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明随手摸了一把书封,都落了灰,“你为什么不把东西卖了?”
“嗯……我知道。”
“打个电话给收废品的又不费事。”
“到时候再说吧。”
朱羡含糊其辞,他不想把书用几分钱的价格卖掉。但是现在客流量非常少,折旧也卖不出去。朱羡不由想到陆誉,也许回去可以跟他讨论一下怎么处理。
等了二十多分钟,也不见谈生意的人来。吴汉明掏出手机说自己跟对方联系下,朱羡心里已经清楚结果了,所以面对吴汉明回来时抱歉的笑容,轻轻摇头。“没事。我们各自回家吧。”
吴汉明眼神一暗,他看着朱羡侧脸的线条,无法控制心底的酸意。他不喜欢朱羡跟那个不认识的小孩儿走太近,不由心酸地笑笑:“我好不容易回国,总得请吃个饭吧?我们不是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游泳!大声告诉我想到了什么!
第38章 part.38
朋友?一般把这个拎出来说事,往往是因为关系已经淡薄了。朱羡闻言下意识想要反驳,他认识吴汉明近十年,这样说话也太戳心窝了,但他已经答应了陆誉要回家用饭……朱羡看着一脸失望的吴汉明,随着地理距离的拉远,他们确实不如以前相处融洽了。总觉得隔着一层,不再能说到一起。
这本来也是生活的常态,和岁月里的一些旧朋友渐行渐远。
吴汉明摸不透朱羡的心思,但看到朱羡神色间有些为难,暗自冷笑一声。算了,他也不想死乞白咧求顿饭,还不如以退为进。
“你是不是有事?”
“我是有约。”
吴汉明故意叹气,话里一股酸意,“什么约啊?看来今天万事都不赶巧。”
“有点。”朱羡只好顺着台阶往下说。
两人说着话,慢慢走到路边第一个消防栓口,这时天空开始电闪雷鸣,在乌云中存蓄了许久的第一盆雨终于倾倒下来。
“先回去躲会儿雨吧!”吴汉明很是狼狈,用手徒劳地遮住头顶,心中却全是暗喜,他扯了扯朱羡的衣袖,“走啊!”
朱羡犹豫了数秒,狂风压弯路边绿植的宽大叶面,眼见树底y-in凉处完全s-hi透了。听着噼噼啪啪的雨滴声,朱羡皱起眉跟吴汉明往回跑,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盯手机上的时间。此时不到六点,朱羡回忆了下店里那把破掉的雨伞在哪儿……可以把伞让给吴汉明,他再冒雨冲出施工路段。最多用十五分钟,一定能打到车的。
吴汉明等在朱羡身后,他看到雨水顺着朱羡脑后的头发滴进脖颈,不由笑得像狐狸。真是天公作美啊。谁知,仅仅过了两三分钟,朱羡就接起了意料之外的电话。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朱羡神色起了变化,他的桃花眼往下压,双颊出现笑纹,微笑时露出洁净的牙齿。“……嗯,在店里。”
吴汉明沉默地搓了搓胳膊。
“嗯?不用……真的不用!”也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朱羡着急了,“欸欸!”他看着吴汉明,“挂了……”
“怎么了?”吴汉明在心底大吼:肯定是那个小妖精要过来送伞!
“我室友。”朱羡不好意思地摸了下后脑勺,“他人特别好,说要过来送伞。”
书屋外,在熬过最初十分钟后,倾盆暴雨渐弱,雨滴声婉转成一首淅淅沥沥的歌。朱羡觉得有点太安静了,打开收银台里老旧的电脑,放着纯音乐的歌单。然后他和吴汉明不约而同地看向玻璃门,一个面露期待,一个面色y-in霾,直到穿宽大卫衣的陆誉使劲把玻璃门拉开。
朱羡挑眉,陆誉居然还换衣服了?随后他注意到陆誉仿佛被狂风骤雨催促过,最该护住的前胸都晕s-hi了一片。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了……”陆誉气喘吁吁地推开门。他从出租车下来后步伐越来越急,最后一段路干脆紧紧把伞撑抱在胸前,跑了起来,这才形容狼狈。
那过程一点都不美,凉风把刘海都给吹飞了。
“你好。”被忽视的吴汉明站起身。
陆誉望着吴汉明点了下头。看吧!他就知道事有蹊跷!
“反正都这么晚了,一起吃饭吗?”吴汉明突然提议。
嗯?难道朱羡已经答应了?陆誉下意识看向朱羡。
朱羡本来已经走到陆誉身边,闻言脚步稍作停顿,转到吴汉明跟前。吴汉明矮陆誉一耳朵,直视朱羡得微微抬头,他的眼里含着点期待。
“我把这个给你吧。”然而朱羡却在不经意间避开了吴汉明的目光,他抓住手里的钥匙举起来,仔细拆出门面那一份。“要再有人联系,你也可以直接过来。”
“议价你肯定比我更厉害,我就不参与了。”朱羡还补充了句。
“……”吴汉明咬着嘴唇。
朱羡扭头看了眼收银柜上的破伞,他好像对这狭小空间里的暗涌毫无所察,只关心等会儿和陆誉回家会不会重新遇到暴雨。迎着陆誉莫名复杂的眼神,朱羡皱起眉,“你带的伞会不会太小了?”
陆誉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摇头。才不要跟朱羡分开打伞,特意只拿一把呢!
“都说不要出来送伞了……”
“举手之劳啊。”
“那你怎么头发都s-hi了?”
“出门前洗了刘海不行啊!”
怎么还凶上了。朱羡笑笑,然后朝吴汉明挥手告别。
吴汉明不知自己是冷得发抖还是气得发抖,无法阻挡两人离开,话都不想说。玻璃门又关上了,吴汉明失望地坐在卡座上。在他的手机联络簿里,本就不存在那个需要上门来看门面的老板。以后也不会存在,他才不想朱羡转掉跟自己一起经营的生意。
……
回家的路上,陆誉有些异样的沉默。虽然在过来的路上他把自己当成了保护公主的骑士,但急吼吼送完伞,倒觉得自己傻乎乎的。
因为朱羡更高,这时是朱羡举伞。朱羡侧头看陆誉,“回去又要洗头了,多麻烦啊。”
才不是洗头的问题!陆誉无语地想,我穷紧张什么?也许朱羡压根没注意到那个人可能耍花招呢。
陆誉皱着鼻子去踩地砖,看到污水要溅上朱羡裤腿,又自己主动趟了过去。反正他小跑的那几步已经把裤腿弄脏了,只是污迹在黑色的绒裤不显眼罢了。
朱羡单手握住陆誉的肩,干脆停下脚步,无奈地教育他:“好好儿走路。”
陆誉这时才发现,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朱羡的右肩全s-hi了。
也对,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挤一把伞,不能怪伞面不够大,总是不能完全护住其中一个,除非另一个有意倾斜伞撑。
“好。”陆誉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朱羡,别过眼,继续往前。
怎么办,心软得一塌糊涂,可他还是不太高兴。虽然那个人不是朱羡主动招惹的,但身边围着个虎视眈眈的朋友近十年,总该有点警觉吧?
在离开聚会之前,立花私下劝过陆誉:“如果拿这些事咄咄逼人,就会给他压力。你最好继续过自己的,不要有什么表示。”
陆誉当时无法控制地睁大了双眼,立花和三尾看起来那么恩爱,历尽千辛万苦才打败无数恶龙,却还要用这种方法和稀泥吗?
难道人变得成熟,就是要学会习惯不去问?
难道对最想亲近的人,也要装吗?
陆誉对他们这种人的幸福一向是没什么信心的,所以他听进去了立花的话,只是很不服气。
一旁的朱羡悄悄观察着陆誉的心情,虽然他不能直接把人转过来看表情,但他就是能感觉到那种气场。
“家里煮饭了吗?”朱羡问。
“淘好米了,还没c-h-a电。”陆誉不知道朱羡想说什么。
朱羡的局促只持续了几秒,抿抿嘴,向陆誉提议:“我们去看电影吧?”他不想刺激陆誉 ,但他真有点担心,“最近上了一个喜剧电影的第二部。我看过第一部,挺好笑的。”
“噢,X导的是吧。我也挺喜欢他的。”陆誉在下一秒愣住了。朱羡捏了捏他的后颈,语气就像对待家里的猫仔那样温柔有耐x_ing,“别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