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朗。”杨思远还和以前一样,见到他先咧嘴笑。
舒清朗也笑了笑,打了个招呼:“杨副队。”
杨思远闻言一顿,很快又表情如常接道:“……叫这么生分。”
舒清朗笑笑没说话,跟着他往刑侦科走去。
杨思远边走边说:“我们这儿条件不如你那儿,这两天可能还得出现场,挺幸苦的,你多担待点。”
“没事儿,咱们这工作哪儿有不艰苦的时候。”舒清朗说。
“以前咱俩成天一块出现场的时候就没听你喊过累……”杨思远笑着说,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清朗打住了:“我来的时候大概听王副说了一下,具体案情还不太了解。你跟我讲讲?”
“……行。”
杨思远以前也在市局工作,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那会儿舒清朗还没提职,还是个哪里需要哪里搬的主检法医。俩人好上大概也是经常一起出任务,俩人曾经在局里也算一段佳话。后来局里领导拐着弯跟他们表示影响不大好,两人的感情那段时间也刚好出现了些不大不小的问题正处于冷战期,杨思远一气之下自愿申请调到烟城工作了。他走的时候没跟任何人说,包括舒清朗。等舒清朗从冷战里缓过劲儿想去哄他的时候才发现那人已经走了。这段感情就这么黄了。
终于从市局出来,杨思远开着队里的破大众带舒清朗出去吃饭。这顿饭吃的他浑身难受,不时要岔开杨思远回忆过往的话头。
杨思远挂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你至于吗?我又没打算怎么着你。”
“都过去了,提这些怪尴尬的。”舒清朗夹了口菜,搁嘴里没滋没味的嚼着,觉得这菜挺难吃的,还不如袁来在家点的那一桌没动两口的外卖。
杨思远放下筷子,问:“你现在……有对象了?”
舒清朗想了想,笑着说:“……快了。”
杨思远点点头:“看来是有目标了。”
舒清朗没说话,他也没再追问。两个人不尴不尬的把这顿饭吃完,下午就开始跑现场了。
案子太急,碎尸抛尸,已经被媒体曝光引起群众恐慌了。
这几天确实比舒清朗想象里的要艰苦的多。
犯罪分子手段极其恶劣,将碎尸分开裹了好几个蛇皮袋抛在周遭城郊的臭水沟里。
白天得跟着在全程臭水沟打捞,晚上回去还得熬夜带烟城法医科几个小年轻拼尸,舒清朗连着好几天不管怎么洗澡都觉着自己身上都有股臭味。到第三天晚上终于几乎拼出个整尸,几个小年轻都挺激动。
舒清朗满身疲惫的回招待所洗了个澡。可能是心理作用作祟,这个澡洗了能有一个多小时他才觉得把身上的味道冲淡了些。
擦着头发出来就收到袁来发来的微信,莫名有些受宠若惊。
袁来问:
-今天怎么没来酒吧
他这才看了眼日期,这几天忙的脚不离地,竟然不知不觉的又周五了。
他按住语音说:“在烟城出差,还没回去。”
袁来回:
-真的假的
-你这声儿听起来跟打了几天炮一样
舒清朗笑了笑,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没在打/炮,也可能是……突然挺想袁来的。
他给袁来拨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好半天才接,袁来的声音里还带着点混响,说:“咋了?”
舒清朗一听见他的声音,心里一暖,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温柔:“没事儿,有点想你。”
“……”袁来那边安静了一下,舒清朗似乎能听到对面隐约传来的水声。
袁来说:“……你有没有点正事?”
舒清朗笑着问:“你怎么跟我打个电话也跟偷情似得,还躲厕所接?”
袁来正靠在隔间里抽烟,有些惊悚的抬头看了看,问:“我靠,你他妈是不是在我身上装摄像头了?”
“这是心灵感应。”舒清朗躺在床上说:“哎,好累啊。”
袁来听着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问:“你干嘛去了?”
舒清朗笑了一声,说:“别问了,要不你今晚估计又得睡不着了。”
“看不起谁呢?”
舒清朗越是这样说,袁来越是被他勾出了好奇心,他追问道:“到底干嘛去了?”
“真想听?”
“啊。”
“碎尸案,在这儿拼了几天胳膊腿儿什么的,现在还差个耳朵没找到……”
袁来的j-i皮疙瘩瞬间从拿烟的胳膊漫延到后背,他喊道:“停!打住!”
舒清朗笑起来,心情愉悦的调侃他:“害怕了?”
“谁他妈害怕了!”袁来硬着头皮道:“我,我就是有点恶心,怕我再听明天吃不下饭。”
舒清朗也不拆穿他,问道:“歌写的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袁来就心累,他无精打采道:“……不怎么样。”
说完又忍不住抱怨:“妈的写个破歌好难,在小破楼待的都特么快发霉了才憋出个歌名,王奕跟时遥根本就指望不上,一个就知道抱着手机玩,一个三脚下去屁都不出来一个。狗卓他妈的在纸上划拉出来俩音符就跑了,早知道就不蹿腾他俩和好了……”
舒清朗安安静静的躺着听袁来在耳边碎碎念,突然开口问道:“你想我了吗?”
“合着几个人就他妈指望我呢——”袁来正说着,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音顿了一下,小声骂道:“……神经病,我唱歌去了!”
舒清朗握着挂断的电话有点出神,睡着前想,得赶紧把小孩儿拐回家了,才几天没见竟然想他想的厉害。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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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来在台上唱歌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往舞台最近的卡座方向看,虽然明知道那个每礼拜五都会坐那儿挺认真的盯着他看的人没来。
反倒是看的舒茕坐那儿挺不好意思的,起身去了洗手间。
“宝哥今天状态不对啊?”王奕拍了拍袁来的肩膀,问:“这歌唱都这么多回了,今天这第二段词儿还能唱错啊?”
“错了吗?”袁来回想了一下,啥也没想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唱的啥。
“神游啥呢?”王奕一屁股坐沙发上,扭头四处看了看,问:“舒茕跑哪儿去了?”
刘飞卓在旁边坐下:“不知道啊,没注意。”
时遥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袁来点了根烟抽了口,想把心里这点别扭劲儿赶走。从晚上舒清朗说完那句“想我了吗”他就一直别扭到现在。
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袁来又忍不住琢磨,他觉得舒清朗好像是挺惯着他的,舒清朗还会帮他吹头发,会帮他洗澡,而且……被他抱着睡觉还挺舒服的。
万一他真的喜欢我怎么办?
要么……谈个恋爱?反正自己跟小姑娘也好不了,跟他试试倒也可以。
他想了想,舒清朗身上除了有点洁癖的臭毛病,好像没别的什么不好。不抽烟也不怎么喝酒,每天除了上上班,好像业余活动也就上来这儿听听他唱歌了……这么一想,还挺正经一人。
他没由来的想到,这人适合娶回家当老婆。
自己这边正胡想八想着,突然被一声惊叫惊的一激灵,接着又传来一阵喧闹,还有不少人正往酒吧洗手间方向凑。
“怎么了这是?”王奕也跟着往洗手间方向看了一眼,人堵在厕所外面走廊上什么也没看见,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呦,遥儿跟舒茕是不是还在洗手间没回来呢?”刘飞卓也往那边看了过去,还没等他看清,就见王奕喊了一声:“我`cao`你姥姥!”随手不知道从谁桌子上捞了个酒瓶往人群里冲了进去。
袁来跟刘飞卓俩人对视一眼,赶紧从沙发上起身飞速追了过去。
挤进去就看到几个青年堵在洗手间门口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着,时遥把舒茕护在身后,眼下的淤青在洗手间外的白炽灯下格外明显,骤时刺痛了三人的眼。
“我`cao`你妈!”王奕骂了句脏话,一酒瓶抡在拽着时遥胳膊的青年头上,当场就见了血。
几人见他挨打自然不干,lū 起袖子朝他冲了过来,刘飞卓挥起一拳砸在来人脸上,他这威武雄壮的体态总算是有用武之地了,一拳砸的对面人眼前一抹黑。
有人过来伸手就想扯袁来的衣领,被袁来抬脚踹在裆上,袁来正想再补一脚上去,灯影下看见有人拿了东西正准备往他头上砸,他连忙侧了下`身子,对面一酒瓶抡在他肩膀上,险些把他砸趴下。
袁来一下子红了眼,趁那人被王奕拽着头发拉起来砸在墙上,他转身进了洗手间里,一脚踹开清扫间的门拎起两个拖把杆出来,出来的时候递给时遥一把,一把自己举着直接往那几个青年脸上甩。
被s-hi漉漉的拖把迎面扫了脸的男人脖子上青筋暴起,骂了句“cao!”,攥着拳就冲了过来。袁来朝着他的脸又是一戳,时遥也拎起拖把杆朝他同伴脸上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