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松正想去问情况,灯泡就扔了一团纸出去,正巧砸中叶松的脑袋。他尴尬又不悦地看了灯泡一眼,灯泡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掺和。
叶松展开纸条,里面只有几个字:好着呢,去睡觉。
灯泡见他还是呆在原地,不满地对他咋舌,连耳朵也动了起来,示意他赶紧走。
叶松这才反应过来,偷偷钻了回去。
夜很长,国王再如何勤奋,终究也会分心,会撑不下去。
“灯泡,我好累。”
“那就别撑了,陛下早点睡,不然皮肤会越来越差的。”兔子收好墨水,给国王拿来了衣服当被子。
“反正也丑,皮肤怎么都好。哎,这么懒都是以前害的,还拉着言和宛陪我抄作业……人嘛,有得读书了就会嫌辛苦,没有了又觉得难受。”国王将头发整理好,蜷缩在座位上埋起了头。
“陛下别老想以前的事了,乖乖睡吧。”
“不行……”国王叹了口气,“我一闭上眼睛,我满脑子都是叶松……”
国王除了叶松以外,一直有关注他的三弟,这是他不曾告诉他的学徒工的。与其说对叶松是同病相怜,倒不如对他三弟才是。可是他就是宁愿让叶松这么相信,因为他好久好久没这样对一个孩子真心地爱护了。
从爱护到喜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国王什么也不懂,并且痛恨自己的这一点。一大把年纪了,大脑还是十五岁,而且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亏他还振振有词地对叶松说教,还说什么谁画不出来的旷世名画?尴尬,太尴尬了。
灯泡却不知道国王现在想的是这些,他以为他的陛下只是单纯的想自己喜欢的人。灯泡没有当回事,给国王盖好衣服,吹灭灯火,听着柴堆的噼啪声睡着了。
国王做了一个梦。
自己最爱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离开自己,丢下自己,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怪自己矫情。
他仔细看了看四周,却什么也没有了,叶松出现在不远处,冲着他轻轻一笑,手中捧着大婚的凤冠。
一步,两步,叶松走近了,那顶凤冠眼看就要落在他的头上,他温柔的声音仿佛来自无尽的远方:
“阿谨,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没想到……”
国王猛地睁开眼,初秋的阳光已经穿透帘布,在他脸上投下细小的斑。
“没想到你居然醒了!担心死了!怎么样?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树林里给你抓!”叶松温柔而兴奋的声音比梦里高了一个调,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好烦,一大早的就吵人家睡觉……唔——”国王打了个呵欠,不满地披上纱衣下了车。
国王下一秒钟便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倒抽一口凉气。
汀兰醒了!
她是怎么做到自己解毒的?按理说药只能延缓,不能根治啊!
可是她明明就在那里冲着叶松笑,漂亮的头发就像绸缎一样在太阳下泛着光。
“这……”
国王说不出话来,扭头挤进马车,努力地理着思路。
她怎么回事……不对,她到底?
经过一番挣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汀兰真是北国间谍,那他可就完了,现在没有思考的余地,一个可以自己解毒的人绝对不简单,他只能直接将她当做间谍来对待。
想到这里,国王就像话剧演员似的,一摆手,转换成初遇叶松时那个表面媚气的捣蛋鬼的神情,挽着衣摆,笑容真诚得如同是自己大病初愈一般,与平常一样上前与他们问好。
他可从来就不是这么单纯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哇终于醒了 可喜欢汀兰了
第40章 天晴
“阿谨,这几天让你费心了。”汀兰显然开心得像只小鸟。
“哪里……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国王回道,“我都答应带你回京城安排住处了,也不能把你丢在这儿。”
“汀兰,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就好了,我去树林里给你抓。”叶松直接炸开了花。
“对对对,你想吃什么,请随便使唤他。”国王对着叶松猥琐地挑眉道。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汀兰低下头,搓着手指,“我什么都可以啦,不过还是想早点离开这里嘛……”
“委屈你了,再撑一两天,肯定得有人来,我这就去给你打猎!”叶松二话不说,背上长弓出发了,连看也没看国王一眼。
国王立马感到心头有一股无声的怒火与醋意混着冲击他高傲的大脑,他咬紧牙关,努力将自己装得很正常,非常有礼地拿出了口袋里的小瓶子递给汀兰:“要是毒再发作,就吃一颗药,篝火烧了这么多天,一定有人看见的。”
“我倒是没关系……叶松他没事吧?”汀兰问。
汀兰叫起他的名字来,可比自己叫好听多了。
“你说什么没事?”国王问。
“我昏迷的这几天,他又给我打猎又给我砍柴保暖……虽然他都说不是他,但是我都懂,我怕他累坏了。”
国王心里一阵不悦,砍柴明明就是自己忍着伤口的疼痛在做,叶松只是说了实话,却误打误撞地成了欲擒故纵一样的攻略手段。
“你要是真想感谢他,晚上陪他散散步,聊会儿吧。我比他老了那么多,聊来聊去都是谈人生,还是瞎谈,总是没有你说话来得这么自然。”国王不想和汀兰抢,那样太不道德了,倒不如给叶松制造些机会。
“好,阿谨也别太累了,也让我帮忙做饭吧?”
“等你恢复得更好了再说。”国王笑了笑,回过头钻回了马车。
兔子正趴在车窗边,遗憾地捏着自己软绵绵的r_ou_:“陛下为什么不在瓶子里动手脚?不是已经确认把她当作北国间谍了吗?”
“之前我只是对于有间谍在监视、侵犯我的隐私感到很愤怒,所以想干掉她。但是现在再想想,没有必要了,北国间谍很快就是……自己人了。”国王叹了口气,坐下来摆弄着头发,“而且……我不能伤害我的学徒工。”
兔子饶有兴味地冲着国王挑了挑嘴角,翕动的粉色小鼻翼透露出嘲弄的意味。
国王不想理会他,只抛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眼神。
不久以后,国王就听见了汀兰的惊呼。
“哇——好厉害!哎,这只野j-i这么肥,一定很好吃!”
国王探出头去,叶松兴冲冲地扛着一只野j-i——看起来就是鲜嫩美味的样子,正在接受汀兰赞赏的目光。
这算个屁!
国王愤怒地想,他要是还有法力,根本犯不上嫉妒汀兰,他直接动动手指就能让叶松衣食无忧,比她那破眼神好多了。
说是北国间谍,可是她还是叶松喜欢的人,站在这个层面上,不管他是要防着汀兰还是作弄她,都不能介入她和叶松的感情,那是国王的原则。
他讨厌自己这么规矩地给自己界定原则,明明像个s_ao浪贱一样明着抢也不是不可以,尽管一样抢不过,但是他没有原则的样子也一样会让自己良心不安。
他得催眠自己,叶松是渣男,不然他可做不到盛气凌人地继续活下去。
“哎……你的裤子破了个好大的窟窿!衣服也是……”汀兰又发出了惊呼。
“啊……其实我出去打猎的时候经常弄破衣服,我一共只有三套衣服方便运动,现在破了两套,看来我只能一直不换了,哈哈……”叶松感觉在汀兰面前丢面子了,挠着脑袋低头尴尬地红着脸笑。
果然国王就是骗不了自己,他还是不可控制地认为是自己太丑了,他看不上眼。
国王看了看旁边的镜子,一时心烦意乱,粗暴地将它抓起来,要丢出窗外,可是手又停住了,这样会让叶松吓到的吧?
“好不容易打了野j-i回来,你快去换一身衣服吧,今天我来做饭,好好犒劳你一下!”汀兰笑道。
“好!你做的饭我一定好好吃,嘿嘿。”
啪啦——
叶松话音未落,后面就传来镜子破碎的响声,他忙回过头,国王正泰然自若地下车捡着残片,非常有礼貌地对着他笑道:“不小心掉出来了,我今天真是……倒霉啊。”
“你小心手指哦,我去换衣服啦,一会见哦汀兰!”叶松没有正眼看国王,就连拿着衣服往后面钻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围着汀兰转。
国王突然又不想捡了,站起身来将碎片随手一丢,小声嘟囔道:“我去你的,烦。”
叶松换完衣服,将脏衣服丢在一边就进马车休息了。
国王看了看,汀兰正忙着用她的小法术拔着野j-i毛,莫里斯抱着灯泡要抢它手里的食物,雪球睡得像猪一样,鼾声就像吹气球。
看来他只能假装非常麻烦非常不乐意,心里却忍耐不住那种就像新婚夫妻一样替叶松收拾的心动,非常做作地将衣服优雅地捡起来拿去洗了。
事实上国王也照做了。
他坐在小溪边,将叶松的脏衣服轻轻铺在水面上,一手捏着,看着衣服成片浸s-hi,随着水波摇曳,皱褶变幻出各种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