱放到桌上,道:“点那么多蜡烛,浪费。”
“嗯……那什么,你可能要多放两天了。”
“……啊?”
付清欢从袖里掏出小圆盘给他看:“闻灵盘出了动静,难怪这一个月来,镇里一直不太平。”
百里镇向来平安,付清欢与付朝言自小在此长大,几乎从未见过什么邪祟,可就在最近一个月,镇里开始出事了。
先是无端出现了许多道行浅的小妖精,再是一些鬼祟什么的,小恶恶到偷抢人的财物食物,大恶恶到要吸食精魄。所幸每次二人都及时察觉,赶去歼除。
可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二人心想,定是百里镇内出了什么事,聚集太多阴气,才引来那么多邪物。
搜查了半个月却没有一点进展,眼看这些东西越发猖獗,自己和付朝言也无暇**,有些力不从心了,连闻灵盘也是偶尔动一动,有时一点动静都没有,今日闻灵盘却突然大动,说明阴气极盛。
付朝言凑近看了看闻灵盘,只见后者的小圆盘上有许多凸起的符咒,雕了不知名花纹的指针“嗒”一声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又甚为羞涩地动一下。
付朝言奇道:“这东西多少年了没动静,我还当阿娘和舅舅舅母唬我们的。真是…好大的动静啊。”
付清欢一听几乎气笑:“你能不能放对重点?闻灵盘动得这么…凶,肯定是有极凶煞的恶鬼作祟了,说不定,就是那招引邪物的罪魁祸首。”
两人盯着那闻灵盘看了一会儿,灯光下映着两张年轻的脸庞,眉眼有五六分相似。
看着看着,付清欢有些兴奋:“这可是……从未碰到过的……”
付朝言闻言也有些激动,他关上门,右手一甩,手上多了张燃烧的符篆。暗沉沉的屋子立即亮起来,把角落都照得彻亮。
付清欢吓了一跳:“你把屋子照那么亮,会被人看见的。”
“这个天哪里会有人出来。”付朝言说着,走到角落里,揭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那画后面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付朝言伸出手,竟从那洞里抽出一把剑,透着幽幽浅蓝,正是他自己的剑。
付清欢看得无言:“……你就把它放那脏地方?”
付朝言耸肩:“脏一些又不会如何。”
付清欢无言以对,摆弄自己的药箱去了。
二人在屋里忙活,屋外一个撑着油纸伞的淡青色身影站定,许久不去。
入夜,付清欢和付朝言在三座灵位前上过香后便背了家伙往外跑。
吓了一个下午的雨总算是停了,地上仍是湿漉漉的,迈过水滩时还能倒映出两人的黑靴子。
“今夜月亮似乎很亮呢。”付朝言道。
付清欢没有心情去管月亮亮不亮,手里握着闻灵盘,紧紧盯着,生怕错过一点信息而走错了方向。
最终,根据闻灵盘不停的变幻指示,付清欢在一间大宅前停下。
“表哥,就是这儿了吗?王府…咦?”
“怎么了?”付清欢抬起头,“看到什么了…”声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对上一双淡然深邃的眼。
青衣素冠,身负长剑,似乎是个道士。身姿挺拔高挑,形貌昳丽,静静立在大宅的围墙上,看着二人。
付清欢吓了一跳,心说这俏道士怎么一声不响站那吓人呢?
吓归吓,付清欢这人,自来熟,有事没事对着不认识的人就喜欢笑。几乎是出于本能,他对那道士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那道士却面无表情,把脸转过去了。
没礼貌。付清欢在心里哼了一声,顿了顿,实在气不过,又在心里暗骂:臭道士。
付朝言也终于看见了那道士,啊了一声,戳戳付清欢:“表哥,那位道长也背了剑,是不是和我们一样…”
付清欢一听,不情愿地飞快扫那道士一眼,见他垂下的右手也拿了阴阳盘一类的东西,顿时心中了然。他不回答付朝言的话,道:“闻灵盘所指就是这里了…王府?是不是就是那个做酒楼生意的人家?”
他走近一步,看见门上挂着大红绸缎,道:“有喜事?”
付朝言嗯了一声:“王大小姐明日出阁。”
付清欢皱起了眉,好好的喜事,怎么会招来邪秽的东西?
正思索着,大门訇得一声打开了,一阵风从门没扑出来,很是阴寒。
付清欢下意识把付朝言拉到一边,然后往门内望去。他看见大门里有个穿着道袍的男人正在挥剑不知在砍些什么,口中念念有词,什么“妖魔鬼怪快离开”之类的。
付清欢扯扯嘴角,有点无语。大概是王家人也察觉到了自己家不干净,便请了个不知哪来的所谓驱鬼师作法。可得多厉害的东西,才能让他们在喜事前一晚就要作法?一天也不能耽搁?
虽然担忧,他心里不忘暗暗吐槽,这驱鬼师也不知哪个戏班子请来的,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而已,真是太寒掺了,跟站在墙上那位根本不能比。
这么想着付清欢又瞄了那道士一眼,还没看清,那驱鬼师突然大喝一声:“快让开!挡了恶鬼的道了!”
付清欢觉得实在好笑,起了玩心,慢腾腾走近了几步:“撒恶鬼哟?我咋看不见?”
驱鬼师怒目圆睁,两道小胡子气的几乎飞起来。他还要喊什么,不知哪来一阵狂风,把他拍到了一边的墙上,王家大院里的灯也通通被吹灭,四周顿时暗下来。
付清欢戏谑的表情凝滞了一下,收起笑容,三步并一步跑进王府大院。
院内侍女小厮倒了一大片,鲜血涂地,血腥气直逼鼻腔,呛得付清欢忍不住咳了一声。待看清了前院里的场景,他瞪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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