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在维克托离开的第五天,接到了来自他的短信。
这几天维克托在害怕的同时,勇利同样也在害怕,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段时间更加害怕这份感情能否可以继续走下去。他也不知道,一件小事是如何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的。
从两天前勇利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口处一直闷闷的。这几天在维克托身上发生的事,勇利一点也不知道,或者说是从头到尾维克托都没有想过,要让他掺和进这种危险当中。
所以说,在看到维克托的短信的时候,勇利以为,几天以来的担忧成为了现实。只见屏幕上写着这样的几句话:“有一些事情没有办完,勇利,我们恐怕要分开一段时间了,不要想我,当做我在为了比赛而集训就好了,比赛时我们会见面的,是吗?”
当日种下的种子因为这一条短信而生根发芽,勇利对着这样一条短信,似乎维克托好几天没有回来都有了原因。在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已关机状态之后,勇利竭尽全力都再也无法做到不胡乱猜测了。
这个时候,商演已经结束了,维克托还有什么事请没有办完呢?一遍遍看着那短短的四句话,勇利仿佛什么都看不见了,目光定定地聚焦在一行文字上面。
维克托说——
“勇利,我们恐怕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分开……一段时间……”
这句话反反复复地在勇利的耳边回荡,就像是维克托亲自在他的耳边这样说。
在这句话的作用下,其他的所有都变成了陪衬。维克托说有事情,说比赛时再见,勇利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这些。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争吵之后,没有及时化解不愉快……
勇利无法说服自己,这不是那个男人想要离开的拒绝。
维克托本来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啊,会不会,这就是他温柔的拒绝呢?回想起从前维克托在拒绝别人的时候,永远都是委婉而有礼的,勇利窝回了平常与维克托一起睡觉的床上,抱紧还带着维克托淡淡的雪松气息的枕头。
他不敢往最糟糕的结果上想,不管这一年以来他改变了多少,但其实,他本质上都还是那个没有自信的青年啊!而且,所有的改变都是基于“维克托的陪伴”这个基础上的。一旦想到维克托可能想要离开,那些在无数个追赶维克托的日夜里形成的感觉,就纷纷冒出了头。
勇利已经快要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了,但他似乎还是不想就这样放弃,“就一次,最后一次……”勇利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是维克托真的什么都不想跟自己说了,就……”
他又给维克托发去了一条短信,“维克托,可以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几个小时以后,维克托回复了,“不行哦 ,勇利!”,他这样回答。
维克托似乎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出勇利现在的样子。他一定是缩在家里的那个角落,伤心地掉着眼泪吧?他那么不自信,一定会觉得是自己不要他了;但他又是那么果断的小孩,觉得自己不想要他了,会不会就这样和自己结束呢?
有一个瞬间,维克托捏着闪烁出光线的手机,恨不得立刻就回到那个有勇利的家里,将一切都告诉他。
但是,不行!
如果就这样回去,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没过多久,勇利就又发来了信息,看到屏幕上勇利还抱着希望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去,身处圣彼得堡的维克托手指紧紧地扣在掌心里,已经更加泛白的指节显得越发虚幻,过了很久,维克托在键盘上敲出一个词——“对不起!”
这一次,勇利没有很快地回复了,到了维克托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他接到了这样一条信息。信息上,勇利简简单单地写着一句话。
“好的,我知道了!”
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此时,银色长发的男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霍森菲尔侯爵和莫洛斯伯爵已经被安置在了城堡的客房。
回到了圣彼得堡,看着勇利仅仅相隔半个城市的最后一条回信,维克托无力地把自己扔在床上,他成功了,成功地将勇利推了开来,成功地让裂痕渐渐变大,但重要的是,成功地让勇利远离了现在的自己,危险的自己。
至于以后,维克托希望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到来。就像一个多世纪以前列宁说的那样,“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吧?
房门发出了被推开的声音,维克托回过头,看见端着玻璃杯走进来的霍森菲尔,“维恰,你要学习很多东西知道吗?如何捕猎,如何掌握自己的速度,如何控制自己的欲望……还有作为血族的礼仪,以及我们战斗的方式和你的能力……”外表年轻的血族侯爵这样说,一边将装满了红色液体的玻璃杯递过来。
知道了这些血液都是来自动物的新鲜血液之后,维克托并不排斥,再加上现在这种欲望根本无法控制,他接过杯子之后就全部喝了下去,才缓解了一下这两天持续的燃烧感。
现在除了勇利以外,他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了,当然,这也关系到能不能早一点见到那只小猪。
“那么滑冰怎么办?还有大奖赛……”维克托作为一名运动员,是不可能愿意放弃比赛的,而重新找回那种对滑冰的狂热的他更不愿意无法滑冰的情况出现。
没等他问完,刚刚一直没有出现的莫洛斯就进了屋里。这一次莫洛斯老老实实的推门进来,他递给维克托一只纸袋,里面是他这个赛季准备表演的乐曲的光盘。
“晚上练习!你有着一整个夜晚在冰场练习,要知道,作为血族可是拥有很多的空闲时间哦!你拥有超乎常人的精力、时间、爆发力,甚至是速度,前提是你可以控制好它们。”
霍森菲尔的猜想已经成为了现实,维克托作为男x_ing半血族,的确和以往的那些是不一样的,他拥有一个纯血所拥有的一切,除了还在运转着的人类器官。
在勇利收到维克托短信的几乎同一时间,雅科夫还有尤里就收到了来自这个斯拉夫男人的短信上面写着拜托照顾好勇利和大奖赛见这样的话。
不管他们两个怎样的暴跳如雷,从那一天起,维克托就没有再回到众人的面前。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所有人眼里和维克托一直关系最好的勇利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尤里的反应十分剧烈,“哈?维克托不知道那里去了?”
“他终于过够了这种教练学生过家家的游戏吗?”尤里撇着嘴
勇利越发沉默了,就是莉莉娅老师喝止了口无遮拦地说着什么的尤里,他都没有说一句什么。
耳边传来尤里的声音,还有阿加莎他们的疑问,还有雅科夫教练地动山摇地咆哮着,勇利不知道要怎么去说。说维克托和自己的爱情要结束了吗?在俄罗斯这样的国家,明显是不可能的。
从三天以前开始,勇利就不再给维克托发短信了。他无法控制自己,在这种心情下,还若无其事地发着短信寒暄。于是他只有加大了自己的训练时间,将原本维克托用来训练的时间一起用上,天天泡在冰场里,就好像维克托就在身边一样。
不开心的时候就去训练,这真是和当年在长谷津一样的习惯啊!
这样子连一直严格到严苛的雅科夫教练,在一个月之后都察觉到不对劲,经常旁敲侧击地让他不要这样拼命。但不幸的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种改变是慢慢发生的,在维克托彻日不眠地跟着霍森菲尔学习一切血族的技能,并且在每一个午夜在冰场训练的时候,勇利也在一天天地变化。他自己一个人,完成了[跨越半个地球]。
进步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平心而论,勇利做不到忘记对维克托的感情,但是维克托走了,他就只好把所有的感情投入进自己的节目之中。哪怕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维克托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家里,咧着心形嘴喊一声“AMAZING!”也好。
维克托的短节目和自由滑在近乎于自虐的思念中完成了。这一个月,对于他来说就如同一辈子那么长。从来没有一种思念的感觉这样痛苦。起初朋友们纷纷打电话发信息询问自己的时候,勇利已经不再主动联系了,从那时起到现在,再也没有。
也许,勇利真的觉得自己要放弃他了吧?
维克托反反复复地看手机里的照片,那些勇利的照片,那些他哭着笑着、跳着舞发着酒疯的照片,
这是不得已的,维克托自己对自己说,然后无奈地笑了出来。
不要觉得维克托已经28岁就不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容易难过了。就在半年以前,他可是还为了勇利想要退役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啊!这与年龄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现在维克托难过的时候,已经不会哭出来了。以前难过的时候,泪水会忍不住从眼眶里冒出来,是因为有那么一个人坐在他的对面,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惹他难过的话。现在没有勇利陪着了,再难过也是出于自己的决定,也就不能再哭出来了。维克托只有用更多的时间在滑冰上。自从转化之后,在体力上有了很大提升,维克托也就不再顾忌什么。他和勇利出奇一致地加大了训练力度,几乎整夜整夜地在冰场里练习。
每天晚上,维克托看到冰场的最后一盏灯熄灭,工作人员彻底离开这栋建筑物后,他才从街角的车里走出来,用那把专门配给他的钥匙打开门,练习一整个晚上。还好冰场的隔音条件非常好,而作为半血族,在暗处也是不用开灯的,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惊扰到附近的住户了。
这样一直到凌晨的时候,维克托才在所有人到来之前,消除掉自己留下的所有痕迹,向着圣彼得堡郊外,尼基福罗夫城堡的方向离开。
短节目的编排他正式地确定为[Flame before midnight],也许是因为无法改变的伤害吧!维克托一想到勇利会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别难过,甚至对自己彻底的失望,就再也没有心情表演那么舒缓轻松的[Melt before midnight]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