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国师 作者:荔枝汽水【完结】(6)
“国师还有什么事?”连纵眯了眯眼,他突然有种感觉,顾放这是要对他说实话了。或许不是全部,但是这个青年终于愿意多相信他一点了。
顾放从暗格之中拿出那封信,递于连纵,然后没有隐瞒地把今日发生在国师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连纵:“在陛下来之前,有人潜入了国师塔,在书桌上留下了这个。”
“国师这么晚都没有睡下,真是刻苦。”连纵突然起了坏心眼。
“为了大曜,臣自然要时时刻刻关注星宿的变化,不然怎么对得起陛下的信任。”顾放面无感情地回击。
连纵完全没有意料到顾放会这么回答他,一时觉得有些哑口无言。然后他又看了眼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弟弟,心情明显不愉悦了。
他提着连横的后颈肉就走。
“唉不是,皇兄,我都这么大了,你能不能换个方式啊。”大老远的顾放都听到了连横的惨叫。
“啧,真可怜。”顾放假笑一声。
“好了,今天晚上确实凶险。”开元帝这时出声,“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练习拳法知道吗?日后学习观星术也一定要认真,这样才能提前预测凶吉!”
“知道。”顾放明白里面的轻重缓急。
他扶着书桌坐下,看着外面的璀璨星光,心想,这次的事情只能算是告一段落吧,他也不会每一次都这么的幸运
第7章 第七章(修文)
第二天,顾放睡到正午时分才清醒过来。很自然的,他错过了这天早晨的练习。
不过等他匆忙穿戴好衣服到书房的时候,却发现只有开元帝坐在窗边品茶,而晋王和燕王则没有看到。
“师父,怎么不见晋王和燕王两位前辈啊。”顾放问道。
开元帝淡淡地说:“他们去乾元殿了。”
“乾元殿?”顾放有些吃惊,但是他转而想到了昨晚的事情,便知道了这两位老祖宗应该去乾元殿打听昨日的事情了。
思及这个,顾放难得开心地眉开眼笑。他知道两位老祖宗是为了他才会这么做的。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对他来说真是既新奇又感动。
“真是麻烦晋王爷和燕王爷了。”顾放摸着鼻子笑了笑。
“知道就好!”开元帝笑骂一声,“还不快点练字!”
“好。”顾放赶紧走到书桌旁摆起写字的架势。
在他大约练习了一个时辰的时候,挂在国师塔中用来提醒他食物送来的铃铛突然响了起来。
这就让顾放满头雾水。现在又不是用膳的时间,怎么会有人来给他送吃食?
虽然心有疑虑,但是顾放还是来到了国师塔下。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给他送食的小宫人,发现不是平日里一直给他送食的那个。
当时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当他从宫人的手中接过食盒时,那位宫人的手竟然猛地抖了一下。食盒也因此“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扑通!”那名宫人一下子就跪倒在了顾放的脚边,身体也抖动个不停。
顾放眼尖地发现了这个小宫人在在跪下的时候故意露出了手臂上的鞭伤,似乎是想要凭借他身上还渗着鲜血的伤口让顾放感到心疼?
顾放突然觉得这一切是这么的好笑,这个小宫人想要做什么?得到他的怜惜?
“你起来吧。”顾放推后一步,然后冷冷地说道。
“我,我……”那个小宫人没有立即起来,而是略微抬了抬头,对顾放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
看着他艳丽的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讨好,顾放有一种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的感觉,他皱着眉头,直接就说:“回去告诉你的上司,以后让人直接给我送生食。”
说完之后,顾放也不顾小宫人挽留的眼神,直接就回到了国师塔之中。
在国师塔的五层,除了储存祭品的仓库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不小的用来对祭品进行处理的厨房。这下正好给顾放用来生火做饭了。
“啧。”顾放又想到了那个可疑的小宫人,他忍不住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回到国师塔,想把这件事说给开元帝他们听,希望听听他们的看法。
谁知,顾放刚走进四层祠堂,就看到开元帝他们三个老祖宗不知道凑在一起说着什么,看到我来更是发出阵阵的笑声。
顾放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再三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他们看到了顾放去塔底拿吃食的场景。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那个有古怪的小宫人。
开元帝看着满头雾水的顾放,打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都有仰慕者了,师父很欣慰啊。”
“师父,您不要开玩笑了。”顾放无奈地说,“要是以后这种事情一直发生,我真的很有可能落入别人的陷阱。”
开元帝看顾放是真的对此感到困惑,他和其余两位老祖宗终于收起了说笑的神情,转而围在顾放身边安慰他。。
除了安慰,他们还特地告诉了顾放,连纵对昨夜之事做出的后续处理。
原来,昨夜之事是由禁军和那些受太上皇恩惠而得以登上高位的大臣们策划的。他们意图诬陷顾放,从而得到一个“皇帝陛下不受皇室祖先庇护,不是正统”这个名头,从而继续一系列的运作。可惜他们的计划在第一步就出了问题,禁军也因此被连纵抓住机会大力整顿。
不过那些大臣们,连纵还没有对他们做出什么处理,想来也有他的难处。
顾放还听开元帝说,虽然这次的事情废太子和太上皇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是连纵还是雷厉风行地派人将废太子和太上皇的住处团团围住,估计近几个月,废太子和太上皇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天家的父子都可以闹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寻常百姓家。顾放突然不是那么怨恨顾严了。索性他和其余顾氏子孙已经被流放,他这辈子应该是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至此,他可以说是彻底地放下了难堪的过去,准备好迎接未来了。
至于今天这个可以的宫人,开元帝他们给顾放分析说,虽然他们看不出这是谁的主意,但是肯定和废太子他们那一伙人有关。这次他没有落入陷阱,也多亏了顾放的机警。
顾放这么一听,这又是皇帝陛下应该去关心的事情,他思索着什么时候把这件是告诉连纵,好让连纵心里有数,可以提前防备。
“皇上真不是每个人可以做的。”顾放忍不住感叹到。
“可不是。”开元帝也是长叹一声,“不过比起我们那时候,已经可以说很好了。”
顾放看着开元帝和另外两位前辈神情落寞的样子,心想还是把时间留给他们自己缅怀吧,他静悄悄地离开就好。
不曾想,还没等顾放跨出祠堂,他背后就传来了开元帝幽幽的声音:“以后有了爱慕者可不能忘了师父啊。”
顾放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摔倒。不过为了不给开元帝他们看笑话,他还是努力挺直着腰板走了出去。
到了晚些时候,国师塔的铃铛又一次被摇响。顾放下去一看,发现这次来送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连纵!
只见连纵提着一个放着新鲜蔬菜和肉类的篮子,很是悠闲自在地站在那里。看他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觉得他现在做的事情有多不符合他的身份。
连纵温文地笑着,把手中的菜篮子递给顾放。
今日的事情他已经从暗卫那里听说他了,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想见见这个清冷的青年。
“有劳陛下了。”顾放冷着脸从连纵手里接过篮子,心想连纵怎么还在这里不走。
“那个宫人以后不会再出现了。”连纵假装没有看到顾放有些嫌弃的目光,主动攀谈,“这次是朕的失误。”
“臣不敢怪罪陛下。”顾放对皇帝陛下通天的手眼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要是连纵不知道今天在国师塔发生的一切他才觉得不对劲呢。
连纵看着顾放不在意的态度,他轻笑起来,然后趁着顾放心里防线松懈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跟在顾放走进了国师塔五层的厨房之中。
等顾放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傻乎乎地答应了连纵留下来用膳。
顾放撇撇嘴,心想堂堂大曜王朝的皇帝,不去吃御膳房做的精致食物,却和他一个小国师面对面坐着共餐,真是空闲。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看到连纵直勾勾地盯着酒壶的样子,只好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个杯子,给连纵也倒上酒。
“看来国师对于这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很熟悉了。”连纵拿起酒杯品了一口,打量着四周。
“这是自然,不然臣也不会一下子就发现不属于国师塔的东西。”顾放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连纵听出了顾放言语中的嘲讽,笑了笑,说:“放心,王程不会在出现在国师面前了。”
“臣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顾放饮尽杯中的酒。他看着坐在他对面毫无皇帝架势的连纵,心里有了破斧成舟的勇气。
顾放把心里的顾虑和不安全感对着连纵和盘托出。
连纵在这时也终于收起了他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难得严肃地直视着顾放的眼睛:“朕知道了,定然不会辜负国师的这份真心。”
顾放一愣,总觉得连纵的这句话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他一时又说不出来,索性就把这点异样抛在脑后了。
“朕也正发愁没有机会和国师畅谈一番,就借着今日,我们来好好谈一谈吧。”连纵一边再嘴上主动和顾放拉近乎,手上的动作也十分得迅速。
看着盘子里不断减少的食物,顾放不禁气结,也有些意气用事地和皇帝陛下争起食物来。
“哈哈哈哈——”连纵见状发出了一声畅快的大笑。
他当初果然没有选错人,这个青年给他的乐趣真是无穷无尽。
顾放则是看着连纵这完全不像一国之君会有的笑容一时有些缓不过神来。他突然有个想法,连纵在成为皇帝之前,在边关是是不是也是这样自在地和他手下的将士们一起用餐?而不是作为一个孤独的皇帝,独自坐在长长长的桌子前,享用吃不尽的美食,却没有一个人会和他说话。
顾放觉得这在一瞬间,他触及到了这个孤独的君王的内心,心里竟然生死了一丝丝的认同感和同命相连之感。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在国师塔里安安稳稳地活下去,朝堂上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想触碰,你信吗?”顾放直视连纵的眼睛,不放过连纵脸上一点点的细微变化。
“我信。”连纵回答得很快,他笑眯眯地挑眉:“酒和美食果然是好物啊,让朕和国师的距离拉进了不少。”
顾放一听这话,嘴角就忍不住抽起来。心想连纵还真是脸皮厚,真不愧是做皇帝的人。
连纵在喝了顾放给他倒的两杯茶之后,颇为满足地离开了国师塔。临走前,他看着灯火通明的国师塔,心想以后可以多来来。
顾放可不知道连纵的心思。他在送走连纵之后,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和连纵说开这个决定因为是他临时决定的,所以他没有和师父商量过。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不然等开元帝他们知道之后,他就要被教训一通了。
解决了这块心病之后,顾放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度过了下午剩下的时光,就当他以为会拥有一个同样完美的夜晚之时,连纵突然现身国师塔的观星台。而此时,顾放正在按照师父的教导辨认星宿。
“今夜夜色不错,不知道朕有没有荣幸留宿国师塔,好好欣赏这片无边的夜色?”连纵虽然是提问的口气,但是他却主动走到顾放身边坐下。
说不行你就会走吗?
顾放震惊地看着只披着外衣呢皇帝陛下,呆呆地回不过神来。
第8章 第八章(修文)
尽管顾放表现得很抗拒,连纵还是有悠然自得地留宿国师塔了。不过好在他并没有得寸进尺地提出类似“抵足而眠”这种见鬼的主意,这也让顾放好过了不少。
顾放想着连纵作为大曜的皇帝,他的衣食父母,他也不好让这位尊贵的客人睡小榻,所以顾放很大度地把床让给连纵,自己则是收拾收拾睡在了不远处的小榻上。
“国师塔果然清静。”临睡前,顾放听到连纵幽幽地说道。
“乾元殿也不热闹。”顾放翻了个身,很快就没有声响。
然而这份“不热闹”却在三天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个三天前给顾放送食物,还故意露出伤口给他看的小宫人,被人发现吊死在了乾元殿偏殿的一间小室中。
听出去打探消息的开元帝他们说,那个宫人是死之后才被人挂上去的,并不是自己吊死的。而且在他的身上,太医们还发现了瘟疫。要不是在这之前正好有个小宫人的东西在打扫的时候落在了里面,他临时回去拿,那具尸体估计还要几天才会被人发现。
“到那时候,乾元殿的人都感染上瘟疫了吧?”顾放一下子就听出了这是针对连纵的又一个阴谋。
那个死去的小宫人本来就很可疑,现在好了,人都死了却还又牵涉到了另一个阴谋。
顾放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或许是他刚刚摆脱和那个小宫人一样生死由不得自己的处境,又或许是因为他总归是个没有见惯生死的普通人。
“陛下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顾放缓了缓心神,问满面愁容的开元帝。
“纵儿已经让人封死了这个消息。不过我估计也瞒不了多久。”开元帝摇摇头。“好在纵儿已经把禁军掌握在自己手里,他自己还有万数兵马驻扎在京城之外。”
“所以稳住京城不是问题。”晋王紧跟着开元帝补充。
“乾元殿这么要紧的地方,怎么会让人潜入进去?”这是顾放最不明白的地方。他不用想就知道此刻的连纵有多暴跳如雷了。
“禁军虽然在纵儿的掌握之下,这皇宫中还有一部分的宫人是纵儿他老子那时候的人,纵儿也不好一下子全部赶出去。”开元帝解释,“这次是驻守乾元殿的禁军失责了。”
“那这次的事情过后,陛下必定大力整肃宫围。”顾放喃喃。
然而连纵整顿皇宫的速度比他想象得要快很多。
在当天下午,顾放就听到师父说所有可疑的宫人已经被赶出了皇宫,甚至个别被就地处死。而禁军也没有躲过第二次被调查的命运。光是守卫在国师塔周围的守卫就被轮换了不下三次。
顾放站在国师塔的高处往下看,他一眼就看到了在在宫中巡逻的禁军队伍中混入了连纵手下的将官。他之所以可以这么容易的看出来,因为那个人就是当初在我的囚笼之外喋喋不休的人。
就在这样紧张刺激的环境中,顾放度过了我入宫以来最难过的一个夜晚。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对于形势的认识还是不足。
开元帝传来消息:京城里有好几个人都罹患了瘟疫,症状就和那个惨死的宫人一样。这下,全城都知道了瘟疫的存在,那些有心人也把宫中之事捅了出去。
寻常百姓可不会关心为什么这种皇宫私密会在民间流传,他们只关注,朝廷对于瘟疫的处置手段,以及,为什么会爆发瘟疫。
“感染的都是流民。目前还没有百姓感染上。”连纵喝了一口顾放沏的茶,脸色终于舒缓了一下。
当连纵一大早来找顾放的时候,顾放是真的吓了一跳。但是秉持着对皇帝陛下的尊重,顾放的礼数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太医院已经在加紧研制药物了。”连纵对着顾放连纵感激地笑笑。他就知道,在这里,他可以放松一下。
“可以治?”顾放一喜。
“可以,但是感染者需要慢慢调理。”连纵却没有表现出多么的乐观,他摇着头叹了一口气。
“要是有人趁着这段时间生事……”顾放欲言又止。
“已经有了。”连纵怎么会不知顾放的意思,他恨恨地大口喝了一口茶,“今日早朝,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和中书令同时提出,京城和皇宫爆发瘟疫,是因为有人触怒了上天。”
顾放听及至此,不由得一愣,心想,那些人竟然还没有了却将连纵推到“非正统”这个位子上的念头,真是可笑至极。
“那陛下可有对策?”他主动问道。经过上次那些有心人陷害他不成的事情,他算是和连纵被拴在了一根绳上。要是连纵出了什么事,那他估计也不能幸免。
“已经想到了,就等着他们把这把火点得更加旺盛。”连纵露出了一个冷笑,眼神里也是满满的阴鸷。
顾放突然有些可怜连纵,因为连纵这个皇帝真是做得一点都不能随心所欲。但是他绝对不会把我的这个心思表现出来。一来这是对连纵的不尊重,二来,他知道,连纵不是软弱之人,他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不过再三考虑之下,顾放还是主动提出愿意帮忙。
连纵在听了顾放的毛遂自荐之后,沉默了良久,许久才说:“我还真的有事需要劳烦国师了。”而且这件事只有顾放,或者说国师可以做到。
“什么?”顾放问。
“选、秀。”连纵的嘴唇一开一合,慢慢地吐露出这两个字来。要他做出这个决定确实是不容易。因为连纵想来讨厌有别有用心的人在他身边。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由不得他了。
“何意?”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连纵突然提出选秀,这让顾放有些不能理解。
“我需要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平息这场瘟疫风波的事。”连纵没有对顾放隐瞒地意思。
顾放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连纵的意思:“吾昨日夜观星象,探得有凤来仪,乃是化解灾情之吉象。”
迎着连纵赞同的眼神,顾放立马站起身:“我这就写奏本。”
“不急,我说过了,等这把火烧得更旺一点。”连纵拦下顾放,声音里透着一起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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