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八:“……”
于是几分钟后得知实情的纳音观主决定给尺八再报一个晚间英语补习班。
排山倒海般的雷云聚集在定坤观上方,结界和雷电凶狠地碰撞,不断激s_h_è 出一串刺目的火花,从树木构成了迷宫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摧残得东倒西歪,一道触目惊心的庞大痕迹肆虐而过,一路淋漓鲜血直铺向定坤观正门。
“好臭。”舒明一下车就皱起了眉。
尺八随手捡起根树枝在脚边一滩黑红的黏液里搅合了一下,挑起几根连皮带r_ou_的腿骨:“才吃下去没多久,看来有点消化不良。”
舒明只看了一眼,就一脸抽搐地趴在旁边呕吐了起来。
不怪他,他只是观里一个普通的后勤人员,几乎从没有跟着关卿见识过这么刺激的大场面。
关卿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站在血路之上,看着风雨飘摇中的定坤观,淡淡道:“珍惜现在能吐的时光吧。”
舒明一边吐一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忽然觉得脚下大地如波浪般连绵起伏,晃得他几乎站不住脚。他惊恐至极地盯着脚下的“地面”,只见灰色的土壤石块纷纷滑下,露出下面如吧宝石般光滑冰冷的黝黑鳞片,一双昏黄的巨目在高空灰蒙蒙的云层里若隐若现。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站在一条蛇身之上时,波浪陡然变成巨浪,血雨伴随无数白骨在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中瓢泼而下。
说时迟那时快,关卿左手拽住舒明,右手……还没拎起尺八,尺八已十分默契地从已腾空的蛇身上纵身一跃,顺手还帮关卿抓了舒明一把。
可是等三人跳下,却见一片狼藉的土地又是如惊涛骇浪般波动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根本没没有一处可以落脚之地,以定坤观为中心的方圆几里全被这条巨蛇盘踞了!
血雨如瀑布般当头浇下,臭不可闻,关卿及时从六壬盒中抽出一柄金属细伞,陡然化成一片如云冠盖,但舒明仍然不可避免地沾上几滴血水。
血水带有剧烈的腐蚀x_ing,舒明的胳膊刚一碰到就痛得龇牙咧嘴,健康的麦色皮肤顿时皮销r_ou_化,露出森森白骨。
尺八脸色也被溅了几滴,但是却安然无恙地随手擦了一擦,他注意到舒明的眼神,怔了怔:“看什么,我又不是人。”
舒明:“……”
关卿直接将利剑般的伞柄硬生生c-h-a入鳞片间的缝隙之内,伞柄上流云状的符文直透鳞甲钻入皮r_ou_,顿时愤怒的嘶吼声几乎撕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真刺激。”关卿说,“我原来设计这把伞是为了春游挡个太阳什么,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有这种用场。”他不太满意地仰头观察了下伞盖,自言自语道,“早知道添加个雷击开关,让这货体验一下电疗的感觉。”
尺八和舒明:“……”
关卿评价完自己的发明,随手从兜里摸出卷药布丢给舒明:“先绑着止血,回头给你把毒液清除了。”他顿了顿说,“如果我们有命活下来的话。”
舒明:“……”
关卿:“哎呀别这么一脸视死如归嘛,我开玩笑的。”
舒明泪流满面,观主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从来不会开这么恶趣味的玩笑的!
关卿叹了口气:“也不全是开玩笑,毕竟这是个正儿八经的神,虽然它运气不好,赶上渡劫了。”
他的话让原本暂时平静的“地面”陡然天翻地覆地震颤起来,说天翻地覆就真得是天翻地覆,舒明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他们三人便被一股横扫而来的力量高挑而起,一张獠牙森森的巨口霍然张在他们下方。
……
远在郊外等待“警情”的萧七无比烦躁地将案卷翻了又翻,许青现在是死是活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支配他杀人的那个“罪魁祸首”。即便关卿不说,他心里也十分清楚那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那是个在远古时代被万众俯身膜拜,呼风唤雨的神明。
在它眼中,他们不过是凡尘之中弹指可杀的渺小蝼蚁而已。
萧七的视线在电话和时钟上来回徘徊,电话响起的一刻,他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迅速笼罩在他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汇报一下最近的更新频率吧,明天会继续更一章,后天我就要去外地上面试班了,一直上到下周周六回来了,周六回家可能会休息一下,最迟下周周末更新大结局与番外~下篇文已经决定好了,开那篇古耽~《锦衣不带刀》,那会是一篇比较轻松有趣的宫廷文,东厂厂公和锦衣卫指挥使的故事~等古耽写完会继续写现耽,至于现耽的题材嘛,可能会是快穿,也可能是另外一个惊悚悬疑的脑洞~
第90章 渡劫 [VIP]
千钧一发间, 关卿及时一把抓住c-h-a进蛇身里的伞柄,几乎用尽全身力气霍然向上一提, 带起一大块混合着血丝鳞片的白色r_ou_块。
剧痛使得莫呼洛迦蛇尾狂甩,关卿趁机一声大喝:“尺八!”
和舒明一头坠落向蛇口的尺八倏地睁开漆黑无关的眼睛, 他的身体里发出机械干涩的摩擦声,他面朝向下张开四肢, 如同一道流星, 笔直地坠落向那张深渊巨口。
舒明甚至来不及去抓住他的衣角, 风雨如晦的天地间陡然迸s_h_è 出一层极为夺目的光芒,耀眼得他情不自禁地闭了闭眼。
只这一瞬间, 他急速坠落的身体冲入了一片柔软冰冷的“湖面”里,没有浪花, 没有声音, 等他再睁眼时舒明发现自己竟然脚踏实地地站在完好无损的定坤观外!
没有凶神恶煞的远古蛇神, 没有撼天动地的雷电交加, 也没有血腥恐怖的遍地尸骸。
晴天碧空, 观门前的扶桑树花开如火, 两只麻雀踩在指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破旧的牌匾摇摇欲坠地悬在观门之上, 眼前的情景安宁而祥和。
舒明一脸懵逼, 四下探望,没有见到尺八的身影, 但却在扶桑树下瞅见了自家观主的身影,他连忙跑过去:“观主, 这是咋回事啊?”
关卿怀里揣着昏睡过去的小纸片,神态从容平和,没有刚才半分紧张,他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我们在镜子里。”
“镜子里?”舒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嗯,”关卿泰然自若地跨过那道不知走过多少次的门槛,将小纸片小心妥帖地放进口袋夹层里,细伞已经被收回六壬盒里,现在他手里是一柄没有展开的折扇,他看舒明仍然一副状态外的样子,啧了一声,用折扇敲敲他的头,“我们是在尺八的身体里。”
“……”舒明心道这句话千万不能让秦道主听见……
镜子里的世界和翻天覆地的外界截然相反,让人有种平静到诡异的错觉。
舒明战战兢兢地问:“那外边怎么办啊,观主?”
关卿:“唉,没法啊兄弟,暂时搞不定,我们先进来避一避。”
舒明:“……”
总觉得观主进了镜子里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穿过供奉太清的前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正殿前的大院。院中两株老树蔚然成荫,上百年的时光并未让它们丧失生机,反而沉淀出一种历经岁月独有的苍翠古朴。树下原先的太师椅在关卿死而复生后换成了摇椅,这种椅子他在叶璟父母家的四合院里见过,那时候他就觉得坐起来应该很舒服,等出来后便立即让舒明换了。
在萧七不来s_ao扰他的时候,除了在工房,他就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看着小纸片和黑喵,一纸一喵在院子里撒野奔跑。风过树荫,枝叶摩擦出沙沙声响,仿佛故人温柔的低语。
现在摇椅上却坐了另外一个人,舒明惊讶地合不拢嘴:“谢,谢容姐?”
谢容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朝着他两微微一笑:“观主,终于等到你了。”
“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啊。”关卿皮笑r_ou_不笑地抚着扇柄,“我说呢,谁能帮小畜生在我眼皮子底下藏得天衣无缝。想来想去,也就你们谢家有这能耐了。”
谢容掌心贴着摇椅的扶手轻轻摩挲,语声轻柔:“哦?纳音观主既然猜到是我们谢家,按照您的x_ing子不该早就将我们斩Cao除根吗?”
扇子敲了敲掌心,关卿情真意切地说:“我这不是等着你们迷途知返,幡然悔悟,想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吗?”
谢容被他的惺惺作态似乎恶心到了,姣好的面容抽了抽:“我可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从纳音观主嘴里说出这么通情达理,感人肺腑的话。”
关卿幽幽地说:“人,是会变得。谢道主要是不懂这个道理,我建议你可以去谈个恋爱,你看你也老大不小的了。”
“……”谢容从未见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关卿,脸上肌r_ou_抖动个不停,最终她勉强维持住了方才的不动声色,“纳音观主度过死劫之后人也变得风趣了,要是以前的你也这样,我们未必会走到现在这个境地。”
关卿皱起眉:“谢容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拒绝你做道主,而选择了谢仪吗?”
谢容抿唇不语。
关卿直言不讳:“相比于没脑子的谢仪,我更讨厌不要脸的你。你们谢家不服我执掌定坤观这么多年直说就是了,你看你刚才说的那叫人话吗?”他冷笑一声,“你那话说得我家那位听了可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