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新鲜感一过去,盗匪的老婆必须支持她的丈夫,要么就只能和他断了。夏军不这么想,按照尹斻的说法,你要是个女人我就娶了你,那么,他也会是个贤妻,劝盗匪放下屠刀。
这个任务艰巨,尤其还是在他自己也已经满手污秽的情况下。
夏军后来问过尹斻这个问题,为什么能对他这么放心,尹斻告诉他:因为你是一个好人。
一个好人,不会伤害我——可是事件的发展却总是背道而驰。
这在尹斻身上用不通,因为夏军也绝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元旦过去后的三日,赫辛实行宵禁,虽然这和尹斻没什么关系,小镇上照样欢声笑语夜夜笙歌,但是到了第四日不好的事情还是出了,尹斻的一个手下被人剥了皮挂在牌楼上,并用那人的血写了他们的口号。
这是有关于正义的战争,我们只为了自己的人民赢得独立。
“写了什么。”夏军只看了一眼就转身过去,问身旁的人。
尹斻没说话,脸色有些阴沉,径直走了,他拒绝了赫辛,元旦那天的宴席他待在家中陪妻子和儿子,现在赫辛就报复来了,死的是他的亲信,他身边有内女干,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现在局势不稳定,其他人也都蠢蠢欲动,越云帆吃了太多的亏,赫辛又在极力地拉拢着叶叟,许诺无他,不过就又是那些民族独立的狗屁话。
这地方民族太多了,各个民族之间总有不和,这个要独立那个要独立的,一个又一个的小部落里最后总能养出几个杀人喝血的疯子,他是个商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赚钱,从前并不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要不是赫辛非要挑起战争来,这里原本是可以一直平静下去的。
第五日,尹斻把妻子转移,夏军看着那辆车开走,站在门外有些茫然,尹斻回头朝他挥了挥手,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别墅里是有座机的,平时不让夏军碰,但是既然是短暂分别,也就没了看管。
骆俊站在夏军身旁,看着他,忽然小声说道:“上面有新的指示。”
夏军没回答他,眼睛仍然追着那辆车消失的地方,尘土飞扬,他只能听到车轮碾过土地的声音。
院落里变得冷冷清清,他回去时站在院中间抬头仰望着那三栋连体的白色建筑,它们很漂亮,代表着权利和地位,现在它们被抛弃了,不会只因为一具剥了皮的尸体。
果然,第七日,努金的房子里被投进了炸弹,炸死了一个守卫,骆俊掩护夏军从后山走,他们背着行军背包,走了一整天的时间。
夏军这时候才忽然想到,为什么尹斻在离开的时候没有留更多的人手,没有别的原因,只是他终于发现了!
他对身旁的骆俊说:“他是不是察觉到了。”
“很有可能,他想让我们死在那里。”
骆俊坐在地上啃一块压缩饼干,说道:“这家伙可能早就知道了,自己不动手,让别人替他动手。”
夏军靠着一棵树的树干,抬头看着天,他不太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尹斻打算放弃他的,或者说,之前的种种努力,难道都只是他们在各自演戏?
“他还在什么地方有驻地?”
“太多了,我跟了他五年,也只去过其中的两个地方。”
骆俊说:“现在既然我们都暴露了,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不过努金现在也是四面楚歌,越云帆本来是他的盟友,但是他们翻脸了,我知道一些情报,可以卖给越云帆。”
夏军看向骆俊,道:“如果越云帆也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怎么办,太冒险了。”
“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们自我消损,现在我也不瞒你了,政府军很快就会踏平他们的毒窝,我们这次任务的目的就是消灭努金,把他带回去接受审判,或者……”
他顿了顿,沉声道:“让他彻底消失。”
流入国内的毐品数目巨大,每年的不完全统计都万分惊人,努金是疥疮,是痈疽,必须铲除!
夏军的心沉了下去,之前他还以为他和尹斻都能熬过去的,他的嗓子有些哑,眼睛干涩,问:“我的作用是什么?”
“转移努金的注意力,为我们赢得更多的时间,你放松了他的警惕。”
骆俊说:“努金对你有一种不可理喻的信任,我们需要用你换取机会。”
“这是楼煜上面的意思?”
“这是楼队的计划,执行人并不多,属于机密,但是现在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用了五年的时间才得以接近努金,为的就是摸清楚他的底细。”
骆俊收拾好了行装,准备继续上路,他回头看了一眼夏军,道:“很快就要到越云帆的地方了。”
夏军没理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他看着那些湿润的土壤,鼻子发酸,心里有些犯恶心。
「夏警官,你和骆俊聊得来么,他是中国人,听说以前也上过警校的。」
「夏警官,我们回去后去度个假吧,我记得你有个年假攒着呢。」
「夏警官……你记得……未来的某一天……留我一命。」
「夏警官……」
“我哪里也不去。”夏军忽然道:“你去找越云帆,我要回去找他,你把你知道的地址都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