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决定和泪水
好容易冷静下来的时候,勇利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被维克托接出了冰场,坐在了k&c区的长椅上。
勇利用了一年的时间,给了他和世人一个崭新的自己,一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维克托想起自己、想起去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在新闻发布会上被问及下一个赛季的事情。
当时他沉默了,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之后虽然巧妙地将话题带了过去,但终究还是没有答案的。维克托一直认为只有一直以崭新的心情去滑冰,才可以使观众有出乎意料的感觉。可是在每次的获奖、表演、甚至亲吻金色的奖牌,都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的时候,这样的信条,就也成为了一种禁锢或者说是枷锁。
犹如牢牢地押住犯人的囚具,紧紧地套在脖子上,让他无法逃脱。在当初决定去日本之前,维克托独自一人,带着马卡钦在圣彼得堡城郊的山林里散步,误打误撞回到了小时候一直居住的地方。那个地方在维克托心目中一直是美好的,尽管在他的祖父不知所踪后,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沉寂起来,可维克托一遇到烦恼和苦闷的时候,还是习惯x_ing地会想起那里。
东欧式的建筑在漫天星光中,散s_h_è 出微冷的银光,维克托在那个远不如记忆中富有生机和色彩的花园中,在祖父曾经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地望向东南方向,温柔的与坐在怀里的他说话的椅子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那时候,那个和维克托同样发色的人曾经一遍遍地念着一个词。后来,他才知道,这个词是一个名字——叶菲姆。
在维克托看来,这里是可以让自己沉静下来的地方,他想了很久,决定自己去发掘,自己新的力量。所幸他去了长谷津,遇到了勇利,而勇利也如他所愿的那样,验证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思绪再次回到现实的时候,比分已经快要计算出来了。勇利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了出来的比较厉害的那种紧张不安。他紧紧地攥住手中白色的毛巾,由着维克托带有安抚意味地揽住自己的后背。
听到得分出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齐齐抬起了头。97.83分虽然已经是比较高的分数了,但还是没有达到期望中的100分以上。可能是因为想了事情,表演分欠缺了一些,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技术扣分点。
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勇利其实还是有些失落的,但也没有到什么悲伤的程度。可维克托明显比他要失落得多,那种感觉,大概有点像考完试没有交好答卷的小学生的样子。
维克托收拾好心情再看向勇利的时候,却感受到了惊讶。勇利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一毫曾经的那种,因为成绩不够理想而产生的低迷和迷茫了。那张依旧小巧的侧脸上,透露出一种神奇的、充满力量和信心的神情。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平静。
对!就是平静!
平静地接受已有的现实、平静地反思需要提高的地方、更平静地定下下一步的策略和计划。
这就是,勇利现在所拥有的平静。
在这种平静的带动下,维克托内心深处的那最后一点失落也终于消失无际。现在他知道了,因为勇利,有一种他从未触及也没有意识到的情绪,又回到了他的心里。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对勇利的感情,可是Love这种东西已经被封存太久了啊!为谁的开心而开心,为谁的难过而难过,对于维克托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感情。
是该想想未来的事了!其实他真的很想和勇利一起出现在冰场上啊!
在勇利之后上场的就是他热爱拍照的好友披集。作为披集的挚友,勇利自然是要认认真真地看他表演的。不得不说,作为泰国人表演这首主角就是泰国人的[Shall We Skate]确实是非常出彩的,勇利看到披集在冰场上这么开心的样子,就想起在底特律的时候,他和顶着三只仓鼠的披集窝在沙发床上的时候,披集就说起过他的这个梦想。
现在,在这个可以说是最大的世界舞台上,披集滑出了这首曲子,没有任何失误地完美表演直到最后一个动作,勇利是特别为他开心的。还有,一起登上世界舞台的约定,应该是实现了吧?真是让人开心的事情呢!
今天的这场比赛让勇利和维克托都感悟到了一些崭新的东西,而感悟的代价就是,他们被似乎早到在冰之城堡比拼的时候,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的尤里,一点都不犹豫地踹出了长凳,理由是他们占用了等分区。
好吧,酷爱仓鼠的披集·软毛控·朱拉暖已经笑得超级甜的样子,抱着四只仓鼠公仔,向这边走过来了哦。就连是在等分区的时候,也忘不了自拍呢!
果然像维克托说的那样,在自拍上,没有人可以比得过披集!
之后尤里的表演明显比上一次更加出色了,也许是因为没有了俄罗斯站时的紧张情绪,也许是经过这个赛季他找到了值得奉献的感情,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由对抗而生的惺惺相惜……
他学会了承认别人,也被人所承认。明亮的星星也只有在愿意照耀天幕的时候,才会被人间发现星子的耀眼。
看到现在冰场上的尤里,雅科夫教练有那么几秒钟,就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当年的维克托。
“维恰……”明明他们是两个x_ing格那样不同的人,可又是那么的相似。当年那个少年的维克托,还没有在那件事的促使下剪去那一头的银发,在冰场上旋转跳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情流露。只不过那时的维克托,所热爱的,只是最纯粹的滑冰。
维克托对新事物的追求几乎要变成一种偏执了,但雅科夫很清楚,最初的维克托并不是这个样子。虽然老朋友不知去了哪里,维克托的父母也几乎没有看望过他,雅科夫却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滑冰是多么的痴狂。这样的痴狂,足以让他觉得,每一天地训练、每一次的表演都是崭新的。
可是,但凡是人都是会发生改变的,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短暂,所以即使只过去几年,也会有不可修复的变化。那种每一天都曾如约而至的新鲜感渐渐不再光顾了,是因为一日日循环的比赛和拿奖吗?
雅科夫觉得自己不懂维克托了,可他确实又是最懂维克托的人。他只是一个教练,或许,在从前,还是维克托口中的雅科夫爷爷。
但只是以前那个小小的、软软的维恰的雅科夫爷爷了。
他只能尽自己所能教导维克托,让他成为长期占有冰场之王的皇帝。这也是为了老友的嘱托!
可这也使他没有能够注意到维克托的改变,当维克托被磨平了棱角学会从容不破地面对媒体时,当维克托亲吻金牌渐渐不再走心时、当维克托开始刻意地追求新奇时,以前那个真正温软的少年也开始不见了。
对待外人的时候,他变的越来越温和,但那不是走心的温和,也只有在熟悉的信任的人面前,他才是那个孩子气的维克托了。
雅科夫也许足够负责任,但他从来不是一个足够细腻的人,就连当年自己参加比赛的时候,也不是以情感表达见长,直到维克托离开,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想一些事情。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有一点,这个凶巴巴的小老头终于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妥协。
雅科夫从那个拥有阳光、午后的空气以及少年维克托的回忆里醒过神时,尤里的表演已经进入了后半,没有任何人、除了雅科夫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刚才他一闪而过的思绪。
整首短节目尤里都完成得非常完美,维克托认真地观察着少年的动作。等勇利接受完采访的时候,才发觉维克托并不在这里。他甚至不知道维克托是什么时候离开休息室的,原本维克托坐着的椅子上,只有那个马卡钦的抽纸盒,孤零零的趴在那里。
尤里的短节目完成后,勇利也顺着楼梯延伸的方向看到了维克托的背影,身材俊挺的男人伏在看台的围栏上纹丝不动,看到这个画面,勇利本想脱口而出的话,也在降低声音喊了声维克托之后,咽回了嗓子里。
维克托看到尤里用最高的难度挑战技术动作并且超过了自己的历史最高分的时候,非常少见的沉默了。这一次,他有点犹豫了。虽然说,爱着勇利、留在勇利身边的决心他永远不会质疑,可是,尤里的表演也促使他想到一个问题。
他知道他们喜欢的都只是对方这个人而已,勇利也并不是只被他身上的荣誉和光环所吸引。可是,就这样放弃比赛,放弃继续取得更高的成就,只是停留在勇利的旁边,对他就真的公平吗?勇利喜欢在长谷津陪他的维克托,也喜欢称霸世锦赛的一众比赛的他,就算是维克托他自己,又怎么能有权利夺走勇利憧憬的那个冰场之上的他呢?
维克托不是自傲的人,但他也一直不避讳承认自己的才能。就在刚才尤里又一次超越自我的时候,维克托突然发现,也许自己做错了决定。
勇利也一直有和自己同场竞技的愿望吧?就这样残忍地让他失去实现愿望的机会,又是一种不公平啊!
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维克托太过的投入,以至于他并没有听见勇利叫他的名字。愣了半天他才回神,而就是这一会功夫,造成了一个结果不轻不重,但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的误会。
迟疑了一会,勇利才看着转过身来的维克托,“啊,那个,比赛怎么样了……”
“接下来是克里斯,过来吧!”维克托沉浸在刚才考虑的问题里,因为顾忌了未来对勇利会不会不公平,反而忽略了现在这个已经开始闪过什么想法的勇利。
黑发的青年并没有抓住自己一闪而逝的念头,他跟着维克托,在看台上的位置坐下。可是,在后面克里斯还有比赛时维克托脸上明显兴趣满满的表情,和深思中的状态,连勇利看着他都没有发现的样子,让勇利不得不想起了关于他、维克托和比赛的事情。
勇利其实也是很佩服克里斯的色气,自从他从维克托那里知道了克里斯和他那位编舞教练——舒尔茨先生的关系后,就渐渐觉得这个人也是很厉害的,能给克里斯编出这样色气的舞来啊!不知道在日常生活中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但现在明显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维克托眼中燃起的战火,对于熟悉他的勇利来说,已经非常明显了。他……也是想比赛的吧?与自己相互喜欢这方面,勇利是相信维克托的,可是,这会不会是一个连维克托都无法控制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