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梦见没见过的人?那只是无知者的见解。”
卫庄颇不满地挑了挑眉。无知?要问你钻石的分级、切割,你还不是个白~痴。
“大脑做梦好比厨子妙菜,没有食材,难道可以做一道红烧空气。”
卫庄莞尔一笑,实则嗤之。那你岂不就是个修锅的铆工?
“会有这么一种情况,你耳朵听见某种声音,或眼睛的余光见到过某个人或事,没有上升到意识层面来,但你的大脑仍然可以记住它。他们存留在潜意识里,当遇到相应事物的激发,他们就会再现出来。”
听到这里卫庄才觉得,他终于说了点值得听的东西。
“或许你在穆惜蓉那听过一个词——‘心理暗示’……”
走出小高的私人医院,卫庄在露天停车场吸了一支烟。他的车载电话开始发出“滴滴”的声音。
“老大,什么指示?”一个沙哑却底气十足的男子嗓音响起。
“定位完成了?还有收到照片了?”卫庄斜身坐进车里,关好车门。
“那个……”电话里的声音短暂地停了一下,继而自信地说:“新世纪脑科医院,向市中心方向走十条街才会有清吧,调酒师也不是照片上的人,……不过两位调酒师都有标价……”
“阿狼——”卫庄托长了声音,及时止住了自己这位脑洞大开的手下。
“给我一份这所医院的相关资料。照片人的己知信息我现在发给你,彻查他与我所有的交集。只要在同一场合下就都给我排出来。另外,这医院有位年轻的高院长,今天的话说得太多了,未来一周内可能会嗓子不舒服。”
阿狼听着这些吩咐开始仔细地琢磨起卫庄的意图。难道老大要看病?不然查医院干什么。再看聂远帆,28岁,脑科专家,这是看得专家号呀。不对,一年前车祸,被宣布脑死亡。我靠,这眼神执着的医学奇才英年早逝了?难道说老大被这位英才事迹激发了斗志,觉得在原来的圈子里已经没有敌手,要转战医院经营业。看样第一轮谈判不欢而散,这才要给那位高院长点颜色看看。
如果卫庄知道阿狼会这么“认真地”思考问题,一定会公费给他做个开颅手术,看看他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卫庄走后小高走进了病房,看见聂远帆已被穆惜蓉收拾得非常整洁,头发指甲胡子都处理得可以去参加宴会了。小高似有不忍地侧了身靠在门框上说:“他不值得你守这么久。”
“你不一样没有放弃。”穆惜蓉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异常,但偷偷拭去眼角泪滴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小高的余光。
“我和你不一样。我欠他的,现在不过是在还债。但是,他拿你做造梦试验,让你做那样一场肮脏的梦,不论放在谁身上都会恨他。”
“那不一定呦,”穆惜蓉还没来得及表态,一个油滑的声音却接了腔,“若换了我,实在是求之不得。”
两人齐齐回头向特危病房的走廊望去。一个穿着名贵灰西装却怎么也庄重不起来的男人正笑嘻嘻地斜靠着墙。看见两人意外的表情,他又接着说:“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如果当初被做试验的人是我,那么你们两个人可能已经结婚了,而我也会因为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聊慰平生。”
穆惜蓉立刻转过头,掩饰自己瞬间红透的脸色。这个人,她实在不想见。
那个曾被自己误认为是事实的人造梦境里,只有两个人,穆惜蓉和她的铁杆追求者郭植。虽然郭植在现实生活里从来都是规规矩矩与之相处,并且在她订婚后也离开了这座城市。但那太过富有逻辑x_ing的梦镜,让她深信郭植在与之偶遇后,两个人缠纠了一夜。
为此这个无辜的家伙被穆大博士骂得狗血淋头。而这个郭植也痴心得可以,不仅一句怨言没有,还推掉了一桩好买卖,专程带着不在场证据回到本市,准备给这对误会的准夫妻当和事老。
当然,穆大博士拒绝见他,解开误会的是聂远帆。他见了郭植,然后兴奋地跑回家告诉穆惜蓉,他的试验成功了。后果可想而知,两人彻底决裂。聂远帆责怪穆惜蓉不支持他的事业,和他的导师一样践踏他的科学成果。而穆惜蓉则觉得他已经偏执得不可救药。
聂远帆负气而去,路上出了车祸。在急诊手术室外,郭植陪着穆惜蓉等了四个多小时,等到小高从外市赶回来,他就悄悄地离开了。当人被小高接去新世纪,穆惜蓉才恍然想起是郭植送聂远帆来的医院,所有的费用都是他出的。
不论是之前冤枉了他,还是后来他不计前嫌,及时施以援手,穆惜蓉都觉得欠了他好大的人情。不过,她心里放不下聂远帆,这人情她还不上。
“特危病房门口的保安怎么会让你进来?”小高警惕地问。
“那两个呆瓜,想拦住我,首先要看到我才行。”郭植手里灵活地摆弄着一枚硬币。
“这里不欢迎你,请出去!”小高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等一等小高,是我让他来的。”穆惜蓉站起身,神色平静地对郭植说:“请在门口等我一会,稍后我们一起走。”
第7章 主谋
穆惜蓉等郭植走远了,抬头对小高说:“抱歉,下次不会让他来这里接我。”
“这不是你的错。我只是很惊讶你会找他。……你真的要查?”小高说话间目光在监视仪器屏目上扫过。
“车祸时,只有小郭在场,希望他能回想起蛛丝马迹。”穆惜蓉说话时并没漏掉小高任何眼神的变化。“你觉得卫庄他……”
“他好像有些疑惑,不过属于他自己。他并不关心远帆的病情。我可不是套话的高手,除非在催眠状态下给他用脑波测试仪,不然,我帮不了你。”小高打个手式,两人关了病房门退出来。
穆惜蓉隔着玻璃墙再次回望躺在病床上的聂远帆,不舍地问小高:“护士说,他半年来多次恢复过自主呼吸,是不是代表他还有转机?”
小高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回答说:“他的生命体征在脑干受损的情况下能维持这么久,得利于脑干细胞激活素2号。但是,这药的价值在于3个月内快速修复,不然身体本就不足的能量都被调来修复脑干,而其它器官,尤其是脑的其它部位,就会因得不到足够的营养供应而衰竭。”
“远帆的内脏不是没有衰竭的迹象嘛!它们都还好好的。”穆惜蓉的声音有点抖。
“但是脑电波显示……”小高似乎不忍心直白地说出来。
“我明白,也许能够停药的植物人状态就是他能恢复的最好状态。辛苦你了小高,有时间我再来看他。”穆惜蓉带着那种坚强得令人心痛的神情,向小高点点头,走出了医院大门。
小高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眉头越锁越深,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真的快要和聂远帆那个混蛋差不多了。”
当穆惜蓉坐上郭植车子的后排时,郭植就知道自己心里那万分之一的希望也是妄想。这趟被叫回来,一样是趟虐心之旅,不过谁让自己心甘情愿呢。
意料之外的是,穆惜蓉竟允许郭植直接送她回家。在客厅里一个自己学生时代送给她的相框还摆在那,让他激动不已。一种愿为之赴汤蹈火的心情立刻涌上心头。
“开车从东郡市赶过来,你一定饿了。”穆惜蓉清冷干净的声音,把瞧着相框发愣的男人唤了回来,“想吃什么,或许冰箱里的食材还可以满足你。”
“你要给我做饭吃?”郭植受宠若惊地看向她,一向灵活的手指却抓不住车钥匙,狼狈地在空中捞了两下,那钥匙还是“啪”地掉到了地上。穆惜蓉习惯了他这种突如其来的“失常”,所以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欠奉,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样。郭植只得讪讪一笑,用手抹了把脸恢复到正常神情说:“客随主便,别太麻烦你就好。”
穆惜蓉转头去了厨房,郭植立刻捂着脸蹲在地上“太丢人”了。
两荤一素配着白米饭,竟把郭植吃的比满汉全席还有滋味,连最普通的瓜片儿汤都喝成了琼浆玉液。饭后强压着饱嗝,郭植拦住了要削苹果的穆惜蓉说:“小蓉,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
穆惜蓉顿了一下,然后把刀交给他说:“我差点忘了,你削的比我好。”
郭植满心欢喜地想表演一下,但穆惜蓉却走回房间里去了。他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但手上的活并不让人失望。苹果皮削得薄而均匀,快而整齐,削完的果皮仍盖在苹果上不细看,还以为是个完整的苹果,用手轻轻一触,果皮就滑落下来。将苹果拎出来,那堆在碟中的就宛若一朵盛开的玫瑰,只是无人欣赏。
自己呆看了一会,他没落地从茶几下拽出垃圾箱,准备把果皮玫瑰倒掉。这时穆惜蓉却走回来将小蝶挪到他手触不到的地方去。
“她,不让我扔掉?”郭植不太相信地望向她。而她对此并不表态,把手里的一个笔记本和几张照片,摊在原来放小碟的地方。
“唉,大概是觉得它碍事儿吧。”。郭植这样想着收拾好心情,露出微笑,面向她问:“这是什么?”
“这是三个月前维修房子时,工人从旧地板下面找到的。这个笔记详细地记录着一个男人的行为,并有针对x_ing的分析其行事规律和x_ing格特点,甚至还包括他身边比较亲近人的特点。”
郭植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和符号不感兴趣,他捡起那几张照片逐一看着。照片是远距离拍的,上面的人很多,但他的眼力很好,快速地找出了相片中相同的人。“干嘛要分析这个男人,不会是你爱上他了吧,不过这个男人出现的地方都会有这个身材火辣的女子,只怕不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