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动手施了个法术,穹顶上出现一只大香球,里面的熏香却只有一丁点,清凉淡雅的香气伴随着汩汩溢出的香Cao色烟雾如同瀑布一般出于镂空处,从高处流下,将大厅变成了云雾缭绕的仙境。
“各位,这是原料来自西国魔土的云烟香,香气极淡,却能形成华美非常的流雾,请各位好好欣赏!”国王鞠躬道。
所有的宾客齐齐向国王行礼拜谢,那股躁动终于平息了下去。
“这香有中和信息素的味道的作用,可贵了,那一点点就花了我一百银啊……”国王气得几乎要捶胸顿足,钱哪!他可不能让汀兰就这么结了,灯泡会意,跳到一边偷偷化作人形,趁着大家抬头看香雾的空子,开了个口子,拿了一整瓶□□哗啦啦全都灌进了汀兰的酒杯里。
“走吧,回去换衣服再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被c-ui情!”国王得意地笑了笑,悄然离开宝座。
“这样会不会太狠了?”灯泡问。
“我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汀兰从来没有过发情期?这里面说不定有北国的什么文章,我这次正好试她一下。”国王偷偷看了一眼汀兰,她正毫无防备地喝着那一大杯诡异的液体,“放心,我不会太狠的,毕竟是叶松喜欢的人。”
“她同时也是北国间谍啊,您不打算放她一马了?”
“放她一马是指什么?”国王回过身,将面具拿下,一双幽暗的眸子冷漠地看着灯泡,“是指不用她的法子来对付她自己,还是指不用伤害去报复她对我的中伤?灯泡,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一味的忍让成不了圣人,一味的仁弱成不了明君。我自认很能忍,也自认很怂,但是谁要是敢对我下手,那他可太幸运了,能让我为了他变成暴君,是无上荣光!”
“陛下也要考虑大局啊,北国国王那边要是收到消息,关系可就僵了。”灯泡摇摇头。
“从她杀掉土匪,到她把我们困进森林;从她混进我们之中,到她想法设法勾引叶松——这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足以让我跟北国闹僵。”国王转身走进房间,“北国国王算什么?他的一支军队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一个人,他最好别让我抓到他的小尾巴。”
“小尾巴……北国国王也是个老头子了吧?”
“六十岁的小屁孩,”国王利索地到屏风后面将衣服脱掉,抑制剂的作用已经完全发挥了,发情期再一次平稳地过去了,“他二十岁的时候我见过他,完全的大男子主义,长得还行,人品太烂了。”
“陛下想穿什么?”灯泡转移了话题。
“墨兰色的那套油画星月夜礼服吧,好像是放在十二区的中间了。”国王说,“面具换成银盘青螺的。”
“是。”
国王花了十分钟让自己重新变得光彩照人,随后他优雅而又有些迫不及待地到会场去看汀兰的状况。药效发作得非常快,恐怕她已经在大厅里待不下去,离场自行了断去了吧?
可是国王错了。
汀兰好得不得了,正在大厅中间继续吃吃喝喝,完全没有反应。
不可能!难道她那条裙子有地方放抑制剂?可是这么强的药效,不吃个两三倍的量怎么可能挺得住?正常人怎么可能像自己一样不要命似的吃药?
这时国王看见她头上有些汗珠花了她的粉底,她的手也拿着扇子不停地扇风。
药有效!她在发热!
国王估计她很快就会发情,正好,自己在场也可以确保事态不失控,就让他好好欣赏一下这位可人在大厅中间突然开始红着脸喘息的丢人样子吧。
于是国王就这么盯了她一晚上。
汀兰的发情期完全没有开始的迹象,到宴会结束,她甚至已经不发热了。
“陛下,这……”灯泡看向国王。
“这恐怕印证了我的猜测。”国王从房间的窗户向下看,汀兰正有礼貌地和各位宾客告别,“她是假的,这副药对alpha和omega都有效,唯独对beta没有作用。她不是omega,我猜她只是注s_h_è 了激素改变气味,就像我一样,所以只会发热。”
“Beta也可以勾引叶松呀,她那张脸能跨越一切,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灯泡问。
“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国王拉上窗帘,喝了一口刚熬的消食汤,“听说东国人非常重视生育和香火,omega生育率高,在不了解叶松的情况下要勾引他,这点准备算什么?你想想,要是你是个很在意传宗接代的人,身边有两个omega,一个是我这种长相的,一个是她那样的,你选谁?傻子才会想让孩子遗传我的脸呢。”
灯泡不说话了,国王的自我评价一向毫不留情。
“不过还好我生在王室,”国王自嘲道,“要是生为平民,估计会被急匆匆地安排相亲然后嫁出去吧。据我所知,任何不是从情人发展而来的丈夫在妻子面前只有两种结局,一是变成x_ing机器,二是变成提款机,万一娶了我呢,是三,变成抛妻弃子的人渣。”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我还有点失望呢——我以为她对我能有一句话是真的。还是按原计划走,加点小c-h-a曲就是了。”国王拿起卸妆棉,干脆地对着脸抹了下去。
莫里斯开始不耐烦了。
叶松竟然完全没有松懈,认认真真地算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就快算完第三本了。
“少爷!你怎么能这么由着国王罚呢?”火炉边的柴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只能用算术能锻炼人的头脑来安慰自己了,况且只是加减法,不怎么难。而且是我招惹他的……”叶松的笔头在Cao稿纸上动着。
“国王到底想干什么……”莫里斯更像是对自己说。
叶松没有答话,专心地算完最后一串数字,郑重其事地填上结果,才伸了个懒腰,把笔丢下。不得不说国王发胖不是没有原因的,就算是他这样一个把衣服当成生命的人,在服装上的开支竟然只有食物的三分之一,真是让人莫名地生出佩服之意。
国王这下该相信自己不想和汀兰在一起了吧?他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国王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不知道也没办法,难道让他厚着脸皮去跟国王直白地说?
更确切地说,他只想让国王变回以前那个样子。现在的国王为了撮合他和汀兰简直是用尽全力了,理由八成是想让他回去之前不要留下遗憾,可是国王却委屈了自己,又是解冻又是请客的。叶松只想让国王知道自己是真心想让他自私一点的。
可是国王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迟钝过头了还是故意装的,他看不出来。
看着窗外的夜色,叶松突然放下了笔,上床睡觉了,而且这次是穿了衣服睡的,和之前的习惯完全不一样,把莫里斯弄得一头雾水。
自家少爷被国王下咒了吗?
第49章 改变
汀兰一连来找了叶松好几次,都被叶松好好地接待了,但是完全就是不耐烦的态度。汀兰有些奇怪,但是也完全没当回事,她认为这是对暗恋对象的暂时x_ing厌倦。
距离大祭礼只剩下两天了,叶松去街上闲逛时看见了城堡的山脚下搭起了小木台子,据说是国王前往祭台前稍作站立沾染地气用的。
街上进入了大卖期,大家都开始购置零散的烟花木奉和夜半聚饮的轻酒,路面也开始最后清扫了,望远镜也卖得尤其好,许多人想从几条街开外想办法看出国王长什么样。
这一天,国王突然把叶松叫了出来,说是带他做礼前的最后一次微服访问。
“灯泡不跟着一起吗?”叶松惊讶地看着国王一身干净清爽的冬装,好看却不抢眼,身边没有跟着使魔。
“不,这次就我们两个,而且不用法术,我们走长梯下去。”国王说。
天上下起了轻飘飘的雪,国王撑开洇着茶色的竹纸伞,慢慢地和叶松走在长阶梯上,二人一句话也不说,只听得见鞋子平和的踏声。
“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被这楼梯折磨得够呛吧?”
“是。”
“说实话,我可以给你指路让你骑马上来,可是那样我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耐力当我的学徒了。其实我自己也没这个能耐爬这么高,可是你做到了。做得好,学徒工。”国王没有回头,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阶梯上跳动。
“是……陛下。”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来了这里,我也许再过五年十年也不会离开王宫,你给我带来了点人情味,让我学到了不少东西,谢谢你,叶松。”
“不……是,阿谨。”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从来没叫过苦,毕竟你年幼丧母,家里关系也不大好,还去受过边疆的累,却比我想得要开朗得多。”
“谁说没有啊?……怎么说呢?抱怨并不会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好啊,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何必呢?”
“对……吧?人总是要走下去的。”国王看着绵长的楼梯说。
二人再一次无言。
他们来到了正对门的商业街,国王忽然停下,看着街道露出了复杂的神情。
“其实我是骗你的,如你所见,我每年大祭礼的时候是会出城堡的,并不是宅了一百多年。”
“我知道呀,”叶松说,“这种办典礼其实也可以不算出门,你没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