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无意识地咽了咽,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番;制止了庄周要收拾落在地上膏药的动作,冷漠地把一人一鲲轰了出去。
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丢进装废物的竹筐里,茅Cao屋摇摇欲坠的大门被嘭地一声撞开,鲲庞大身躯上的庄周二话不说就向他焦急地招呼道:“有人追来了,快走。”
是追杀他的杀手!
扁鹊几乎要咬碎一口白牙,徐福……就这么不想放过他吗若是那些人敢动庄周一下……
庄周和扁鹊跳窗而出,庄周叙述道:“那些长得很诡异,他们的眼睛是红色的,甚至还长着獠牙,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在这里……你说,我现在会不会是在梦里呢。”
轰地一声巨响,身后的茅Cao屋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般碎成了一地,强大的气流波及到了二人,身后有三个顶尖的杀手!
扁鹊想狠狠把庄周的脑袋拍醒,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梦中?!一手放出飞镖一手布下临时的毒阵,杀手一般毒不会选择白天来刺杀——这一次的异常是为什么?听着庄周的描述,扁鹊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前面也有人。”
扁鹊像是早就察觉到了,平静而冷淡地陈述,庄周在一旁随着扁鹊的脚步停下。
“把你的后背留给我吧,阿鹊?”
庄周说着绕到了扁鹊的身后,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卷翘浓密的睫毛下藏着看不清道不明的目光。
自封神一战后,庄周就从未参与过任何的争斗纠纷;他不愿意进行杀伐,更不想看着更多生命陨落,无意义的纷争还不如沉浸梦中睡一觉。
这个怪医却令他打破了坚守的底线。
真是伤脑筋。
庄周也被这些杀手列入了刺杀名单,一对三也能打个平手。
扁鹊经过一夜的恢复,对起阵来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唉,你们这些人,在我梦里打来打去——有意思吗?”
暂时的平手也许是个表象,蒙面杀手的手中有着二人都不知道可怕底牌;五个杀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
扁鹊和庄周刚察觉一丝不对劲。
五个杀手腾空而起,借力飞跳到二人上空,人手一只装满不明液体的瓶子,朝着不及反应的二人掷去。
蒙面杀手身上带的毒剂是徐福调制出来的,他们的本身甚至也是接受过徐福手术改造,强于常人。
这次,如果扁鹊不死,那变态的就不是这个毒剂,而是扁鹊了。
五名蒙面杀手手中的毒剂毫无偏差地砸向二人,纵使他们闪得再快,也难逃一死!
“走!”
庄周脸色剧变!本想推开扁鹊却还是晚了一拍,护着扁鹊的肩膀上被一支盛满毒剂的玻璃瓶打中,飞溅的毒液沾上了庄周□□出来的肩膀!
五个杀手纷纷从腰侧取出飞镖,簌簌地向二人飞刺而去。
突然,他们眼前的景物一阵扭曲!本该在原地的两人消失不见,投出去飞镖竟然扎到自己的脖颈上!
飞镖本就是猝了毒的,几息间,剧毒漫遍全身,哪怕是被徐福改造过的身体——也无法经受住这种毒液的侵蚀!
不远处,扁鹊搀着几欲昏厥的庄周,y-in毒的视线犹如蟒蛇捕猎般冷血,牢牢地盯住了那五个接连倒下的身影。庄周的肩膀上一片青黑色,隐隐还有溃烂腐蚀的趋势,淡色的唇已经发黑变青,毫无血色。
庄周帮扁鹊挡了毒,并在那一瞬间启用了幻境迷惑五个杀手进入自己创造的梦境——使他们自己把飞镖刺入同伴的身体中自相残杀,这一切仅在眨眼间发生,庄周现在用完了气力身中剧毒,如果鲲不能再守好他,恐怕就要葬身于此。
鲲愤怒地冲扁鹊嘶鸣一声,都是这个人!都是他的错!不然蠢主人怎么可能在他的保护下还受伤?!
“唔……冷,阿鹊,快走吧。”庄周整个人被扁鹊用生疏的动作圈在臂弯里,气若游丝地说道,本就秀美的容貌此时更是多了脆弱的美感,让人怜惜不已的同时也让人想把他摧残。
“那是徐福研制的毒,那几个人也是徐福用魔道手术改造后的怪物,可恶!”扁鹊不由分说地攥紧了庄周的手,“我会治好你。”
如果这毒不是徐福为对付他专门调制出来的,庄周根本不会中毒!
此时此刻唯有他,徐福曾经的徒弟,才可以救庄周——除此之外,世界上别无他人可以解庄周身上的毒。
把脉切诊,走过几具冰冷的尸体旁捡起盛毒的碎片,扁鹊命令鲲背好庄周,脸上的神色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冷静和淡漠。
好像庄周的生命只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东西。
殊不知扁鹊看到庄周为自己挨下那毒液时,整个心都在滴血地颤抖!捡起碎片时整个身体都恐惧得不住地颤栗。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蠢货要为他做这么多!就凭他是贤者,是一个圣母?不,庄周他没有资格这么做,没有资格为自己挡毒!
……既然庄周为他中毒,他就一定会治好庄周!无关任何,庄周不是他意中的实验体,而是他心中最在乎的那个人。
愤恨的咒骂不知何时变成了无尽的心疼。
只有他才可以救庄周,庄周的命全在他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解毒的方法是什么呀~是什么呀~
某天很纯洁(个屁)
☆、第 10章
庄周闭着细长的杏眼,眼睑下是一片青黑,可能是他的皮肤太过白皙,毒液的乌黑在庄周身体上分外显眼。
庄周时不时发出交杂着痛苦的软糯鼻音,四肢无力地趴在鲲的背上,鲲急吼吼地把庄周放到一块干Cao堆上,并没有留意到扁鹊有点奇怪的脸色。
扁鹊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副针灸,银晃晃的长针正要扎入庄周的x_u_e位时,鲲发出了尖利的鸣声,打断了扁鹊下一步的动作。
鲲瞪着愤怒的小豆眼和扁鹊y-in冷的眸子对视,努力地不让自己看起来很怂。
“滚,如果你不想让他死的更早一点的话。”
鲲看了看生死不明的主人,又瞅了瞅y-in冷至极的扁鹊,犹豫不决。扁鹊在鲲犹豫的那瞬,快速往庄周的x_u_e位扎入几根银针。
扁鹊已经熟知徐福制毒手法,只是嗅了嗅毒液的味道,把了庄周的脉,他就已经把一张解毒的药方开得八/九不离十。
庄周的情况立即见效,转醒后他呕出几口黑血,眼睑的黑色淡去很多,迷茫地微眯着眼。
鲲几乎要欢呼雀跃,扁鹊却把眉头一皱。
不对,这个时候庄周不应该吐出那么少的毒血。
扁鹊脑中嗡地一下,手脚冰凉如坠冰窟。鲲注意到了扁鹊奇怪的反应,心也随着沉了几分。
正想碰一碰庄周,鲲就被扁鹊用力地踢了一脚。鲲何时受过这种气!它几乎要气炸了。
不同归于尽它就不是鲲了!
“我要是想害他,他就已经死了。”扁鹊青黑色的手指指着门外,“出去,我要救他。”
鲲哪里肯听?不顾一切地用庞大的身躯朝扁鹊撞去,大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小鲲……”
庄周细弱的声音让一人一鲲停下来对峙,鲲几乎要被扁鹊气哭了,它正想凑上去求抚摸求安慰,扁鹊一巴掌把鲲拉了回来,冷声道:“毒还没解,出去。”
“想必这是在梦中,啊……鲲,出去吧。”
鲲:蠢主人你迟早要后悔QAQ!!!
扁鹊在鲲夺门而出后,一言不发地在庄周面前蹲下,扯下围巾,脸色有说不出的奇怪。难堪、羞愧……不同往常的冰冷y-in毒,还有一点的期待。扁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揽住靠坐在干Cao堆上的庄周。
庄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懵懂地被扁鹊紧紧抱住。
扁鹊第一次叫出了庄周的名字:
“听好,徐福的毒难以解开,只有这样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子休,你别怪我,我是为了救你。”
说着,扁鹊生疏却强硬地吻上了庄周的唇瓣。
解毒之法就是和扁鹊进行肢体接触。
这虽然不是唯一的解毒方法,但这是最快的,也是现在仅剩的。
庄周的身体本就有很强的免疫功能,中毒之后,很大一部分毒液都已经被庄周的身体自我排解掉,剩下那些“顽强不屈”的毒才是最变态的,它们难以被免疫。扁鹊常年研究各种毒剂,以至于用自己的身体进行手术实验都是家常便饭,获得了另一种“免疫”,进行结合将庄周身体里残留的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体里,毒才能完全从庄周身上排出。
“子休,我会治好你。”
在细腻的皮肤上落下痕迹,庄周低喘着接受了扁鹊。
意识已经模糊得像是隔着一层砂纸在看外面,犹如梦中的世界。
“阿鹊?”指尖触碰到扁鹊额前的白发,富有磁x_ing的奇妙声线像是最后燎原之火一样,把扁鹊彻底点燃了。
…………
……
切开动脉……引流,没错,接下来是缝合皮r_ou_。
调和取量,错误、错误——再来一次。
y-in冷的地室,一个全身□□,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少年浸泡在血池里,像是快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