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好玩么!
锥生零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万分开心!似乎好久,久到几万年都没有好好的舒展筋骨了。他手上似乎已经下意识的捻起了法诀,可是下一刻又不得不拼命地忍起心中的悸动。如今毕竟不是生死之争,那些法阵在此时此地太过于凶狠,根本不宜使用。就这样挣扎半晌,最后他还是决定放弃了法阵,只是掏出了那把血蔷薇。
对方来势不慢,锥生零的行动力如今却是快到可怕。但他毕竟是以一人之力独拼蓝堂英和驾院晓,在没有任何法术的情况下,还是一下子居于了弱势,在蓝堂英的漫天冰锥与驾院晓狂舞的火龙里被逼的腾挪躲闪,一味逃避。
夜间部的诸位见状,无不被眼前的情景逗得哈哈大笑。
“怎么,刚才不还很嚣张吗?这会儿知道害怕,只会夹着尾巴逃跑啦!”蓝堂英笑得最为猖狂。
锥生零眼睛微微眯起,对于他们的嘲弄毫不在意。因为他明显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沉睡了太久的汹涌战意在慢慢的苏醒。他的神色一改往日的冰冷沉肃,像是突然有了人气般亮的惊人,双目灼灼,一时再也难掩心中骤然腾起的无边兴奋!
他的眼神变得极为认真,里面蕴满了众人所不熟悉的坚韧,仿佛每一次的挥手投足,都带着坚不可摧无往不利的强大自信。这样的锥生零让人觉得陌生,却又忍不住很轻易的被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所吸引。众人只见他利索地起跑,跃身、闪避,空旋,飞翻,每个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兔起鹘落,姿势曼妙,而且都是做到刚刚好,捕捉的时机也是恰如其分的妙,几乎两人所有的法术攻击都是与他擦身而过,不多一分,不少一秒,更没有让他多浪费一分力气,这无疑为他的反击留下了大量空隙,只见他手执他那把漂亮的血蔷薇,腾挪闪烁间,“砰砰砰——”火舌不断朝着两人喷s_h_è ,逼的两人后退的同时,在周围的夜空中开出一朵朵极美的火红花朵。
于是众人便再也笑不出了。
争斗无疑开始变得胶着,没有人再开口说话,神情都莫名有了几分凝重,默默进入了观战状态。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细微的去观察锥生零的战斗,也许以前也见过,却并未注意什么,如今才知小瞧了他。
他的打斗方式相当奇诡,身形飘渺不定,招式更是只能用诡异多变来形容。他有着极为敏锐的观察力,行动力更是精准到可怕,往往从不可思议的地方出击,又在完全无法预测的角度闪避。蓝堂英无数次都觉得自己几乎就要控制住了他,最后却总是落得一场空,数度的失利让他越打越急,几乎咬牙切齿。
驾院晓自然也觉得不那么好过,一直以来他的火龙一出,总是无往而不利,而眼前这个人,偏偏是那么的神鬼难测,神踪不定,身形快到r_ou_眼难辨的程度,好几次明明看准了他,待招式打出去,最后却仅仅只是烧到了他留下的几丝残影。
争斗继续,没有哪一方会轻易说放弃,蓝堂英和驾院晓终于被逼到了极致,双目都忍不住发红,神色狰狞。于是再不藏拙,冰蛇和火龙一股脑儿的向对方抛过去,几乎步步紧逼,显然不想再给对方留任何余地。
锥生零一时遭遇了两大系列杀招的围合绞杀,身边冰蛇与火龙狂舞,还伴随无数的冰锥与火烛的奇袭。目光凝肃,却也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比方才更加神采奕奕,跃跃欲试。
然而此刻的情形对于他来说却是相当不利,但是谁也没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认输这两个字。
他这个人,喜欢全力以赴的酣畅淋漓。即使身处弱势,他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从不曾深信过往,也不甘心臣服于将来,他只会相信被他紧紧握在掌心的——现在的自己。
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遇到多么艰难的境况,他都只会近乎苛刻的逼迫着本能,尽可能地去完全释放自己。
坚韧、果决、强大而自信!生则灿烂,死亦安宁,此时此刻,他便如同只盛开一季的夏花一般,肆恣地绽放着夺目的美丽!
漫天的杀意几乎要实质化,但这还不足以将他逼至绝境,所以他阵图未动,血蔷薇也终究没有真往人身上招呼。
在这冰火交接的紧要关头,他选择了最危险却是让他感觉最痛快的方式。刹那将灵魂完全放空,聚气凝神,将自己完全交托于本能,这是他当年在哑古之地学会的能使灵神合一的——虚无境界!
这一来,他的肢体速度与心神的敏锐程度一下子便达到了逆天的地步。
冰火交融,蔷薇漫天飞舞,他整个人如鱼得水,身形轻盈肆恣,动作柔和却又充满了绝对的力量。在众人眼睛里,他就像是在这无边的暗夜里,在这火与冰之间跳了一场绝妙的飞天之舞,红白交错,冰屑飞扬,水汽弥漫,令人不自觉的心神沉醉,魂魄飞扬。除了场中大打出手最激烈的几位,外围的几个早已如同瓷器,被这暗夜里盛开的鲜花所诱惑,不知不觉间早已目瞪口呆。
舞蹈的最后,他面对着冲过来的蓝堂英,舒然一笑。然后在他面前,反手把在他身后偷袭的驾院晓打飞出去,让他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
一切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而此时直面魔鬼的蓝堂英猛然顿步,一时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不知怎的手一抖,就将灰线溜冰直直扔去冻掉了锥生零身后的半个湖面,而无数冰锥在离他还有三尺远的地方蓦然全部停住,瞬间化成了漫天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两人一脸。
两方战事,就这样以奇诡的方式结束了。
锥生零虽有了一时的怔忪,但是左右看看夜间部诸位,发现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几个人,这会儿都如木桩一样久久不动,完全没有了再要打的架势,虽说不上开心,但过程总算尽兴,也就没有了再留下去的心情!
正待要走,却被蓝堂英拦住,一脸的欲言又止。
“还要打吗?”
周围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锥生零眉心一挑,真心觉得各种莫名其妙。
“你还想干什么?”他听见自己冷的掉冰碴的声音这样说着。
“你------”蓝堂英此时神情颇有些古怪,酝酿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冒出了一个字。其实他很想问他刚才为什么要冲他笑。但他此刻却完全不知道要怎样开口,仿佛一说出来,就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竟然是被锥生零的那璨然一笑所蛊惑,以至于十分丢脸的失了手。
“你们玩够了吗?”这时身后的黑暗中玖兰枢的声音突然响起,声线平稳,很轻很轻,却极其y-in森沉重。夜间部的诸位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再也顾不上其它,纷纷如鸟兽般忙不迭地匆匆散去。
原地只留下了锥生零一人,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冲黑暗处的那人挑了挑下巴,若无其事地问他:“你也要来试一试吗?”
玖兰枢闻言只是轻笑,一双酒红色眸子里别有意味,道:“不!刚才,我已经看够了!”
第7章 前进路上的野望
不平静的夜总算安然过去,锥生零回到屋子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像刚才那样的状况都根本算不上打架,倒像是玩了一场游戏,竟意外的让他的身体感觉到了疲乏,这根本不合理。
这具身体到底是怎么了?锥生零满脑袋问号,匆匆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感觉全身的困乏感丝毫没有退去,想要走到床边去休息,却突然觉得脚步发软,眼前发黑,似乎是从身体深处漫上来一种强烈的呕吐感,他猛地趴在池边想吐,难受许久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再然后,他感觉全身的血管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嚣,如同无数虫子栖息在那里,蓦然间,或快速或缓慢地同时开始在身体里爬,细细密密,他似乎是能感觉到它们锋利的触角,和无数脚趾,践踏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血r_ou_,钻进了身体最深处的骨缝,啖r_ou_食髓。他浑身好像痒的要死,却又好像是痛的要死。他感觉自己喉咙里很干,又有些甜得发腥,迫切想要吞噬什么,这种感觉逼的他几乎发疯。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溺水的人,极为痛苦,想要挣扎,可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都不听话,他眼前没有一丝光,身体里也没有半丝力气。
他顺着洗手台半靠着软了下去,又好像是侧倒了下去,他分不大清,他努力抓住自己的衣襟捏着喉咙抱成一团,最后究竟也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才突然没有了意识。
醒来时,锥生零努力地捂着脑袋,回忆起昨晚的感觉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若不是晕倒在洗手间,锥生零几乎都不愿意相信那是真实的。
他的脸色突然完全沉寂了下来,现在他终于肯定,这具身体毋庸置疑存在着某些病态,毕竟原来的锥生零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死的。他究竟是生了何种病,或者是中了何种毒,竟会让人遭受那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想及此,他盘膝于地,意识放空,用灵魂去细细感受身体的一切,查探半晌,他突然睁开眼睛,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y-in沉。
没有!竟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他竟然什么都无法查探出来,这就是说他的身体在任何一个医生眼里都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锥生零突然感觉头痛不已,这竟是一个凭他的经验意识都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问题难以解决,但日子却还得一点点过,锥生零本着车前必有路,见招再拆招的态度爬起身来,重新将自已打理干净,再出现在镜子前时,仪容俨止,神情自若,已经一如往昔,只是面色却比平时苍白了很多。
锥生零仍旧是去教室上课,还是坐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可能还是因为这具破身体的原因,他虽然万般不想,却还是没有来得及听到老师的课,不过一会儿就被深沉的睡意拉进黑暗里去。
这一次,锥生零一下子睡到了下午,等到他被优姬好不容易叫醒时,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优姬真像每次把他从黑暗里拯救出来的天使。天知道他一点儿都不想睡觉,在遥远的星空里,他都恨死无意识的黑暗了。
“零,快起来,我们要进行宿舍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