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这次大概可以得到比上次更高的分数了,维克托托着脑袋想。到了这个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像他们这个层次的选手,几乎不会出现失误,是共同的一种趋势了。如维克托所想的一样,克里斯凭借201,24分的自由滑,暂时位列第二。
“尤里,上吧,让他们都看看!”雅科夫在尤里的背上拍了一下。和刚才勇利差点被拍得趴下不一样,尤里可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尤里是作为短节目第一出战的,虽然他的跳跃因为单手或者双手上举而有了一定的GOE加分,但在自由滑上,还是有些吃亏的。因为尤里的技术动作非常不错,如果说他有什么不占优势的,那大概就是体力了吧!就算是一个俄罗斯人,斯拉夫民族的血统也无法对体力这个问题有什么解决方案,毕竟尤里满打满算还没有超过16岁。
第32章 城堡重现
还没有十六岁的尤里表演节目,选曲是[钢琴协奏曲B小调Allegro appassionato]。到了节目的后半,他的体力明显消耗了很多,后外点冰四周跳还算成功,但高度还是大了一些折扣。
贝尔曼姿势的燕式步因为尤里属于少年的软度而十分优美,下面是后内四周跳接后外点冰三周跳。第二个跳跃因为落冰的原因,尤里明显地摔倒了。看台上勇利有些担心地握紧了拳头。
看到这里,也许别人尚不明白,维克托却已经大概对尤里的分数有了一个预估。但是不论分数如何,尤里的潜力足以让维克托把他视为对手了。足以,让他正视。
“尤里·普利赛提,自由滑得分是206.82分,”负责播报比赛结果的男声响彻在冰场的上空,“综合得分320.27分!”
听到这样的分数,从一大清早就坐在电视前看比赛,直到太阳冒出了地平线的时候还在坚守者的男人,终于很不厚道地大笑出了声。虽然按照中国的季光虹的说法,尤里相当于自己的师弟,可是这种情况下,当师弟遇见恋人,那就只有靠边站了吧!
维克托听见勇利以322.09的成绩保持了首位,尤里和克里斯分别得了银牌和铜牌的那一刻,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了。有的时候,勇利在遇见这样的惊喜的时候,比维克托还要镇定啊!
这一次的优胜是不同的,和以往的银牌还有四大洲赛上的那枚金牌截然不同。没有维克托陪伴出战的这枚银牌,证明了勇利现在已经具有的实力,证明了他与一年多以前天翻地覆的心理素质,还证明了他已经有实力靠自己作战了。
献花仪式以后,维克托不舍地关掉了电视。直播一结束,电视中关于世锦赛还有勇利的画面,就陡然消失了。但维克托还没有看够那边那个,站在领奖台最高处的中央咬着金牌,带着傻气却特别可爱的勇利!
也是,他怎么会看得够呢?这样朝气勃勃又可爱的恋人,换了谁都是看不够的吧?
“日本的胜生选手第一次拿到了世锦赛的优胜,”直播中主持人这样说,“而此时维克托教练无法到场,不知道他看到这样的优胜是不是十分开心的呢?”
银发的男人当然是很开心的,他亲眼见证了勇利的又一次成长,当然是要开心的。
因为现在的时间还早,维克托便直接去了冰场训练。因为自由滑全部比完的时间实在是太早,维克托到达冰场的时候,米拉他们几个没有去世锦赛的才刚刚开始训练不久。
看到进来的维克托,冰场上正在练习跳跃的几个人纷纷停了下来,并且向着维克托的方向滑了过来。银发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将大衣挂在一边,又看似一点不着急的取下冰刀套,然而实际上,他刚刚微微有些发抖的双手却显示出他激动的心情。
“啊!维克托,不是还在看比赛,这么快就结束了?”当初快言快语地劝维克托如果不是认真地交往,就早点分手的女孩之一,来自叶卡捷琳堡的阿加塔一手c-h-a在腰间过来问他。
就是说话的功夫,当时和阿加塔一起和维克托说笑的拉伊莎也和米拉一起围了过来。
维克托点点头,肯定了阿加塔的问话,“从最后一组开始看,是很快的,”他在来冰场的路上,十分努力才合上了自己的心形嘴,做出在对外的时候一贯表现的礼貌和风度。
“并且,是一个非常好的结果,有人猜到最后谁是优胜者吗?”银发的男人踏进冰场,右脚蹬冰,以一个十分潇洒的姿态滑到几位女生面前,一手抱着臂,另一只手在额前挥过,将刚刚弄乱了的刘海理顺。
拉伊莎听他这话有些不解,“难道不是我们尤里吗?”
维克托轻轻吹了一个口哨,连摇头的动作都透露出愉悦的心情,“抱歉,恐怕你是猜错了,这次得到金牌的……”
“不会是勇利、胜生勇利吧?”维克托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了米拉的惊呼。而且,她惊讶到话说了一半才想起来,勇利和尤里名字的发音是几乎一模一样的。
而他对面的男人睁大了眼睛,“哇哦!米拉猜得很准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对于这个男人丝毫不在意尤里知道了以后会不会爆炸,完完全全沉浸在愉快的心情之中的样子,米拉、阿加塔还有拉伊莎,以及其他听到了这番对话的选手们,此时都想齐刷刷地翻上一个白眼。
还问人家怎么猜到的,光看他维克托这样的表情,还用猜什么呢?恐怕不用脑子想都可以想到了。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阿加塔有些不明白地问,“那么,我们的尤里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啊?尤里奥?”维克托一时没有反应上来。
看到维克托一副茫然的样子,米拉当场就想笑出声来,“我说阿加塔,你问他做什么?这边不是明摆着刚刚维克托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尤里身上吗?”
顺利地让某个男人愣在了当场,泼辣的女生扯开嗓门开始解释,“这个原因倒是也不难猜,我们的尤里虽然技术动作可以拿出来和当年的维克托相提并论——非常强没错,可是在同样不失误的情况下,别忘了维克托的那位勇利以前可是在错误百出的情况下,还凭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步法、旋转和感染力,收获了无数冰迷的青睐呢!”米拉说完出头去看笑眯眯地冲着自己的维克托,“维克托教练,你说是不是?”
“嗯……”维克托老神在在地,不点头也不摇头,反而将笑容扩大了一些,“嗯,当然是——错!”他干净利落地冒出来了这样一个字的判断。
所有人不可置信地看过来,银发的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当然是错的。固然米拉你刚刚说的小猪的那两项优点,确实是这样,不过尤里奥可不是因为这个才失去金牌的!”男人他转过身单脚点在冰上,“你们谁还记得,勇利他除了可以让我惊艳的技术和步法之外,最让我惊喜的一点是什么?”
在一众“你的‘最惊喜’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再别提记住了”的目光中,维克托慢慢从嘴里突出一个词来,“体力!勇利最让我惊讶的就是他的体力呢!完全不像是亚洲人所应该具有的、超厉害的体力!”
心形嘴一开一合,维克托兴奋得眉梢都飞扬了起来,“勇利的体力才是让他在和尤里奥的比赛中获得优胜的原因哦!虽然说他的步法也好的没话说,”维克托夸起勇利来那是不遗余力的。“但是,他的体力连我都比不过啊!”虽然那个所谓最特殊的觉醒也是体力下滑的原因但是比不过就是比不过,维克托一向都是实事求是的人。
“尤里奥才十五岁,到了后面,过高难度的编排就让他感到劳累了。还有啊,米拉你说错了一点,尤里奥他可是摔倒了一次啊!可不是‘同样不失误’哦!”维克托十分高兴地向女生们打了一个响指。然后,他就心情甚是愉悦地去练习自己已经比安排好的两版短节目,何从上个赛季起就一直在练习的自由滑去了。
见能够打听到消息的正主都已经到一边练习去了,看热闹的也就各自散开。只要维克托不怕受到尤里奥暴怒的狂击就好!
不过啊,在场的各位,只要你们不说,还有谁会知道维克托维克托说的话呢?
勇利还有最后一天的表演滑和banquet要参加,最快也要在圣彼得堡时间的第二天中午才能坐上飞机,也就是说,维克托需要等到两天以后才能见到他了。
结束上午的训练之后,维克托味同嚼蜡地吃完了今天的那一份、已经吃了好几个月的沙拉,就从自家公寓的停车场提了自己的座驾,开车向城市边缘的山区方向而去。
圣彼得堡位于几座山脉临近的地方,加上又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老城市,虽然在一两个世纪以前,因为战火的缘故几乎城市毁掉了一半,但就是由于有隐秘的山林和某些其他的原因,山林里的一些古老城堡却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坏。
当然,一般情况下,人们是看不见那些城堡的。只有真真切切走到城堡所在的位置以后,被认可的人,才会看见矗立在眼前的,青灰色的传统俄式古堡。
这一点在当地山脚下的农场主之间,一直是一个口耳相传的秘闻。平常人不会知道,也不会相信。但维克托确实是知道的,这件事他是一年多以前和雅科夫教练告别之前才想起来的,那是很久远之前的记忆了。
之前的十几年,他的记忆里一直有那个曾经和祖父一起生活过的古堡,还有花园,甚至还有那张祖父消失不见的时候,还和平日里一样摆在庭院中,朝向东南方向。但每当回忆起从那里来到圣彼得堡的路径的时候,存在记忆中的画面便总会变得模糊,就像是凝聚了一团浓雾一样。
也许,因为离开得太早了,所以忘记了,回不去了吧?维克托很久以来都是这样想的。
但是在他决定去日本的前一天,有些事不一样了。那天他有些茫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维克托难得地开着车向着记忆中唯一清晰地城郊山林而去。
在平日里的时候,维克托不喜欢开车,一是因为他是一个自由惯了的人,而是因为,在维克托看来,有人愿意陪伴着一同漫步,是一件使人愉悦的事情。