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一接了这件事之后笑了笑,只是吩咐人将徐子昱继续关着,除了每日丢一点食物进去,任何人不得与他说话。
长期处于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声音的黑暗空间,是足可以让人疯狂的,尤其是那些突然失去了灵力支持,身体变得极为沉重的修士。他们往往会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甚至不用几天的时间,只要见到一个人就会感觉比亲人还亲,别说只是问他一些话了,就算让他们当一只狗,他们也会主动的趴在地上,并且伸出舌头。
黑一见多了这种情况,他不认为徐子昱能有什么与众不同,一个十八岁的小修士,关上三五天也就足够了,甚至都不用费力气去动刑。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连好几天过去,徐子昱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竟然像是没有任何的不适,也没有像很多人那样,故意发出一些声音,他似乎极为享受这种毫无声音的黑暗。
听到属下来报,黑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正想再问清楚一些,突然一个传讯符飞了进来。
黑一伸手接住传讯符,竟然是楼主的男宠雪月发来的。
“把徐子昱带到行刑室去等我。”
很简单的一句话,语气却不太好,即便是一个传讯符,黑一几乎也能猜到雪月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色一定很难看。
黑一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他虽然看不起雪月的身份,却不敢违背雪月的命令。
他从小在万花楼长大,是万花楼一手培养出来的死忠分子,外界看万花楼里花团锦簇、夜夜笙歌,实际上万花楼里等级森严,甚至比很多古板的宗门和世家还要看重等级。
上级说的话,下级必须不打折扣的去做到,如果有人敢于违背,那绝对会被施以神魂鞭挞之刑。
虽然有可能因此毁了之前自己所做的工作,可是黑一还是必须老老实实的把徐子昱带到了行刑室。
见到有人突然进来,徐子昱丝毫没有感到惊讶,这几天他虽然表现的十分平静,但这是因为他一直能感觉到,周围有人正在监视自己。即便身体的灵力被封住了,可是他的神念却还存在。
因为有上一世的经验,徐子昱对神魂的修炼十分的快速,毕竟修炼神念不需要看先天的资质,即使他现在刚刚十八岁,却已经能勉强做到神念外放了,要知道一般的修士在这个岁数,神魂的修炼往往刚刚起步,这也是万花楼在封印他修为和灵力之后,没有继续用法器封住他神魂的缘故。
徐子昱看到黑一之后,既没有挣扎,也没有怒骂,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就跟在黑一身后向外走,那副从容的样子,让黑一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上一世的徐子昱从来没有进入过万花楼的总楼,一方面是因为万花楼的总楼地址成谜,另一方面是因为上一世他太过冲动,一开始就把自己暴露在万花楼面前,在他报仇的一百多年间,他虽然杀了万花楼的不少人,可也被万花楼追杀得如丧家之犬。
现在好不容易进了万花楼总楼,却只能一直被关在地牢里,既然能出去了,他又有什么好反抗的呢。
所以看到黑一皱起的眉头,徐子昱甚至心情很好的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黑一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他根本不怕徐子昱在后面偷袭,他好歹已经到了元婴期,一个被封住修为和灵力的修士,根本不可能给他造成任何伤害。
在一条长长的甬道内走了很远的距离,徐子昱终于听到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外,其他的声音。
一些或痛苦、或欢愉、或悲伤、或绝望的呻吟声从墙缝里传来,偶尔还能听到一些怒骂和哭泣的声音。
徐子昱的脚步微微慢了一瞬,黑一在前面已经听了出来,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就算是再镇定的人又如何,听到这些声音还不是会被乱了心神,只要还是个人,就一定怕死,别说这徐子昱只有十八岁,就算是活了上千年的修士,一样怕死。
不知道走了多久,黑一终于推开了一扇石门,把徐子昱给推了进去,不过当他看清楚徐子昱脸上的表情时,他再次狠狠的皱起了眉头。
无数的人都曾经在这一条甬道上走过,几乎每一个走完后都会心底发虚,即使想做出些镇定自若的样子,脸上也难免会流露出几分仓惶,可是这个徐子昱却是一脸的冷漠,既没有故作镇定,也没有丝毫不安。
黑一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想到楼主的吩咐,尤其是那条“不得伤他x_ing命”,不由的有些不安,不过想到雪月既然是楼主的男宠,想来应该知道是知道的。
况且……
就算不知道又如何?难道他还要进去专门提醒那个男宠?
黑一冷笑着转身离开了。
门里面,徐子昱一进去就看到一个面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一身雪色白衣的男子正懒洋洋的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上。
“跪下。”那男子开口说到。
“啪”的一声,徐子昱已经被一阵威压给压得跪倒在地,膝盖骨狠狠的撞在地上,只听声音就知道他的膝盖骨已经彻底的碎了。
第93章
穿白衣的年轻男子正是雪月。
听说漱月真人的徒弟已经被带到了万花楼,雪月兴奋得一路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回了总部,第一时间找人来询问了徐子昱的所在,立刻给黑一传讯,让他把徐子昱带到行刑室。
现在他坐在一张足可以当卧榻的巨大椅子上,看着面前跪着的徐子昱,只觉得全身爽快,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徐子昱一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早就知道被带出那间牢房之后,必然会受到各种折磨,所以他在路上就将藏在袖口的一枚银针,刺进了颈后的一个x_u_e道里。黑一听到他脚步声突然变慢的那一瞬,根本不是因为甬道里的那些声音,而是银针刺入x_u_e道让身体麻痹了一瞬间。
这还是穆岳教给他的,只要在这个x_u_e道里刺入银针,身体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痛感,所以现在即使他的双膝已经完全碎裂,他却只是冷冷的看着雪月,并没有流露出任何痛楚的神色。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雪月,可是上一世他曾经远远的见过一次雪月。
算起来那应该是两百多年后,雪月曾经大肆搜罗各种防御法宝,据说是为了突破大乘期做准备。
徐子昱知道消息后,曾经想在雪月突破的时候过去搞点破坏,谁知道当他赶到的时候,天劫已经来到,雪月所布置的防御阵法不知为何出了错,连第一轮都没有抵挡过,就被天劫击破。
之后雪月虽然手忙脚乱的用各种法宝低档,却还是在第四轮就被劈的生死道消!
事后,徐子昱曾经听闻此事与灵月峰有关,不过他当时一方面急着报仇,另一方面又要躲避万花楼的追杀,所以并没有着意去打听这件事。
如果不是今天再次看到雪月的这张脸,他都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现在想起来,许多当年没有仔细想过的事情一一回味起来,立刻发现其中有很多事情都有联系。
如果他没有记错,笑凡真人应该会在一百年后的某个秘境中被人杀死。
之后,白长老带着几个徒弟为笑凡真人报仇,一连灭了好几个与此事有关的小宗门,之后又顺藤摸瓜的查到了几个大宗门。
笑凡真人死的时候,徐子昱刚刚突破元婴期,并借由天雷杀死了邪修胡修士。之后,他闭关了五十年炼制法宝丹药,并从胡修士留下的典籍里学习各种术法。
等他出山报仇的时候,白长老已经纠集了一大帮好友,连带着灵月峰下的所有人,正和那几个大宗门打得热火朝天。
那一场仗打了近三十年,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
后来还是上元宗的宗主和几个大乘期的大能出来说和,再加上当时魔妖大陆的人数次企图偷渡海峡过来,这才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上一世他不了解白长老这个人,不过从这一世来看,白长老绝对不是那种吃了亏能够忍得下来的人。
现在想想,他上一世不过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要向万花楼这样的庞然大物报仇,完全是拿j-i蛋去撞石头。
可是奇怪的是,他的报仇之路一直很顺畅,即便后来被万花楼追得犹如丧家之犬,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甚至还坑死了好几个万花楼的供奉。
如果说背后有人在帮忙,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而那个帮忙的人,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就是灵月峰的人。
而灵月峰能够帮他对付万花楼,只能证明一件事。
笑凡真人的死,与万花楼有关。
……
“你就是那个漱月贱人的徒弟?他可真不愧是个贱人,不仅爬上了师傅的床,又爬上了徒弟的床。你快告诉我,那个漱月贱人的味道如何!你说得好了,我就让你死个痛快,你要说的不好,我就让你将墙上的这些刑具一个一个试过去。”
雪月说着,把自己那双养优处尊的双手放到面前细细的抚摸,说道:“说起来我已经有两千多年没有亲自动过手了,也不知道当初那些调教人的手段有没有生疏了?”
徐子昱把雪月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来,他没头没尾的说道:“你和我师傅都是穿一身白衣,连衣服上绣着的银色符文都差不多。”
雪月眯了眯双眼,说:“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穿着白衣,比你师傅穿着好看多了。”
徐子昱叹了口气,说道:“任何人看过我师傅穿白衣的样子,都会觉得别人再穿白衣,简直就是对白衣的亵渎!我师傅穿白衣时冰清玉润,宛如琼枝玉树,你不过是一个低贱的男宠,肮脏不堪的玩意儿,拿什么和我师父相提并论?”
雪月被徐子昱的一番话气的全身都要发抖,他自然清楚自己的身份惹人不齿,也能猜得出别人在他的背后是如何谈论自己的,可是就算如此,他也受不了人家当着面指着他的鼻子喊他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