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却站在原地,突然轻笑一声,“你小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于飞眼神恍惚,想了想,确实,“难为你还记得”
“我不会忘的”
“哈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记忆,忘记了无所谓啊”
“于飞”林风突然失去笑容,声音深沉,“我等你回来”
于飞愣住,站在原地,看着林风说完这句,缓缓转身,离去。
林风的背影,非常的落寞,与其说落寞,不如说有些失意,于飞很少看到林风这样的背影,很小的时候,林风连转身的气质都很高傲。
‘我等你回来’
于飞开口,轻轻重复林风的话,皱眉,于飞不解,“你等我回来做什么?”
转身,于飞进门。
2021年的2月,重庆的冬天很冷,意外的冷,这般的冷,却还是倔强的没有下雪。
林风在寒风中独自走着,感到无尽的孤独。
林风第一次感到孤独是在他第一次去北京的时候,苏凯明明就在身侧,他望着北京一望无际的平坦,感觉孤身一人。
后来,林风想,那就热热闹闹的,于是有了第二专业,有了李晗,有了活动团队,有了很多朋友,有了研究室的目标。
有了很多牵挂和忙碌,居然还是会孤独。
这让林风感到诧异。
直到,于飞来了北京。
那短短的几天,像是一潭死水上开出的莲花,林风才明白,他想要于飞。
回过头,林风发现他们四个人的圈子其实小的可怜,互相依赖,互相弥补,互相慰藉。
孤独,很多人都说是缺失,林风想,孤独不过是欲望吧。
求而不得,不就是孤独么。
林风从小并没有远大别致的志向,用自己的聪明获得漂亮的学位,进入大学,当一个大学老师,到了三十岁左右找个合适的女孩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女儿,闲暇时和朋友们喝酒聊天,或者出去度假,最好他们四个人能在一个地方工作,随时随地能见面聊天,谁都不走远,孩纸长大了,就和朋友的儿子结婚,然后他和妻子过普通的老年生活,如果可以,他希望老迈时,他们四个还能凑在一起搓麻将,斗地主。
是于飞,打破了他的人生规划。
然而,猛然回头时,林风发现他把于飞放在了自己的绝对计划里。
于飞的位置,被林风安排的严谨仔细,林风意识到自己想要于飞时,于飞已经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坐在轻轨上,林风看着窗外的风景变幻,想着于飞在日本该有怎样的风景。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林风是明白的。
可是为何对一个朋友亲肠挂肚,林风不是很明白。
直到他看到苏凯仰着头,无谓的从派出所走出来,那天北京的天是很y-in沉的,苏凯的脸也很邋遢,可是林风看到苏凯的那一刻,丝毫感觉不到y-in霾,苏凯的脸上焕发着英雄才有的光彩,在陶源低头乖巧的那刻,林风看见了柔情似水。
他想要于飞,也是想要于飞的柔情似水么?
林风曾经问过自己。
从来没有答案的问题。
林风没有同x_ing恋这个认知,他有李晗,他喜欢李晗,喜欢作为女人的李晗。
可是他想要于飞。
林风唾弃自己的博爱,重庆的夜景还是那么好看,林风看着窗外好看的夜景,仿佛看着好看的于飞一样。
在从小长大的家乡,感到无限的孤寂。
“我走了哦,你们莫要太想我,多给我寄东西就可以了”于飞在江北机场,挥着手,轻声的说。
林风站在最后面,看着苏凯和陶源也傻乎乎的挥手,转身离去。
于飞放下手,看着林风的背影,眼神模糊,林风,变了呢,大概变的不再喜欢他这个朋友了吧。
说到底,于飞在去日本的飞机上,想,人与人之间,最怕的,还是方向不一样。
苏凯并不想在家呆,初一刚过,各路的亲戚开始走动,礼貌的‘关爱’也接踵而至,凯爸和凯妈的笑容总是在提到自己时勉强凝固,让苏凯产生一种幻觉般的愧疚,和陶源在一起时,陶源脸上总是洋溢着家里带来的温馨,让苏凯嫉妒的发狂。
初八,苏凯决定回北京,陶源让他过了十五一起回去,苏凯拒绝了。
这个决定终于点燃了看似风平浪静的家,凯爸问苏凯住哪儿,苏凯说陶源家里。
凯爸摇头,“你一辈子住人家屋里?”
苏凯没说话,凯妈在旁边着急,“小凯,你要是错过应届毕业生的折业期,他们说就很难找到好工作了”
苏凯一直沉默,让父母更加心急如焚。
走的那天,凯妈送苏凯上公交车,“你莫生你爸的气哦,他其实一直在给你存钱,准备给你凑房子首付钱,就盼你找个稳定的工作定下来,他也是替你着急”
苏凯点头,“我晓得”
凯妈叹气,“你呀,从小就倔,晓得是遗传的哪个哦”
苏凯不说话了,凯妈红着眼眶,看着车开走。
苏凯在车上,异常的难受,他不讨厌爸妈,他只是讨厌无用的自己,连让父母放心都做不到,他要怎么说,怎么告诉他们自己真的很喜欢画画,怎么告诉他们自己不可能成为他们期盼的公务员或者老师了,怎么告诉他们他和王源相爱了,他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苏凯初九到的北京,陶源初十。
“你过完十五再来啊”苏凯看着进屋的陶源,有些郁闷的说。
陶源仿佛也带着气,“你这个算什么嘛,在跟我生气迈”
苏凯皱眉,“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跟家里人可怜兮兮的分开而已”
陶源放下包,“所以你为啥子不在重庆过十五”
苏凯转身,“我要画画”
陶源拉住苏凯,“我去给娘娘和叔叔坦白”
苏凯皱眉,“你去坦白啥子?”
“我就跟他们说你为了我,不能考什么公务员老师了,连进公司都不行了”
苏凯咬牙,“然后你就让我爸妈讨厌死你,听到我俩耍朋友的时候,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迈!?”
陶源被苏凯这句话愣住了,苏凯叹气,“陶源,我缓刑不缓刑没什么的,我可以慢慢努力赚钱,让自己独立,但是你不能做傻事,我们最大的难关,不是欠的几万块钱,也不是捱过着两年的缓刑期,我们最难的,是怎么让他们接受我们的关系,知道么?”
愣住的陶源,慢慢的低头,握着手指,“对不起”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苏凯皱眉,“我很烦你说这三个字”
说完,苏凯进屋画画,留下陶源一个人在客厅里站着,不知所措。
2021年3月,北京突然大雨瓢泼,仿佛六月飞雪般不可思议。
苏凯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画画,大三的陶源也陷入忙碌和紧张异常的阶段。
这段时间里,苏凯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的差,3月份中旬的时候只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感冒,到了3月底,就变成了严重的病毒x_ing感冒,苏凯每天都去打点滴,然后戴着口罩生活,陶源急,担心的不像样子,苏凯的这个感冒传染x_ing强,不让陶源和他亲近说话,连吃饭,都是一人一个锅。
就这样,苏凯好不容易赚的点钱全治病了,气的苏凯想自残。
画画也失去激情一样,没了灵感,每次坐在医院,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的时候,苏凯总觉得自己像被上帝抛弃的孩纸。
最残忍的是,还要一边头晕想吐的去派出所作报告,然后疲惫的坐着公交车挤回家。
4月初,苏凯的病还不见好,陶源真的快疯了,他用各种名义找家里要钱,用了过年想法设法要的压岁钱,带着苏凯去了最好的医院,挂最贵的专家号,他也戴着口罩,坐在苏凯身边,握着苏凯的手,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神,陪着苏凯挂号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