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你直接向他汇报现在的进度,看起来斯宾塞先生很是挂念你啊。”西妮亚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嘲讽,“所以,我就过来了。”
Alpha抿紧唇角,额头上泛起了一层汗珠,厌恶和不安开始捶打起他的心底——对于阿尔伯特的整个童年而言,奥兹威尔·斯宾塞就是个噩梦。他一直避免直面这个以折磨为手段的控制狂,但迄今为止他从未成功,这个名字带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后遗症。“什么意思。”
“他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有一个飞速的进展,”西妮亚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撇了撇嘴,“他说进展,就意味着我们得有些更亲密的接触,比如说这样。”她几步跨到Alpha面前,飞快地抬手取下对方的墨镜。
阿尔伯特突然绷紧了脊背,灰蓝色的眸眼纠结成一团,“我知道,”失去墨镜掩护的Alpha眯起眼睛干巴巴地回应道,“就像威廉和安妮·柏金他们。”
“企业的另类人力资源管理方式。”Beta笑了笑,抬手攀上Alpha的胸膛轻轻一推,阿尔伯特向后踉跄了一下,顺势跌进铺在地上的厚实羊绒地垫里。
然而在倒下的瞬间,他突然抬手捉住西妮亚的手腕:“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公司。”他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对方面色一暗瞬间又恢复如常,“很快,”她轻声回答,“或许会在这件事情不可收拾之前。”
“需要帮忙么?”
记忆回溯至此,威斯克露出一个苦笑,尽管他和西妮亚彼此都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个对安布雷拉的缓兵之计,但显然双方都没想到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它仍能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
杰克·穆勒。
这就是那个孩子的名字。
杰克·穆勒。
杰克·穆勒。
他在心底强迫似的重复了几遍,终于闭上眼睛吐了口气。
因为这次随x_ing的扫墓,他花了极大的力气才从杰克和他的Alpha手中逃脱。对方就像是一只刚出笼的幼狮,紧咬住目标不放,而失去了BOW力量的他根本毫无正面对敌的实力,只能在在森林里疲于奔命。他几乎用尽了办法才甩脱对方的追捕,在经过数次换车和变装后,终于回到驻扎在烈韦里新城区的临时居所。
隐蔽在一个旧公寓内的安全屋很小,陈设简陋但整洁,具备一切安全屋所需的隐蔽条件和设施。他在屋子中间站了一会,大口喘了几下,隔了好一会才挨着床沿坐下来,一面脱下手套狠狠掐住右手虎口,一面目光在屋子漫无目的地扫视着。
这是他独特的自我冷静的方法,在死而复生的伤病曾不断令他痛不欲生的时候,这种方式能比镇静剂和吗啡更迅速地让他进入舒缓的状态。他阖上眼睛,将墨镜随手丢在身旁,隔了良久才睁开双眼,那双曾把克里斯差点耍的团团转的“玫瑰”先生的灰蓝双瞳又恢复了神采。
他的眼睛在半空里转了一圈,落在放在屋子旁的档案箱里。
这就是第一件事了,处理掉这个棘手的文档,将杰克的身世从地球上抹消掉。这对所有人都好。
火光从洗手池内燃烧起来,发黄的旧文档在火舌里渐渐泛黑卷曲,褪成一大团,他面无表情地用棍子扒拉了几下洗手池,又滴了几滴火油进去,直到纸张充分燃烧起来,慢慢地在火光里碎成黑灰的碎末。
紧接着他又拧开水龙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他知道从此这些资料将永远不为人知。
但这只是第一步,要抹消这些痕迹,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比如那个试图获取他身份的人,以及其他任何有可能导致消息暴露的途径。它们的重要程度甚至不亚于被他视为头等大事的复仇。
时间所剩无几,他深吸一口气,发觉他必须为此再列一张计划表。
克里斯站在门外,表情紧绷。几个小时之前他接到皮尔斯的电话,对方语气急切地告诉他阿尔伯特·威斯克,那个y-in魂不散的幽灵,又一次出现了。尽管描述中人的相貌和他映像里的那个混蛋不甚相同,但他的副队长言之凿凿地确认那个一闪即逝的影子就是他本尊。“杰克非常肯定那就是他。”
“他从来就没见过那个人。”
“或许是父子感应之类的玩意?”
“皮尔斯,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了?唔,还是你什么时候这么信任‘穆勒先生’了?”
皮尔斯在电话那头一愣,突然支支吾吾了几声,惹的克里斯一乐,意识到某些令人喜闻乐见的化学反应或许已经在两人中发生,他隔着电话愉快地哼了一声。
“不,我没有——就算——但,”电话那头皮尔斯又停滞了片刻,像是在斟酌词句,“但克里斯,地下密道里救了杰克的人、以及你先前追踪的人,这么多巧合加在一起,我们很难排除他的嫌疑。”
克里斯突然沉默下来。玩笑的情绪被驱散,皮尔斯的推测如同一道突如其来的刀锋在他眼前划过,一定程度上他觉得不可置否,但另一方面却又期颐着——他甚至不太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唯一明白的就是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邪恶再度降临?他是嫌这摊乱麻还不够困住他吗?
因为没有等到回应,皮尔斯只得继续说下去:“想想看,如果是他,一切都能说得通了。我们应该验证一下。”
中年人罕见地犹豫着。某一个瞬间他想起威斯克在S.T.A.R.S.时尚算可亲的淡然面孔,下一个瞬间却又被那些生化武器带来的地狱惨象打断,令他打了个寒噤,猛的回过神来。
这不是陷入回忆的时候。
他咬牙驱散那些交错的狰狞面容,慢慢地,近日和地下工厂的数次博弈在脑海里浮了上来,他记起那张隐藏在黑袍下的“玫瑰女士”的面孔——如果她和这次他们发现的人有关,或许事件的脉络会更清晰些。
皮尔斯说得没错,无论如何,这值得一试。
所以现在,在几番秘密追踪后,他站在了这里,一间狭小的公寓门口。他仍然有些迟疑,威斯克不是那种会去救其他人的x_ing格,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孩子,这个混蛋只会觉得那是个眼中钉骨中刺,必须除之而后快。但现在退无可退,他必定是要与对方周旋一番得出个结论了。
中年人思忖片刻,理了理身上厚实的夹克,将909藏进腋下后,又冲着走廊顶端的摄像头比了个手势,示意潜伏在各个出口的队员待命。
他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敲门声更大了些,“有人吗?”他喊道。
仍然没有回应,甚至连急匆匆的脚步声他都没有听见,同时潜伏在对面屋顶的狙击手也透过对讲机告知他屋内没有热源移动的痕迹。
先前他们花了足够的时间侦查,确认对方一直待在屋内没有出门,这反应着实不同寻常。
克里斯用力地在房门上踹了几脚,老旧的木门砰砰几响后不堪重负地倒下来。
他飞快地从腋下掏出909,枪口顺着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周。这里实在太小了,足够让他一览无余,狙击手说得是对的,屋子没有热源移动的痕迹。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屋子一角那张单人床上团起来的棉被。
tbc
2012年10月10日
在前日的打捞行动中我们获得了重大发现,已经被C强化病毒感染的BSAA中尉皮尔斯·尼万斯将为研究提供新的样本。有趣的是,尽管在海上平台坍塌发生了这么久之后,他仍然处于变异中,并且保留了少量理智。这值得最高程度的重视。
我会把这件事的等级提升到Level9。
作者有话要说:
[1]刘易斯堡陆军基地在华盛顿州的普吉特海湾。现已和美国麦合科德空军基地合并为刘易斯-麦科德联合基地,是第1特种部队小组、第75游骑兵团、第六届宪兵集团、第189步兵旅、第404陆军野战支援旅等单位所在地。
第19章 第 19 章
“门德斯先生,BOSS请您进去。”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从门内探出头,示意在门外来回踱步间或对着走廊镜子一次次整理着装的男人进去。
男人套着一件尺寸有些大的医用白大褂,白大褂下严谨地穿着白色斜纹棉布的衬衫,一丝不苟地打上黑色的领带,加上常年伏案工作带来的标志x_ing的书呆子式地伛偻肩膀,就像是任何一个勤勤恳恳的医药职业小职员一样。中肯地说,他长得不丑,虽然说不上英俊到令人过目不忘,但也不是千人一面的大众长相,只可惜局促不安的姿态让他看起来缺乏神采,成了一个平凡的Beta。“现在?”他看起来神色拘谨,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勉强笑了一下,又一次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带,在黑帮也似的保镖露出不耐烦的神态之前跨进了大门。
在进入大门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与这里是多么格格不入。这并不是指他在生物工程学科上的职业素养不切合这间屋子主人的需求,而是这里太富丽堂皇了,换句话说,过于像个拜占庭风格的博物馆了,一个并不恰当的比喻,它就像个稍显繁复的小型圣母百花大教堂。在空间广阔的巨大房间中央和四壁都装饰着罗马式的立柱,立柱旁放置着同样洁白的神态各异的圣母子、天使和各种名人雕像,以及掏空墙壁造出摆放着圣体光的神龛。他的目光从墙壁移到彩绘玻璃,又向上挪到绘制了他看不懂的宗教壁画的穹顶上,最后总算是落下来看见那张横贯整个空旷屋子的木质长桌上。然后他又注意到桌子中央那排高大的瓷器花瓶,一簇簇同样用瓷器制成的各色花枝从瓶中茂盛地绽放开来,正接住穹顶上九枝水晶吊灯落下的光芒。
这太过了,他想。
“每个人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都是这样。”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他眨了眨眼,仿佛正从瞠目结舌中回过神来,发觉在瓷器花瓶后还坐着一个人——他意识到那就是约见他的那位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