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冕下?”安德烈终于反应了过来,“您回来了!”他立刻将手臂放在胸口行礼。
“嗯,既然我和叶菲姆都没有失去记忆,那么找到他也该回来了。”刚刚说话的青年,也就是当年的西里尔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叶菲姆也谦和地向他点点头,“当初,谢谢了。”他已经知道,几十年前正是因为眼前这位管家的帮助,才使得他家青年得以从紧闭的城堡里出来送自己走上战场。
安德烈摇了摇头,“叶菲姆阁下,不用客气。”他从那时起就十分欣赏这个青年的成熟冷静,以及他的善良。
简单的寒暄之后,西里尔有些担心地再次开了口,“安德烈,维恰出柜的时候,叶菲姆的初拥还没有做完,我们是看到了雅科夫的视频才知道维恰他……”
叶菲姆也接上话,“听说是一个很像西尼亚的孩子,他现在……”
听到他们两位问起维克托,安德烈又想摇头了,“冕下,你们请亲自去看看吧,维恰他太辛苦了。”于是一边引着西里尔和叶菲姆上楼,安德烈一边轻声向他们说出了维克托和勇利的事。
走到维克托的门口轻轻推开了没有关上的门,西里尔在安德烈转身离开,为他们准备食物之后,盯着房间里已经长大的维克托,迟迟不敢迈步。
“西尼亚,对不起!”叶菲姆忽然握住了他的另外一只手,在西里尔疑惑地与他对视的时候,轻叹了一声,“当初,很难过吧?”他们是分离过又重逢的人,听到维克托和那个叫做勇利的孩子之间的事,叶菲姆很容易就想到了当年自己离开之后的恋人。
西里尔踮起脚拍了拍年长的恋人,“现在我们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我相信维恰和那个孩子也会和好的。”他更加捏紧了叶菲姆的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我将他一个人扔下了这么久……”
看到不好的消息拉着叶菲姆直奔城堡的公爵先生,在这最后一步的时候,突然不敢走进去了。
“别担心,去看看他,你才能弥补这些年的空缺啊!”叶菲姆知道怎样去安慰自己的恋人,“来,我陪你一起去看看他,要知道我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呢!电视上除外。”
说实话,当时再知道那个“冰上的皇帝”就是应该叫自己爷爷的那个孩子时,虽然自己早就从发色和瞳色上猜到了,叶菲姆还是吃了一惊。是个出色的孩子啊!他的心里这样想。在等待着寻找着西里尔的时候,他无数次地想着,自己一定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因为,他实在是很像西里尔。
西里尔早就知道,叶菲姆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事实也的确如此,再想到以及缺席了维克托的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后,他就更想对维克托好一点。
终于,西里尔还是走了进去。
他站在维克托的床边时,看着床上已经展现出自己从来不曾见过的成熟,安静地躺在那里的小孙子,忽然就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叶菲莫奇卡,你知道吗,维恰他出世的时候才这么大,”西里尔用手比划了一个小小的长度,低声说着。“那时候,他是我唯一的安慰了,他那么小,我都不敢去用力碰他……我是一直宠着他的,可是我宠大的这个孩子,却在我缺席的时间里,变成了这样让人心疼的样子……”他这样说着,叶菲姆也就认真地听他说维克托小时候的事。
他越想就越觉得可爱,维恰这个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欢,很让人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不知道他开心的时候,那个孩子气的心形嘴还在不在,叶菲姆心里想。
他觉得,如果维克托醒了,自己一定会更加喜欢这个孩子的。
叶菲姆的表现让西里尔心情好了不少,恋人不会因为他对自家孙子好而吃醋这一点实在是太木奉了。
安德烈走上楼来,递上两只玻璃杯,那里面是新鲜的鹿血。接过玻璃杯,西里尔突然想起来维克托那所谓的“厌食症”,问安德烈之后,管家先生不知道要摇第几次头了。“那不是‘厌食症’,而是‘厌血症’,只针对血液……维恰他,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也就是因为如此才会陷入现在这种状态的。”
叶菲姆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也正在度过初拥之后难熬的一段时间,自然知道这是怎样的痛苦。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们却发现沉沉地躺在那里的维克托慢慢地微笑了起来。
西里尔拉起了维克托的手,那双小时候热乎乎软乎乎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修长微凉的样子。“我当初就在手记里告诉维恰,你一定会喜欢他的,对吗?叶菲姆爷爷!”忍住心里的酸涩,西里尔和自己的恋人开起了玩笑。
“嗯,是的,有你,有个长大了的孩子,这样才像是个完整的家呢!”叶菲姆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于是这样安慰着他。
此时此刻,就在某祖父爷爷二人组因为维克托而有些难过的时候,意识深处疼得失去所有感觉的维克托,再一次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看到自己和勇利一起出现在冰场的时候,维克托愣住了,然后他听见自己对正在练习的勇利开口说,“勇利还没有想清楚啊!既然这样我们先出去吧,等想明白了再回来练习!”这句话莫名的有些熟悉,就好像自己什么时候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边的勇利轻轻地笑了起来,“好嘛!维克托要带我去哪里?”
维克托也勾起了笑容,他拉着勇利换回平时穿着的衣服,拉着人跑了出去,“我们去庆祝吧,今天可是勇利第一次和我单独相遇的日子呐!”
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完美,完美到维克托都已经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只要有勇利就够了,他想着,笑容浮上了唇边。
这就是现实之中西里尔他们为什么看见维克托的脸上勾起那个微笑的原因了。
他们也知道了为什么维克托一直醒不过来,那是因为他肯定在一个美好的梦里吧?那个梦里一定会有那个孩子,因此他才会贪恋着那个世界的一切,自己禁锢着自己,不愿醒来。
这一个月,安德烈一直在忍耐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维克托的沉睡而产生的怒火也不知道该发到哪里,毕竟勇利这段时间也很难过。
但是他就是但就是气勇利没有相信维克托。他从未经历过爱情,但也知道两个人的感情,需要相互信任。
于是,在初夏的一个下午,勇利在贝加尔湖边冰场的门口被一名黑发的男子拦了下来。
“请问是胜生先生吗?”男人十分得体地询问。
勇利在点头之后,却听到了这样一番话。
“胜生先生,不要再那样折磨维克托冕下了,西里尔冕下只有他一个孙子,你不知道他有多爱你!”
听到这一句近乎于请求的话,勇利的心里颤了一颤,“他怎么了?”他一瞬间抬起头盯着高大的男人。
安德烈长叹了一口气,“胜生先生,一年的时间已经到了,我来替他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他带着勇利来到了贝加尔湖的湖岸上。
“关于尼基福罗夫家族你知道多少呢?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吗?”安德烈问出这两个问题以后,不等勇利回答,就飞快地闪出唇边的尖牙,然后又让它们消失不见,“看清了吗?既然是他承认的恋人,那么告诉你也无妨,如你所见,我们是隐蔽于世间的血族,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吸血鬼。”
他不给勇利任何的反应时间,接着说了起来,“维恰可以说是最特殊的存在了,他是世上唯一的男x_ing半血族,但是,在他得到西里尔冕下的手记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说,在看到他祖父留下的手记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人类来着。”
“他的家事我并不方便说,但是我可以告诉胜生先生,你和他相遇一周年的纪念日那天,你和他吵过架之后,他在德累斯顿商演完,在酒店的房间里度过了最后一次转化……”
安德烈的目光锐利地盯着已经呆住了的勇利,“之后你知道的,他给所有人发了信息告别,你以为是他在赌气,但那实际上是在保护你。要知道刚刚转化之后的血族,有多可怕。尤其是男x_ing半血族,维克托需要毒液侵蚀身体中原本因为一半血族血统带来的强大免疫,渐渐死亡再重建身体的过程,比普通人类的转化还要痛苦,这之后会需要大量的血液。他是怕自己心软,如果告诉你之后因为心软而留了下来,再因为欲望而失去理智,那么,胜生先生你,绝对会死!”
他握紧了手指,还是放缓了语气。“抱歉,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并不想责怪你。”
“这一年,是维恰控制住自己的最短时间……”安德烈一字一句地将一切都告诉了勇利,在说到那次看到勇利摘下戒指之后,维克托就开始抗拒进食的时候,勇利终于将对走在自己身边的血族的恐惧暂时遗忘了。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人告知了这样多难以置信又确定无疑的消息。
第69章 一个人的重逢
勇利终于知道了,他用于试探维克托的行为,是多么的伤人一千自损八百。在听到维克托将自己一直喜欢的东西全部寄去了长谷津以后,勇利的眼泪就这样涌了出来。要知道,看着维克托难过伤心,可是比他自己伤心还要难受啊!可是这偏偏是他自己所导致的。他想起来了,曾经查过的,坚果所代表的含义。
勇利开始后悔,为什么当时要和维克托吵架呢?如果他当初好好地问一问,问维克托为什么要带自己出去,那么后来就算要分开一段时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两败俱伤了吧?
“先生,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勇利哭得眼泪弄花了整张脸,“您可以……带我去看看他吗?虽然……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问这些……”勇利话都说不完整了,“但是我……嗝……我一直……从来都是爱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