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尤祺的脑子跟不上和睦跳跃的速度,完全不知道和睦在说什么。
和睦坐了起来,挡住尤祺望天的视线,看着尤祺的眼睛,“可以相信我一次么?这个世界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尤祺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他不想提及这个问题,因为他还没准备好,他是那种连看见别人被蛇咬都会怕井绳的人,就算现在他们两个看起来似乎真的是两情相悦,他也下不了那个决心。
尤祺虽然没说话,但是见到尤祺的脸色变化,和睦心下也已经了然,他再这样逼下去,尤祺可能会像个河蚌一样把自己关得严严实实的,等到那个时候他再想撬开他,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只能略带歉意地伸手理了理尤祺额前的碎发,“是我太心急了。”
尤祺有些慌乱地躲开和睦,从雪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自己身上的雪,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往寝室走,“回去睡觉了,困死了。”
和睦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看着尤祺的背影,陷入沉思。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在他们下线之后,yy里发生的对话。
“桩桩,他们说要换包间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花姐跟在小黄j-i身后套着春泥毫针,想要给小黄j-i一个鹤归还能回头的机会,可小黄j-i一旦鹤归从来不回头,大风车转完了就是不往回跑,切了轻剑接着转小风车,看着击杀刷屏的记录,桩桩意识到茅台好像和他说话了。
“啥?”
“难道他们说的包间和我们理解的包间不是一个包间?他们……”茅台深吸了一口气,不可思议地接着说,“他们不会是去开房了吧?”
桩桩听得云里雾里的,等风车d的时候顺手捡了几个粮Cao,天真的桩桩坚信和睦跟尤祺只是纯洁的革命友谊,或者说,他的世界观里还没有真基佬的这个设定,“可能坚持不住,就去开房睡觉了吧?”
但是,茅台是真心污啊!
“他们肯定是把持不住去开房了啊!卧槽,这是个大事件,我要和本院的高层报备一下。”茅台开始发神经碎碎念,虽然茅台入院很晚,但是他的间歇x_ing神经病深得蛇精青睐,现在已经和一众蛇精成为了知己之交,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孩子是个会画画的死基佬。
他还特别喜欢坑和睦,比如俩人打赌比赛画污图,输的人去交水电费。虽然水电全免这件事很诱人,而且作为一个美术生,早已可以坦然面对任何果体,可……和睦还想要脸。
所以起初和睦是拒绝的,但是架不住茅台天天磨,久而久之,和睦抽屉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大污特污的新世界,然而这些都是鲜为人知的,这些都是后话。
总之,尤祺跟和睦俩人夜不归宿且下落不明的事情,已经跟院长和拉脱离两位领导报备完了,相信他们两个很快就会给蛇精们做好心理建设。
跟和睦相对无言地回到各自寝室,尤祺满心复杂地进入梦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听见哭声,还是特别压抑的那种。
起初,尤祺以为自己在做梦,后来随着脑子越来越清醒,他发现不是在做梦,哭声从陈枫床上传来,尤祺一个激灵坐起来,看见陈枫床上随着哭声一怂一怂地动,尤祺有点蒙逼,他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求助:室友偷偷抹眼泪怎么办?男寝。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尤祺觉得,陈枫这次肯定是遇到什么承受不住的事情了才会偷偷哭,于是他在自己床上叫了陈枫几声,陈枫毫无反应,依旧哭得委委屈屈的。
尤祺一看,得,去陈枫床上看看吧。于是,尤祺光着脚丫子从自己这边爬下梯子踩着拖鞋挪到陈枫那边,爬上陈枫的床,轻轻地拍陈枫,“疯子?疯子?怎么了?”
这次陈枫似乎是醒了过来,虽然哭声停了,可陈枫依旧不理人,尤祺估摸着可能是哭鼻子被人发现有些难为情,便没接着叫他,只是在床尾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都九点多了……好饿,疯子你一会儿订外卖么?咱们拼单啊?”
陈枫还是不理人。
“疯子?你不会是背过气去了吧?疯子?”
陈枫就像聋了一样,毫无反应。尤祺猛地一掀被子,陈枫终于重见天日,俩眼睛哭得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见尤祺之后更加委屈,“祺啊,我他妈的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卧槽?一个人是谁?男的女的?”尤祺故作惊讶地说道,还煞有其事地瞪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惊讶。
“滚,跟你说真的,我真的喜欢那个人,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陈枫抹了抹眼泪,出乎意料地认真。
这下尤祺也不开玩笑了,只是有些奇怪,早上的供暖不如夜里,于是觉得稍冷的尤祺驾轻就熟地往陈枫被窝里一钻,懒洋洋地说道:“喜欢上谁了啊?咋还哭了呢?我都被你哭醒了,你是梦见她结婚了新郎不是你么?”
“我不知道,我问过他的名字,被他无视了。”
“卧槽,哪位大神啊?你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喜欢了?你喜欢她什么啊?”
“喜欢他一次又一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在我崩溃的时候安慰我,在我绝望的时候鼓励我……”也许是还没睡醒,陈枫居然如此详细地回答尤祺的问题,然而正因如此,尤祺终于意识到了他们俩的沟通障碍。
“你说的……是谁?”
陈枫擤了一下鼻涕,义正言辞道:“就,那个,在山里救我的高人。”
第55章 两盘蚊香互相坦白
其实,对于陈枫那一个多月的遭遇,尤祺的感受是不明觉厉,本以为陈枫全须全尾地回来了那件事就算翻篇了,可尤祺没想到的是,陈枫居然看上那个“高人”了。而且连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别提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几口牛了。
尤祺脑子转了一下,有可能是陈枫的经历太过离奇,情绪一直大起大落,所以好感也被无限放大,估计回来这么久还没缓过来,于是就顺着陈枫说:“是是是,这年头谁不想要个全能女超人,谁喜欢天天嘤嘤嘤的娇滴滴的小娇娃啊!都喜欢能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
尤祺还没说完,陈枫一副看精神病的表情看着尤祺,“谁跟你说他是女的了?”
尤祺还按照“不管陈枫说什么他都持赞同意见”的程序在对话,“是是是,这么牛逼肯定不是女的。”尤祺的程序陷入未响应状态,卡壳三秒,声调陡然提升三个音阶,“什么?不是女的?”
陈枫这时也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尤祺的反应太强烈了,而他们俩现在还在一个被窝里窝着,实在有些难为情。
尤祺可算是大吃一惊,先是惊讶陈枫的本体居然也是一盘蚊香,后是惊讶于当年分寝室的那位真是火眼金睛,这寝室,妥妥的按x_ing取向分的,怎么就这么准!
“对,他是男的,单立人那个他,不是女子旁的那个她。”
尤祺扶额,中华文化真是博大精深,他们两个连偏旁都没搞统一就能唠半天,看来是时候回去给语文老师烧点纸钱了。
“所以……你是梦见他结婚新娘不是你?”
这回轮到陈枫狠狠地剜了一眼尤祺,皱着眉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严肃点。”
“好,所以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陈枫瘪了瘪嘴,“我梦见他死了。”
尤祺听到陈枫的回答靠了一声,然后开始大呼小叫,“新娘不是你你也不用把人杀了吧?”
陈枫毫不留情地踹了尤祺一脚,用眼神示意尤祺闭嘴,“我是梦见我还在山里,他为了救我,死了。”
陈枫能全须全尾地从山里出来,全仰仗着他碰见的那个高人,虽然他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可句句都是能救命的指示,陈枫在山里可谓是对高人唯命是从。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陈枫也不会短短几天就变成了蚊香,最主要的是,在他因为受困而绝望崩溃而变得神经质的时候,高人一直不离不弃,生抗硬拽着把陈枫从山里带了出来,还警告他,不准死。
算起来,陈枫欠那位高人好几条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吧!奈何,高人行踪成谜,陈枫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想相许都不知道应该许给谁,寻人启事都不知道咋写。
“这可难办……”尤祺越来越心不在焉,因为他有一丢丢的羞愧——陈枫这个中途被掰弯的都可以如此坦荡荡地承认自己喜欢上了男人,他这个天生的小基佬却还一直不敢正视这个问题,还跟和睦……
“是啊……”陈枫点点头,叹了口气,随即又变得神采奕奕,“不过,我觉得我们还会见面的。”
“你哪儿来的自信……”尤祺很无奈,虽然他相信陈枫说的都是真的,可他的意识里,那些事都已经结束了,不论陈枫经历了什么,都应该尘埃落定,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而陈枫,显然还没有从那些事里走出来。
“现在我相信缘分,救命之恩,这肯定是最强劲有效的结缘方式了,有这么结实的缘分做基础,我肯定还能再见到他。”陈枫越说越兴奋,仿佛刚才躲被窝里哭鼻子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尤祺虽然对陈枫的迷信很不赞同,但是陈枫这个情绪值得称赞,哪有人会希望自己室友心情不好呢?肯定都是希望自己室友高高兴兴的啊!
“你高兴就好……”尤祺努力地忽略他们现在谈话的违和感,但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为什么他们两个在讨论陈枫暗恋的男人?这种闺蜜卧谈会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还有,他要不要强调一下自己才不是蚊香呢?可是好像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如果陈枫问到他的话,他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